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重點
1武漢疫情比較嚴重,我看到這裡好多事缺人做,就來了。我想著,我有一輛輕型客車,去武漢肯定能發揮作用。來到武漢後,我就去運送病人。這個事是自己要求的,沒有人強制你。來的時候就想做半個月吧。但是做的過程中我自己就延長了一周。一個是這裡還需要我,二個就是跟這些人相處得特別好,第三個衡量自己的身體還能在堅持。 2武漢對幹實事的志願者是很歡迎的,這雖然是個人行為,但是為了公共利益,他可以默默無聞,你可以不宣揚他,但是這種精神必須得到傳揚。在運送病人之餘,我也接送物資,早上順路再拐個彎去接一兩個醫護人員上班。我在武漢跑了1800多公裡,運送的物資得有二十多噸。 3有人誇我們是正能量,我的理解是,一個民族應該有的一種精神,危難的時候要凝聚起來的這種精神。來武漢做志願者也想過可能感染,所以來之前我就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了,否則根本就沒法開始。雷鋒是我們中國才有的東西,外國人們沒有,我們要把民族寶貴的東西沉澱下來,不能說隨著時代,這些閃光的東西被埋沒了,消失了。雷曉峰(化名)的車。資料圖
2月8日,雷曉峰(化名)背著家人悄悄從唐山自駕到武漢,成為一名志願者。
來鄂一個多月,雷曉峰兼顧搬運物資和接送病人等活兒,最多的時候一天接送了17個人,目前自己的車在武漢累計行程已達1800餘公裡。
他本來只計劃來武漢幫忙半個月,後來因為這裡需要自己,他就延長了一周。「要看自己的身體情況,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3月1日,在一次志願者體檢中,他意外發現自己肺部上面長有腫瘤,醫生建議他接受治療,雷曉峰擔心家裡人發現,想回到唐山接受治療,未果,至今還留在武漢。
婦女節那天,雷曉峰本該休息,隊友打電話和他說物資太多,「你能出來嗎?」
掛了電話他又開車出去了,給醫護人員送節日物資,「很多都是年輕的小丫頭,送的是一些毛茸茸很萌很可愛的雙肩包,她們很喜歡。」
口述| 武漢志願者 雷曉峰
採訪| 瀟湘晨報記者 溫豔麗 實習生譚思慧 李博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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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的行程
武漢疫情比較嚴重,我看到這裡好多事缺人做,就來了。我想著,我有一輛輕型客車,去武漢肯定能發揮作用。
2月8號我瞞著家裡人悄悄出發了。沒告訴家裡人是怕他們擔心,這次來武漢只有我妹妹知道。
因為疫情期間人員不能隨意走動,我的嶽母和妻女以為我在我媽那邊,而我媽以為我和老婆在一起,這幫我隱瞞了行蹤。
來到武漢之後,我順利成為了一名志願者。武漢對幹實事的志願者是很歡迎的,這雖然是個人行為,但是為了公共利益,他可以默默無聞,你可以不宣揚他,但是這種精神必須得到傳揚。
我加入的是純義工的隊伍,就是自己出車出油,出工出力這種,這叫純志願者。我們隊伍都是我這樣的,不同的是他們都是武漢本地的。
當初我來,他們對我沒什麼反應,對我的車反應挺大,「哎呀這個車真能拉了,太好了,我也要買一個這樣的車。」
運送的病人
來到武漢後,我就去運送病人。這個事是自己要求的,沒有人強制你。
我不記得送的第一個人是誰了,沒有用心去記。記得是從隔離點去醫院,這個人確診為病人了,他一直在隔離點,然後醫院有床了,就給他送過去。
說實話我還是有點緊張,能做的也就是快給他送醫院去。因為他等這張床等很長時間了,早一秒鐘他就安心一些。
運送的病人不知道我是志願者,但是他知道這個車是來救他的車。雖然不是標準救護車,我們也願意用行動把它變成現實,讓病人感覺到人間的溫暖。
按道理講應該有一個醫生跟著,但是醫生缺人,有時候就跟著,有時候沒有,沒有的話我就自己一個人去接。
家屬是不允許跟著的,送病人上車的時候可能會有一些特叮囑,比如說這個人表達能力特別差、行動不便,需要幫助家屬向醫生護士做個身份交代啊,別的就是核實我的姓名。
