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作者 | PQ
本篇編輯 | 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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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導讀
今天的文章,是一名27歲英語教師,對自己10多年雙相情感障礙坎坷求醫之路的一次回顧。
在她十多年的患病生涯中,一共住院5次。她曾經被護士綁在床上達一周之久,電擊治療十餘次,胡言亂語、神志不清、從早到晚不停吼叫、大小便失禁,一度是醫院整個精神科最嚴重的一個病人。
如今,已經恢復健康的她回顧這段慘痛的歲月,她說:我是最不幸的人,我經受了比其他病人都要痛苦的折磨。但我又是最幸運的人。家人的關心、病友對她貼心細緻的照顧,讓她在病痛之餘,也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情。
註:本系列故事分為:求學篇、求醫篇、求職篇三部分,將陸續在本公眾號上發表,歡迎大家持續關注
回顧求學篇:一位英語教師的雙相路—求學篇:一次次的休學和復學,讓我的明天變得黯淡無光
我的家庭背景
在敘述求醫經歷之前,我想先介紹一下我的家庭背景。
我出生在農村,爸爸媽媽都只有初中文化。媽媽家境貧寒,在她7歲時,外婆就因病去世,同時,外婆在世時患有精神病。媽媽的一個哥哥,也有精神障礙而因此早逝。從小媽媽就承擔了家裡的重任,這也鍛鍊出了她堅毅果敢、吃苦耐勞的品質。
爸爸出生在一個衰落的地主家庭,家族龐大,外婆生了6個兒子,爸爸是最小的那一個。我出生後,當地絕大部分年輕人都去廣東深圳打工了,但爸爸媽媽想親自撫養我長大,在外面只待了半年就回來了。
媽媽從小失去了母愛,所以她要讓我從小得到更多的關愛。當然,她也無微不至悉心照顧著我。有什麼好吃的總是留給我。也許是能體會到媽媽的不易,因此我從小就很乖巧懂事,媽媽也因此感到很自豪。
但小時候我有點畏懼媽媽,因為她總是對我要求很嚴格,怕我餓著,她會強行要求我吃完我不想吃的飯菜。我對她也很不耐煩,因為她很嘮叨,總是在我面前說個不停。
她雖然愛我,但不會對我百依百順,反而對我有很多的要求,比如做家務,一旦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他就會很嚴厲地批評我。
她總是一個思慮重重的人,很容易焦慮,要麼擔心生意,要麼擔心我,要麼擔心爸爸。她在家什麼都要管,管我的學習和生活,管生意上的事,照顧爸爸的生活,連爸爸開車上面的一些往來,她也要參與。因此,在周圍人眼中,我媽媽是一個精明能幹的人。
我爸爸則比較沉穩,內斂,寡言少語。從小我與爸爸的交流就很少,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我的愛。爸爸是一個很有經濟頭腦的人,總是慢條斯理。他雖然不怎麼多說話,但一旦遇到重大決定,拿主意的總是他。爸爸對我的愛則更溫和,每當媽媽罰跪要打我,爸爸總是要把我扶起來。買東西媽媽不願意滿足我的時候,爸爸總會說:「她想要就買給她嘛。」
媽媽鼓勵我做家務,爸爸卻說:「現在把書讀好就行了,家務做不做不要緊。」
我父母文化不高,家庭也沒法依靠。可以說是白手起家,但他們很能吃苦耐勞,踏實勤懇,用自己勤勞的雙手撐起這個家。在我們這個小地方也算是小有成就。但爸爸媽媽在性格都是屬於很要強的那一類,不服輸,不甘落後,也有一定的面子思想,為人正直,在社會上不愛給人說好話。我的性格也一定程度上遺傳了他們。
關於求醫,我想直接從住院提起。這裡我直接把我媽媽當時做的記錄摘抄下來,因為我躁狂發作時,很多事情已經記不清了。
以下內容來自作者母親當時的日記:
第一次住院:電擊3次,沒有一點好轉
2012年,女兒高中畢業後,就一直盼望上大學,之後如願以償被西安翻譯學院錄取了。
