【觀察者網 綜合報導】 據解放軍空降兵軍官方微博@我們的天空 12月26日消息,剛剛,一級戰鬥英雄柴雲振安詳的走了,享年93歲為老英雄祈福,向老英雄致敬!
他是中國人民志願軍一級戰鬥英雄、志願軍特等功臣獲得者,朝鮮一級自由獨立勳章獲得者,他在上甘嶺戰役中與敵殊死肉搏,右手食指被咬斷,殲敵200多人,黃繼光曾以他為前線楷模! 他就是柴雲振!
柴雲振 圖片來自@我們的天空
鄧小平下令尋找英雄柴雲振 33年後補領勳章
中國共產黨新聞網曾刊登文章,柴雲振是一個傳奇英雄,而尋找柴雲振的過程也是一個傳奇故事。
20世紀80年代初,全國許多家新聞媒體都先後發表了一條引人注目的消息:一位失散了30多年的志願軍一級戰鬥英雄、特等功臣,終於被原部隊找到,並佩戴上了早就屬於他的英雄勳章。他叫柴雲振,是志願軍十五軍四十五師一三四團八連七班班長。從此,柴雲振成了人們心目中的傳奇英雄。
說起尋找英雄,不能不提起一個人,他叫李天恩,是一位解放戰爭時期入伍的老兵,抗美援朝期間,他是志願軍十五軍軍部《戰場報》的記者。後來這支部隊改建成空降兵,他又當過軍政治部的宣傳處處長,1983年離休後,軍首長請他出任空降兵十五軍軍史編寫組組長。
在軍史編寫的過程中,軍史編寫組接到軍首長給他們下達的任務,就是尋找英雄柴雲振。同志們接到任務後,立即開始查找,可是柴雲振的情況很特殊。因為,自從志願軍總部授予他一級戰鬥英雄稱號後,他的英雄勳章就一直沒有人來領。部隊也不知他的下落,他的籍貫是哪裡?他當時是犧牲了還是仍健在?他的英雄事跡詳細情況又是怎樣的?可翻遍了部隊保存的檔案資料,也沒有找到答案。軍史組成員知道李天恩在抗美援朝時就採訪過柴雲振的事跡,應該多少知道一些情況,就向他請教。李天恩說:「我也沒有見到過柴雲振本人。是得知他的事跡後,到他們團裡去找他的戰友們採訪的。」
李天恩的回憶,把大家帶進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志願軍十五軍在朝鮮戰場上是支響噹噹的英雄部隊,戰鬥英雄黃繼光、邱少雲都來自這個部隊。柴雲振所在的一三四團八連是其中的一個英雄連隊。就是這個連隊,在後來的上甘嶺戰役中堅守坑道作戰34個晝夜,斃敵逾千,該連有一面被穿有381個彈洞的戰旗,至今還保存在軍事博物館裡,被譽為「上甘嶺特功八連」。電影《上甘嶺》中的那個八連就是以這個連隊為原型的。在參加上甘嶺戰役之前,這支部隊曾經在樸達峰打過一次漂亮的阻擊戰。柴雲振就是在樸達峰阻擊戰中成為英雄的。
樸達峰位於金化西南30多公裡處,山勢險要,是敵人進犯金化的必經之地。1951年5月28日拂曉,美國侵略軍第二十五師和加拿大第二十五旅,在飛機、大炮、坦克的掩護下,開始向樸達峰撲來。擔負阻擊任務的是志願軍四十五師一三四團。經5天5夜的激戰,雙方傷亡都很大。志願軍丟掉了兩個山頭,敵人已逼近我三營前沿陣地,情況十分危急。營長武尚志將該營剩餘人員全部編入第二梯隊,全線設防,拼死阻擊,同時命令八連七班班長柴雲振帶領9名戰士出擊,堅決奪回已被敵佔領的兩個山頭,堵住敵人進攻缺口。柴雲振毅然接受了任務,憑他的藉機智和勇敢,先後將兩個山頭奪了回來,並堅守陣地,打退了敵人的數次進攻。