感謝的事情天天有,說謝謝你,你是好人,然後給你鞠躬,就很樸實的一種方式。
年輕的醫護
來武漢第3天,我第一次進醫院,很害怕,隨行的護士是個小女孩。
接送病患時,看到年邁的老人,我就會主動上前去攙扶或者幫忙抬輪椅。我自己家中老人都80多歲,看到這些老人感覺自己義不容辭要幫他們。最多的一天運送了17名病人。
在運送病人之餘,我也接送物資,早上順路再拐個彎去接一兩個醫護人員上班。我在武漢跑了1800多公裡,運送的物資得有二十多噸。
婦女節那天,醫療隊的禮物都是大的包裝箱,轎車拉不了一兩個,而且醫療隊住得很分散,然後就有人找我幫忙。
我說能,就去了,去了兩個比較遠的地方。到了那裡發現她們好多都是九幾年出生的丫頭片子,看見了之後可高興了。
具體送什麼這我倒是沒有了解,好像有個東西是女孩子特別喜歡的,那種小小的,萌萌的,有卡通效果的雙肩包,她們很喜歡。
不過多交談是大家一個默認的做法吧,減少交談,被感染和互相感染的可能性就小。
凝聚的精神
這次來武漢,來的時候就想做半個月吧。但是做的過程中我自己就延長了一周。
因為我想了想,一個是這裡還需要我,二個就是跟這些人相處得特別好,第三個衡量自己的身體還能在堅持。
然後第四個就是,我返程得四天,回去隔離十四天,這就十八天,你做兩周的話,十四比十八,性價比不夠,你做三周呢,三周二十一天,性價比就高些,是吧。
有人關心我在武漢吃不吃得慣,在這個災難時期能吃飽就好了,不能有奢求。區政府給我們安排了酒店,有工作餐。但是我們在外運輸,經常趕不上吃飯的點,跟打仗似的,來了任務就得去完成。
所以就一次性儘可能多吃點,提高抵抗力,然後多喝水,做好防護。防護工具是政府統一發的,因為因為運送病人嘛,必須得達到三級防護。
我這兒都是都是八零後,九零後,年齡大的極少,甚至都有零零後,一個十九歲的小夥子。我平時不容易交到這麼年輕的朋友,而且還這麼多。
有人誇我們是正能量,我的理解是,一個民族應該有的一種精神,危難的時候要凝聚起來的這種精神。
意外的腫瘤
3月初,武漢礄口區組織全體志願者進行體檢,排查新冠肺炎感染的情況。我沒有被感染,但是肺部查出一個腫瘤。
我以前自認為身體還好,有幾年沒有體檢了,沒想到逐漸變壞了。診斷後,礄口區衛健委和我溝通,希望我趕緊在武漢接受治療。
我想著在武漢的時間已經和我的計劃的時間差不多了,而且非常怕家裡人發現,擔心,所以想回唐山接受治療,但是上報了兩次都沒有批准離鄂。
有醫生說,我現在不適合進行體力勞動,我就聽從大家的建議休息了。
知道我的情況之後,隊伍裡很多人都很關心我,勸我多休息。我感覺自己就像在坐月子一樣,每天雞湯魚湯的喝著。
朋友們天天追著我給我送飯,從漢口,武昌,四面八方往城裡趕,給我送飯呢,我這心裡頭,熱乎乎的。
現在我繼續留在武漢,是給武漢添加負擔,給大家添麻煩了,很慚愧,希望能早點回到家人身邊。
不悔的決定
來武漢做志願者也想過可能感染,所以來之前我就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了,否則根本就沒法開始。
首先,風險要自己評估好,如果真出現感染了,你心理上、身體上能不能承受,你得有這個最壞的打算。然後你就得想辦法怎麼樣才能不被感染,政府給你提供的三級防護的用品,你得穿戴好。
再往前說,就是你得有一定的膽量,這個病人就在那,放在那,沒人去運輸,那就等於延長這個治療時間了,甚至增加死亡風險了,這個事情就是爭分奪秒的。
汶川地震的時候我也去過,也是自駕從唐山過去,去那兒之後啥活都幹。整個過程也是爭分奪秒的,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這可能跟個人的學習教育有關係。現在是商品經濟時代,我成長的那個時代叫做計劃經濟,那時候講究互助,講究團結,講究你追我趕,講究奉獻。
那個時候沒有「志願者」這個概念,我那個時候就想學雷鋒,做好事,好人好事。
雷鋒是我們中國才有的東西,外國人們沒有,我們要把民族寶貴的東西沉澱下來,不能說隨著時代,這些閃光的東西被埋沒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