到9月1號開學了,由她爸爸送往學校,報名選擇旅遊英語專業,剛到一個新的環境,第一二周電話聯繫我感覺還很正常。但過了第三周,她打電話說又難入睡,冒出不想讀書的念頭。
國慶放假回家,情緒低落,估計在這段時間沒吃藥,病又開始慢慢復發加重。就這樣在家又待了10多天後,我帶她去學校跟老師做個交涉,老師問,是休學,還是退學。我進退兩難,後來想還是多留一條後路,長遠打算,選擇了休學。
大概在2012年10月18號晚,她打電話回來,當時我就聽出來了,很煩躁、話多、語速快。第二天,她爸爸到學校見到了她,本想帶她回來後再去看病。但當時她一點也不清醒。想來想去就決定選擇西安閻良精神病醫院入院治療。
大概過了一星期後,我坐火車到醫院看望她,當時第一眼見到她,我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感到好絕望呀,但她第一眼見到了我,能想起我是她媽媽。當時她頭腦不是很清醒,但有一點點思路,通過跟醫生的交流,為了配合治療要求我走。我在醫院陪她過了兩夜,偷偷地流了幾次淚。為什麼老天對我這樣不公平,讓孩子承受這樣的痛苦。
後來電話聯繫,感覺逐漸有所好轉了,第三次看她,就滿一個月了。她強烈要求出院,當時看來確實恢復得還可以,但主治醫生講,至少需要住院一療程(3個月),不然的話,很容易復發。但我們沒有採納醫生的建議,執意出了院。就這樣,我們收拾好行李,辦好出院手續,趕火車回了家。
回家後,沒過幾天她就出現了睡不著覺的現象,興奮、話多、躁狂,思維很亂。就這樣,又決定送到了本地的民康醫院。
當時入院很嚴重,一點自知力都沒有,醫生要求陪伴。但經過了10多天,又是吃藥又是電療3次,病情沒有一點好轉。當時的症狀是:躁狂、整天手腳亂動、嘴巴說個不停、幾乎是大小便失禁、老是滾地、嘴裡一直念高中男友的名字,十分嚴重。沒辦法,我們又決定出院,到成都華西醫院去治療。
第二次住院:出院3天後復發
2012年12月26日,女兒入院成都華西8樓(重病監護),我在那裡待了兩天,第三天去看她時,手腳被約束,經過醫生的處理躺在床上,只有緩緩的呼吸氣息,沒有一點知覺。
半個月後,慢慢開始恢復,清醒,一直在醫院堅持康復治療。
住了接近1個月,我又去看她,當時看上去恢復得很好(住院期間吃藥打針又經過電療8次),我要求再多住幾天,但醫生強烈要求出院。無奈之下,只好選擇在2013年1月25日出院。
出院之後,我們請人來做了法事。過了三天左右,病又復發了,回到了原點,先是躁狂、興奮、話多、一點也睡不著覺,老是想唱歌,弄得街上老家人人皆知。
即將過年時,又拉到大竹精神病院,醫生一看,說你這姑娘太嚴重了,眼看要過年了,你們的戶口又在達州,不建議在我們醫院住院,還是選擇達縣那邊的醫院吧!看那個樣子,醫生根本不歡迎住院,只好又開了點藥,坐車回了家。
接著,我們只好電話聯繫華西醫院的醫生,我坐車去華西醫院拿藥,她則待在家裡,由我和她爸爸一起看著她,那時還是躁狂,白天晚上不停歇,睡眠也少。春節過後,慢慢地有了好轉。
記得有一次我剛一午休,突然發現她大便失禁,弄得滿屋都是。她爸爸一看沒辦法,只好一起面對、打掃。那時,藥一直在加量,但病情一直都不穩定。記得那時她奶奶住在我家,吵得她也很心煩,不願意住在這裡,加上華西醫院的專家也反覆說,乾脆送醫院安全些,不然會出大事。
第三次住院:情況開始好轉
一氣之下,我臨時決定,親自又把她送到了達州職業技術學院附屬醫院。說實話,那次進醫院後,我才鬆了一口氣,輕鬆了一陣子。經醫生調藥,治療了一段時間以後,我去看了幾回。後來打電話,效果非常明顯。一天比一天好轉。
記得住院接近2個月的時間,她想出來,經醫生批准,我帶她去了人民公園。當時她又有想法,逃避不想回醫院,差點又躲藏起來。幸虧被我發現了,當時我就想:看來病情沒有完全恢復。最後還是狠心讓她堅持住滿3個月過後才出院。
出院後,在家休息,意識也比較清醒,還能在當地找些簡單的事做。
第四次住院:治療3個月後基本恢復
後來,她想繼續讀書,我們選擇尊重她的意願。哪曉得這個決定是錯誤的,大錯特錯了!