仗打到第七天上午,2號山頭陣地上只剩下柴雲振一個人了。他利用戰鬥間隙,從敵人屍體旁揀了六七支加拿大衝鋒鎗和兩箱半手榴彈,隨時準備迎擊敵人新一輪的進攻。很快,敵人開始進攻了,他們組織了一個排的黑人士兵敢死隊往山頭上衝。柴雲振沉著應戰,利用有利地勢,端起機槍、衝鋒鎗,輪番向山下掃射,將成捆的手榴彈和爆破筒,扔向敵群。到中午時,彈藥耗盡了,他就端起刺刀和衝上山頭的敵人展開殊死的肉搏戰。
此時柴雲振已經殺紅了眼。他揮舞著槍刺,像發瘋了一般,和敵人拼殺起來。當他的面前只剩下最後一個敵人的時候,他的力量已消耗到了極點。然而,他仍然拼出最後的力氣,把刺刀刺進了那個比他塊頭大得多的美國士兵的胸膛。就在同時,那個美國士兵的刺刀也挑穿了他的腹部。
隨後,我軍的增援部隊趕了上來,陣地被牢牢地佔領了。戰鬥結束後,人們再也沒有見到柴雲振,在陣亡官兵的名單中也沒有找到柴雲振的名字。
1954年,部隊回國以後,組織上就指示有關部門開始查找柴雲振的下落。根據一份當時保留下來的花名冊,給他所在縣的政府發了一份調查函,回函說該縣查無此人。(後來才搞清楚,那份花名冊籍貫欄裡,只填了縣名,沒有填省名,而且縣名還填了一個音同字不同的縣。)後來,部隊經過幾次整編,駐地也不斷變動,原先的一些老同志調走的調走,退役的退役,加上政治運動一個接一個,尋人的事也就顧不上了。
到了1980年,朝鮮領導人金日成到北京參加抗美援朝30周年紀念活動,鄧小平會見了他。兩人自然談到30年前的那場戰爭,金日成代表朝鮮國家和人民感謝中國的幫助和支持,還順便向鄧小平打聽原志願軍十五軍的戰鬥英雄柴雲振的情況。十五軍前身屬於劉伯承、鄧小平領導的第二野戰軍,當時的軍長是秦基偉。正好,時任北京軍區司令員的秦基偉這次會見時也在座。聽到問話,秦基偉回答說:「柴雲振是原志願軍十五軍的一名戰士,在朝鮮江原道金化郡樸達峰戰鬥中英勇頑強,志願軍總部授予他一級戰鬥英雄榮譽稱號。」接著又說,「我們現在暫不清楚柴雲振的情況,一旦打聽到消息,一定及時向金主席報告。」鄧小平聽了秦基偉的介紹,當即指示說:「儘快派人尋找柴雲振。只要柴雲振在這個世界上,哪怕是大海裡撈針,我們也要把他撈起來!」於是,十五軍再次組織對英雄的尋找,軍首長把這個任務正式下達給了軍史組。
中朝兩國的最高領導人都在關注著這位英雄,軍史組全體人員都感到肩上責任重大。可已經過去30多年了,部隊裡找不到一個熟悉和了解柴雲振的同志,這個尋找工作應該從哪裡入手呢?
為此,軍史組專門開了會議研究對策。會上,大家討論得非常熱烈。有人提出,柴雲振究竟還在不在?如果他還在,為什麼這麼多年他都不來找部隊?儘管部隊回國後的駐地他不知道,但部隊的番號一直沒有變,他只要想找,就一定可以找回來的。也許他當時已經犧牲。即使他當時沒有犧牲,但從他當時在戰場上受傷的嚴重情況來看,我們的戰地醫院是不是可以救治得了?就是經過搶救保住了他的生命,他的頭腦還是不是清醒?後來還會不會出現意外?大多數人認為,這種推測不是沒有道理,但仍不能完全否定柴雲振依然健在的可能性。從根本上講,我們尋找英雄的意義不僅在於是不是能夠找到他這個人,而是要告訴人們,凡是為國家和人民做出貢獻的英雄,國家和人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們。
李天恩是一個非常有責任感的老同志,他滿懷深情地說:「我們這一輩人年紀都不小了。趁我們這些了解情況的老傢伙還在,一定要把柴雲振的下落搞清楚。否則,我們對不起那些曾經浴血戰場的戰友!也無法向老軍長和小平同志交代!」
