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夏天,吳忠超(左)陪同霍金遊覽北京頤和園,圖右為霍金私人助理。
吳忠超供圖
與霍金保持師生情誼30多年的吳忠超教授,或許是世界上最了解霍金的中國人。
■本報見習記者 吳益超
對於享譽全球的物理學家史蒂芬·霍金,相信隨著他的《時間簡史》、《果殼中的宇宙》、《大設計》等書的出版,國人早已久仰大名。而提到霍金思想在中國的傳播,人們總是會想起其推動者——浙江工業大學的吳忠超博士。
霍金也未料到《時間簡史》暢銷
或許人們對吳忠超的了解,僅僅來自《時間簡史》譯者簡介裡的那句:霍金教授的華人學生。
吳忠超告訴《中國科學報》,《時間簡史》英文版在1988年4月1日出版後,霍金很快給自己寄來贈書和有關將此書翻譯成中文的委託信件。吳忠超在「沒有字典的情況下」,花兩個月時間如約將《時間簡史》譯成了中文。
「但我聯繫了中科大、北師大、上海三聯等幾家出版社,沒有一家感興趣的。」畢竟改革開放初期的中國,出版界還非常閉塞,他們沒聽說過霍金,哪怕霍金早已是閃耀學界的一顆明星。
最終,這本書交到到湖南科技出版社,但當時出版社在「區區300美元翻譯權」的購買上都猶豫了許久,「我對他們說實在不行,我給出這個錢吧」,出版社最終被吳忠超說服。
「至於這本書後來在全球暢銷,霍金因此而成為大眾科學明星,我想他從來也沒預料到。」
吳忠超認為,這本書充滿了創造的激情和啟示,是所有從事精神創造者,無論是科學的還是藝術的,都極端需要的。
《生活大爆炸》也是科學?
與霍金保持師生情誼30多年的吳忠超教授,或許是世界上最了解霍金的中國人,哪怕是他最讓人不可思議的一面。
2012年,霍金客串了美劇《生活大爆炸》(The Big Bang Theory),在劇中調侃男主角「謝耳朵」的一句「老天,又一個暈倒粉(絲)……」令人驚詫於這位科學大師幽默的一面。
「科學家不可能永遠待在象牙塔裡,霍金也有生動頑皮甚至惡作劇的一面。」吳忠超說,「這裡還有一層寓教於樂的意思。」
與之相對應,吳忠超卻對中國人的科學精神很是失望:「我們甚至連科學和技術都分不清。」
但他並不沮喪:「中華民族能夠存活已經很了不起。地球上許多文明都湮滅了,遑論發展科學和其他形而上的學問。」這讓記者想到剛剛過去的「世界末日」。
吳忠超對記者說,中國不能產生科學的萌芽,或許源於我們的實用理性的文化沒有彼岸的維度。科普是在科學的層面上開啟民智,以擺脫愚昧。這和其他的進步潮流一樣是不可阻擋的。
求學運氣「不太壞」
在百度圖片上搜索吳忠超的照片,大多都讓人覺得這是一位富有活力的中年人。尤其是幾張他同霍金的合影,似乎感覺不到歲月在吳忠超身上的流逝。
而事實上吳忠超很快便要跨入古稀之年了。
在求學的路途上,吳忠超自認「運氣不能說太壞」。1963年,中國科技大學書記劉達將吳忠超免試錄入中科大。吳忠超先後在數學系、電子學系和物理系學習或工作過,但在「文革」結束前,他一直未遇到研究上的引路人。
直到1979年,在中科大副校長錢臨照先生的推薦下,吳忠超才得以到劍橋從事最感興趣的引力物理和宇宙學研究。
上世紀80年代初,吳忠超在劍橋最初是研究經典廣義相對論。這時極早期宇宙學正在誕生,霍金指導他研究相變泡碰撞的引力效應,以及暴脹宇宙中黑洞的形成。1984年完成博士論文後,吳忠超和霍金合作並發表的工作是宇宙波函數的數值解。
吳忠超的研究興趣是量子宇宙學的時空維數研究,他利用超引力量子宇宙學首次嚴格證明了宇宙可觀測的維數必須是四。他關於時空維數的研究曾獲得美國引力研究基金會1985年論文比賽第三名。他的另一研究方向是關於和宇宙誕生同步的一般太初黑洞創生,主要結論是創生的相對概率是宇宙總熵的指數函數。
2002年,他在浙江工業大學創建了天體物理研究所,並執教至今。
現在,吳忠超每天堅持交換著看兩類不同的書,「科學和數學使思維鋒利,文史哲使人生體驗更通透」。研究創造要憑運氣,但教書育才總見成效,他認為,「看到年輕的一代不必重蹈我們前面的彎路,也是令人欣慰的」。
《中國科學報》 (2013-01-18 第7版 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