我陪她一起到了學校,找到了她以前的輔導員,她們當時還找了我親自談話,說孩子來我們表示歡迎,但你作為孩子家長,要保證孩子的病完全康復。我當時也與她們做了承諾,順利辦好了入學手續。
但在9月2號的晚上,我又接到了班主任老師的電話,說孩子病又復發,很嚴重。當時我們都已上床準備入睡,接到電話後,我們馬上出發,連夜開車趕到學校。3號早上8點左右,看到她一直在廁所裡不願見我們,過後一直痛哭。老師又派了兩個同學一直看著她,接著,我們把該辦的手續全部完善後,下午出發回家,當時老師和學校的領導也不願意留,我也想,必須選擇放棄讀書。就這樣,無奈之下,又直接送到醫院治療,在那裡又開始了長達三個月的住院治療。
以下內容來自作者的回憶:
記得當時我再一次的從學校送到了醫院,我的內心是多麼絕望!
因為當時在學校正在進行軍訓,我被送到醫院時還穿著軍裝,我的軍裝被脫了下來,換上了病號服。我大聲喊叫:我要穿軍裝,我要穿軍裝,我的軍裝呢?護士和醫生應和我:乖,吃了飯就穿軍裝,吃了藥就穿軍裝....
可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機會穿上那套我心愛的軍裝,我在醫院大聲喊在學校認識那位教官的名字,不停地罵他,喊得聲嘶力竭。
當時我的主治醫生穿了一套類似於軍裝的迷彩服,我把他當成是教官,裡面有一位女醫生長得有點像我小時候的髮小,我把她認成我發小的妹妹。
經過三個月的治療,我基本上恢復,因此媽媽接我出院了。醫生強調要堅持服藥。
第五次住院:開始努力克制躁狂
時間來到了2018年8月,距離我上次復發已經過去4年了。這四年,我開始了工作,並且開始一個人獨立生活。我堅持服藥,情緒非常穩定,睡眠也很正常。
我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進入了達州市最出名的英語培訓機構工作,當了一名少兒英語老師。由於工作壓力的增大,同時我對自己的期望過高,慢慢我的情緒又開始變得低落,後來,我發現自己無法繼續工作,我害怕給孩子上課,害怕開家長會。(可這些在自己狀態正常時都是輕而易舉的)。
媽媽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立馬來到城裡陪伴我,我跟機構請了長假。可我的狀態並沒有因此而好轉,抑鬱情緒越來越嚴重,死的念頭又冒了出來,我每天昏睡不醒,總有睡不完的覺。媽媽也不知所措,只是保證我每天吃完三頓飯再去睡覺。我感到非常痛苦,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電視。其他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做不了。後來,我又突然轉躁(這部分經歷將在求職篇中詳細敘述),並一發不可收拾,在家完全控制不下來,於是在2018年8月13日,我只好再次入院。
這次住院的片段我還有很多記憶,半個月後,我的狀態稍微穩定了。以下的這篇日記記錄了那時住院生活的一些片段:
2018年8月31日 周五 5:15
病情終於穩定了,一直都吃的穩定劑。
回家後也不準備去找工作了,暫時在家休養,所以復發的機率會很小。當時是自己主動要求住院的,我以為住個一周就差不多了,沒想到一住就是半個月。
而且,來時並沒有很躁狂,正因為沒事可做,我去翻垃圾,結果反覆被綁,前一周全是在捆綁中度過的。別人被綁起來,通常會安靜下來,而我卻不一樣,我變得更加躁狂,情緒更高漲,更嚴重。我沒有選擇安靜,我選擇努力去掙脫。