特別尋人啟事引來一個戴著圈圈兒草帽的老漢
決心好下,怎麼去找呢?大家都沉默了。有人問李天恩:「你不是親自採訪過柴雲振的事跡嗎?還想不想得起來,當時採訪過的是一些什麼人?也許這些人能夠給我們提供一些尋找的線索。」李天恩回憶了一會兒,說:「有一個叫孫洪法的人,我當時採訪過他。他和柴雲振一起參加過那次阻擊戰,是山西運城人。可他很多年前就轉業了,現在在什麼單位工作不知道。」有人接著說:「可不可以通過戰友來找戰友?只要我們在山西運城找到一個我們軍的戰友,再由戰友找戰友,就一定能找到他。」大家都認為這是個好辦法。
很快,在部隊內找到一個山西籍的老同志,通過他又找到一位已經轉業的運城籍的老戰友。沒多久,這位戰友就給軍史組來了信,把孫洪法的地址、工作單位和他的近況寫得清清楚楚。軍史組立即決定派工作人員溫鐵漢前往山西運城。
溫鐵漢受領任務後,立即啟程直奔山西運城,很順利地找到了孫洪法。孫洪法聽溫鐵漢說明來意,思索了一會兒,便說:「柴雲振是我把他從陣地上背下來的。當時他已經昏死過去,頭上、身上到處是血。還有一根指頭斷了。我把他送到救護所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了。」接著又說,「柴雲振是在樸達峰阻擊戰開始之前,才由師部一個單位調到我們連的。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只記得他是個中等個頭,其他情況都不太了解。」溫鐵漢問:「你知道不知道他是什麼地方人?」孫洪法搖了搖頭:「我跟他接觸不多。沒有問過,也沒有聽別人說過。」溫鐵漢又問:「那你總應該聽他說過話吧,是什麼地方的口音?」孫洪法想了一下,用肯定的口吻說:「是四川口音!因為他說話的腔調和我熟悉的一個四川戰友完全一樣。」
聽了溫鐵漢的匯報,李天恩說:「這一趟運城沒有白跑。至少我們知道他可能是四川人。我軍在入朝作戰前,參加過西南剿匪,當時就有不少雲、貴、川的人民子弟參軍。黃繼光就是那個時候從四川參軍的。因此,柴雲振是四川人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你再辛苦一下,去四川一趟,到省民政廳去查一查優撫檔案,或許能有收穫。」
溫鐵漢又日夜兼程趕到四川成都。民政廳的同志聽說他的來意後,十分支持,立即派人協助查找歷史檔案,終於在20世紀50年代初的一份花名冊上找到了一點線索。可花名冊上只記載了一個「柴雲正」的名字,其他項目均為空白。這個「柴雲正」是不是就是要找的「柴雲振」呢?不得而知。於是,民政廳向各地、市、縣發出協查「柴雲正」的通知。很快,下面就將查找的情況上報到省裡,可均沒有查到名叫「柴雲正」的優撫對象。
溫鐵漢立即把查找的情況,用電話向李天恩進行了匯報。李天恩說:「這個『柴雲正』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柴雲振,因為他們相似的情況太多了。只有一個字有差別,字雖不同,音卻是相同的。那時人的文化不高,把字寫錯了,也是常有的事。沒有查到『柴雲正』這個優撫對象,並不是說,就沒有這個人。我的意見,你可以在《四川日報》上發個尋人啟事,看看結果怎麼樣?」
幾天以後,《四川日報》在第4板的右下角,刊登了一則特別尋人啟事,啟事四周圍著方框的,特別顯眼。
尋人啟事
一級戰鬥英雄、特等功臣柴雲振,原是我部三營八連七班班長,在朝鮮樸達峰阻擊戰鬥中身負重傷,斷了一根指頭,戰後與部隊失散。請本人或知情者看到本啟事後及時與原部隊聯繫。
湖北省孝感市XXXXX部隊
啟事發出後,溫鐵漢在成都等了半個月,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就返回了軍部。
又過去了10多天,還是沒有半點信息,軍史組的同志們都有點失望了。
一天下午,軍部司令部值班室轉來營門崗哨一個電話。報告說從四川來了一個老頭,自稱叫「柴雲政」,說是部隊在報上發啟事找他,他想見見部隊領導。李天恩和溫鐵漢一聽,立刻激動起來,一路小跑著直奔營院大門口。
到了營門崗哨,李天恩和溫鐵漢看到一個50多歲的老漢,腰微駝,頭上戴著圈圈兒草帽,穿著一身粗布黑衣褲和一雙水膠鞋,鞋、褲腿上濺了許多泥漿,臉蒼老得像開裂的樹皮。
老漢掏出自己的復員退伍證和殘廢證,自我介紹說:「我叫柴雲政,村裡人都說你們登報找的那個人就是我。」
「柴雲政?」又出現了一個與「柴雲振」相似的名字,字不同音同。李天恩走上去和老漢握手,發覺他缺了根指頭,就問:「你的手指是怎麼了?」老漢回答說:「朝鮮戰場上被美國鬼子咬掉的。」李天恩又問:「你還有哪些地方受過傷?」老漢把草帽一揭,說:「我的頭也被鬼子打爛了。」溫鐵漢走到跟前,扒開老漢的頭髮一共數出24個傷疤。
老漢的敘述只有後邊一節與部隊掌握的情況不同
李天恩和溫鐵漢忙把老漢領到了軍史組的接待室。李天恩給他倒了一杯水,就試探性地和他談起樸達峰阻擊戰,並詢問他後來的一些情況。老人記性還不錯,也很健談。
對於樸達峰阻擊戰,老漢說的大部分情況和我們掌握的情況是相同的,只是後邊與美國鬼子拼刺刀一節有點不同。
據他回憶,當時陣地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忽然聽見後面有腳步聲,轉過身來一看,4個高大的美國士兵已經衝了上來,離自己不到20米遠了。他立即舉槍扣動扳機,當場擊斃了3個美國士兵。與此同時,他的手臂、腰部等多處也被敵人的子彈擊中。柴雲振強忍劇痛,使勁扣動扳機準備消滅最後一個敵人時,發現衝鋒鎗裡沒有子彈了。他只好扔掉手中的槍,衝上前去與美國士兵搏鬥。這時他才看清對面的敵人是個體形高大的美國黑人。那個黑大個企圖憑藉個子高大的優勢,要生擒柴雲振。雙方拳腳相加,然後又抱住對方扭打在一起,在陣地上來回翻滾。扭打中,柴雲振揪掉黑大個的一隻耳朵,黑大個抽出了匕首,向柴雲振刺來。柴雲振側身躲過,趁勢將黑大個推翻在地,將他的匕首打脫。然後雙手攥拳猛擊黑大個的腦袋,接著,又伸出五指去挖黑大個的眼睛。不料,黑大個把臉一仰,張開嘴一口把柴雲振的右手食指咬了下來。一陣劇痛使柴雲振雙眼發黑,那個黑大個趁機抓起一塊巖石,對著柴雲振的腦袋狠狠地砸來。柴雲振只覺天崩地裂,很快失去了知覺。黑大個以為柴雲振已經死去,便鬆開了手,急急忙忙向山下逃去。
樸達峰2號山頭上靜了下來,再也沒了槍炮聲和怒吼聲。出奇的寂靜使柴雲振突然甦醒過來,他睜開雙眼,見那個黑大個已經跑出近百米遠了,便強忍劇痛,翻過身來,往前爬行,抓起敵人扔下的槍枝,使出最後一點力氣,瞄準敵人,扣動扳機,「砰」的一聲,黑大個應聲倒下。柴雲振再次昏了過去。
說到這裡,老漢再次伸出他的右手,食指只剩下半截;又摘下圈圈兒草帽,頭頂布滿了疤痕,這些都在無言地敘述著那場肉搏的慘烈!