於是藥物開始加量,而躁狂過後我的情緒降了下來,但並非是抑鬱,只是有點失落。所以不打緊,只要睡眠好了,就證明一切都在變好。
我從最開始的半夜醒來唱歌,到後來的半夜醒來看書,不發出任何聲音,再到現在基本能做到晚10點前睡,早5:30起了。中午也能午睡,作息時間變得相當規律。我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去努力克制,磨鍊心性。
在這過程中我挨了不少的打,護士扇我耳光,揪我頭髮。後來,我卻感謝她做的這一切,因為她讓我在最快的時間裡明白過來。
總之,這一次住院,對於我來說,可以談得上有了歷史性的頓悟。我思考了很多,終於明白了人生的意義。
我是最不幸的人,也是最幸運的人
在這十多年的患病生涯中,我一共住院5次,其中有三次都是在我們當地的一家普通醫院的精神科,這裡的醫療條件並不好,醫生的專業素質和水平也很一般。但我的病情卻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也是這家醫院把我從一個胡言亂語,神志不清的「瘋子」變回了正常人。
因為有了之前失敗的教訓,所以媽媽狠心沒有滿足我的要求,提前接我出院,而是讓我住滿一個療程3個月。
同時,使我病情得到很快控制的,除了用藥的準確,還得益於這裡醫生護士的慣用方式:捆綁。
當我躁狂發作時,我雖然不傷人,但我的行為具有破壞性。我會把醫院裡張貼的海報給撕掉,把自己和其他病友的生活用品給弄壞。這時,醫生和護士就會拿著捆綁的束縛帶把我綁在床上。
我不會乖乖束手就擒,我會跑,會掙脫。一時間我成了整個醫院裡最讓人頭痛的病人,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能量,女護士根本奈何不了我,往往束縛我需要幾個男護士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將我綁在床上。
而即使我的雙手雙腳都被捆在了床上,我也沒有因此而安靜下來。我的手腳會不停地掙脫,似乎想要解開這個環套。而且,我手腳雖不能動彈,但我的嘴還能動,我不停的唱歌、吼叫、罵人,從早到晚不停歇。直到嗓子都已經啞得無法發出聲音了,我也要用盡最後一股力去發洩我的情緒。
我把護士、醫生吵得無法正常工作。把病友們吵得無法正常休息。院長天天都來關注我的病情,商量治療方案,我成了整個精神科最嚴重的一個病人。
這次入院,我差不多在床上被整整綁了一周多,吃飯就由當時恢復得比較好的病友給我喂,想上廁所,只要我一喊,她們就會拿尿盆來給我接。想喝水,她們也端來水杯一口一口給我喂。這些並不是由當時的護士完成的,而護士也並沒有這麼好的耐心。全都是比較清醒的病友在悉心照顧我。這些病友已經在醫院待了很長時間,當不清醒的新病友進來的時候,護士都會派他們去幫忙餵飯喝水,他們似乎已經學會了如何去照料一個新的病人。
護士的職責,在我看來就是負責綁我的,而這些善良的病友們對我貼心的照顧也算是那時唯一的溫存了。
我是最不幸的人,我經受了比其他病人都要痛苦的折磨。但我又是最幸運的人。
在這裡住院的病人中老年居多,也有少數青年人。有的已經在這裡住了數十年了。因為國家有相關的醫療報銷,他們住院幾乎可以不用花一分錢。有的病人由於住院出院反覆發作,讓家人對她們完全失去了信心。她們被自己最愛的親人所拋棄,被扔在這裡,每天都盼望著想出去,但心裡也明白,她們心裡盼望的那個人,是不會再來了。