李天恩這個曾上過戰場的老兵,也被眼前這位老漢的講述深深地打動了。他禁不住問道:「你後來是怎樣被救下戰場的?這些年你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來找部隊?」
老漢道:「我一醒過來,就看到身邊圍著許多穿白大褂的人。他們都說我醒過來是『奇蹟』。我就問他們:這是啥子地方?他們就對我說:『你已回國了,這裡是內蒙古包頭市部隊醫院。』後來,我才曉得自己是作為危重病人被前線戰地醫院用飛機送回國內的。」
老漢說,當時他在內蒙古包頭醫院醫護人員的精心救治下,從死神的手裡逃了出來。一年多後,他傷好出院了。可是他從此就和部隊失去了聯繫。當時抗美援朝戰爭還沒有結束,也無法去尋找部隊。政府發給他80元錢和1000斤大米票證,他就回到了家鄉四川省嶽池縣大佛鄉。
部隊從朝鮮歸國的情況,他是幾年後才知道的。當時,他也曾想過要回來找部隊,可他不知道部隊駐在什麼地方。再說,就是找到了,也可能沒有人能認識他了。柴雲振又一想,抗美援朝,保家衛國,是每一個人的責任,現在自己已復員回鄉了,再去找部隊也沒有多大意思。於是,他就一門心思在家鄉搞建設。他也很少向人提及自己在朝鮮打仗的事跡,人們只知道他是一個抗美援朝的老兵,在一個叫「樸達峰」的地方打過仗。就連他應該成為優撫對象的名單也沒有報上去。他在家鄉幹得十分出色,土改時,他被選為副鄉長,後來成立人民公社,他又被任命為大隊黨支部書記。
在朝鮮打仗的事,他幾乎都快忘記了。直到半個多月前,村裡有人見到他,說是報上登了啟事,部隊在找一個叫「柴雲振」的人,問是不是他。他還沒當回事。後來,兒子把那張《四川日報》拿了回來,他把那則啟事看了又看,似乎覺得部隊要找的人就是自己,但他又不敢完全肯定。兒子勸他說:「是不是,到部隊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到這時,他才動了要回一趟部隊的念頭。
聽完老漢的敘述,李天恩和溫鐵漢已經基本斷定,他就是部隊要找的柴雲振。但他為什麼又叫柴雲政呢?就問老漢,老漢也沒有說清楚。李天恩是個辦事非常細心的人,沒有十分把握,是不會輕易下結論的。他把老漢領到軍部招待所,先住下來再說。他是想把山西的孫洪法請來,讓他們見過面後再做決定。
這時恰逢四十五師要舉行上甘嶺戰役勝利32周年紀念活動,軍史組的同志就藉機給遠在山西的孫洪法發去了邀請函,孫洪法立即動身返回部隊。當時,回部隊參加紀念活動的老領導、老戰友很多,在事先不告知的情況下,專門設計了讓他倆會面的場景。當孫洪法一出現在會議室門口時,那個叫柴雲政的老漢,就緊緊地盯著他,緩緩站了起來。孫洪法也盯著老漢細細看了好一會兒後,突然喊道:「你是柴雲振?」老漢也激動地喊道:「是的!你是孫洪法?」「是的!」兩個老人急步走上前,緊緊地抱在一起,眼淚譁譁往下流。「你原來沒死啊!你這個老東西!」「上帝不收我啊!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我還能見到你!」
這次紀念活動上,柴雲振還見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知情人,他就是原師部警衛連文書董貴臣。董貴臣把柴雲振3個不同名字的謎底揭開了。原來柴雲振原是師部警衛連的,參加樸達峰阻擊戰時才調到一三四團八連。柴雲振剛到警衛連時叫「柴雲正」,連隊的文化教員要給他的名字賦予政治意義,就叫文書董貴臣填寫花名冊時把他的名字記為「柴雲政」。由警衛連補入八連時,負責送兵的人按照董貴臣的山東口音又把他的名字寫成了「柴雲振」。
訪問朝鮮時,他把自己的「遺像」帶回了家
找到了英雄柴雲振的消息很快在中朝兩國傳開了,當年的志願軍老首長楊成武、洪學智等以及中央和軍委領導都分別接見了柴雲振。北京軍區司令員、原十五軍軍長秦基偉還特地將柴雲振請到自己家中做客,回憶往事,共敘當年。
1985年10月,經中央軍委批准,柴雲振作為中國人民志願軍戰鬥英雄代表團的成員,應金日成的邀請前往朝鮮參加中國人民志願軍赴朝作戰35周年紀念活動。期間,金日成兩次接見柴雲振,並給他頒發了「一級自由獨立勳章」。金日成說:「找到柴雲振,歷史應該改寫過來,柴雲振不是烈士,是活著的英雄。」
按照訪問日程,柴雲振參觀了朝鮮軍事博物館和志願軍烈士陵園。在軍事博物館裡,翻譯官指著牆上懸掛著的一幅素描畫像說:「這就是柴雲振的『遺像』。」還告訴他在當年的樸達峰陣地上為他埋了一座假墳,立了一塊碑。柴雲振說:「我還活著的呀!這『遺像』我得帶回去!」徵得朝方同意後,柴雲振親手把自己的「遺像」揭了下來,至今還保存在自己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