沒有人給她們寄錢,她們就只能吃醫院食堂的飯菜,而無法購買任何的零食。單調的夥食早已使她們厭倦,可是身無分文又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享受額外的加餐。在這裡,每一包零食都是那麼來之不易,因此,想要別人施捨那麼一點點,都是難上加難。就連方便麵剩下的湯或者雞爪剩下的骨頭也會成為爭搶的對象。
我的出現似乎給她們帶來了一絲曙光。在我清醒以後,護士給了我一大包媽媽早就為我準備好了的食物,有各式的麵包和零食以及一些下飯的榨菜。這時我的床位旁就圍了一堆的人,她們伸出兩隻手用低沉的聲音乞求著:「給我吃點,給我吃點嘛,我下次給你吃。」
剛開始我也很友好地給每個人都分發一點,可後來,一旦我開始吃東西,她們就擁了上來。這時護士也會進行幹預:「別給她們吃!你再給她們我就不讓你媽媽給你買了!」有時,她們反覆地找我索要也讓我感覺有些厭煩,但看著他們的表情,也確實覺得有些可憐。她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所以才這般渴望吧!
媽媽每隔3天就要給我打一次電話,病房裡接電話最頻繁的就是我了。每當病友們大聲地幫忙喊:「**~接電話啦!~~」我就開心不已。
媽媽每隔一周就會來看我,給我帶很多好吃的零食和水果。多數時還煲好湯用保溫杯裝好給我吃。每當我在窗戶邊看到媽媽緩緩走來的身影,我就欣喜萬分。這時,周圍的病友們都會投來羨慕的神情:「你媽媽好好哦,又來看你了。」可短暫的相聚也意味著離別。這同樣也使我黯然神傷。
除此之外,媽媽還存了錢在護士那裡,如果我不想吃醫院食堂的飯菜,我可以用錢去點外面的菜吃。同時,病房在固定時間會賣零食。我雖然有很多錢,但我用錢很節制。有些病友每次取了錢就揮霍一空。我一般不亂花,點菜也只是偶爾。這可能跟我平時養成的消費習慣有關吧。
住滿3個月,是我病情穩定的基石
我們當地的這家醫院病房應該是我住過所有病房中條件最差的。與成都華西醫院有著天壤之別,連西安那家醫院也比不上。病房面積小,人數多,一進去就有一股很難聞的味道。
每天幾乎沒有什麼康復訓練,吃飯,吃藥,睡覺,看電視,打撲克,走裡走去幾乎包含了一整天的生活。
後來我擁有了筆和本子,院長還願意借書給我看,每天可以寫寫日記,看看書,日子又要稍微好過一點。但天天都在數著天數過日子,盼望著媽媽來看我,盼望著出院,盼望著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時也感到人生一片灰暗,我現在本應該是享受大學生活的大學生啊!如今卻被關在這裡,像一個囚犯。我出去之後又能做些什麼呢?
住到2個月,出院的心情更加急切,情緒看上去也比較穩定。住院我們是自費,對於出院醫生沒有意見,只要願意接,隨時都可以出去。但是爸爸媽媽還是狠下了心,讓我堅持住滿了三個月。
現在想來,這一份殘酷,卻是保障我後來病情穩定的基石。
在我犯病時,我讓醫生頭痛不已,可當我恢復過來後,又讓醫生非常有成就感,甚至自豪地說我是他治療的所有病人當中最成功的一例。
但我卻想說,這輩子,我再也不想住院了!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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