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3歲女孩被爸媽餵到70斤當「吃播」賺錢的新聞上了熱搜,點燃了一大波網友的怒火。
過度肥胖會嚴重影響孩子的身心健康,這是一個常識。但是在海鳥的世界裡,暴風鸌、海鸚、信天翁等鳥兒們卻會故意製造出極其肥胖的雛鳥。
這是為什麼呢?
原來,海鳥會考慮到父母覓食時出現特殊情況,一旦沒有食物,雛鳥肯定就要挨餓。只有儲備了充足脂肪的雛鳥,存活下來的概率才會變大。
然而,隨著氣候變化、海水汙染、人類的獵殺和生活環境的擴張,海鳥們的生存處境越來越艱難。
這些都是英國作家作者亞當·尼科爾森在《海鳥的哭泣》一書中所講到的。
這不僅僅是一本關於海鳥生存狀況的科普書,更包含了作者深刻的普世關懷和反思:在同一個地球生態圈中,人類世界和海鳥世界,有著息息相關的連鎖反應。
在過去的60年裡,全球的海鳥數量已經下跌超過2/3,所有的海鳥種類中,有1/3如今正面臨滅絕。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的後代,只能在影像和書上看到這些海鳥了。
希望那一天,永遠都不要到來。
本書試讀
第11章 海鳥的哭泣
在滅絕與存續共舞的漫長時光裡,有一些鳥兒成了持久存在的象徵。
矛隼很大,羽毛斑駁,雙翅充滿力量。它們是世界上最大的隼鳥,體形有禿鷹那麼大,在北冰洋的凍土海岸生息繁衍。
夏天時, 它們會將北極兔、小海雀與雷鳥當作獵物。到了冬天,它們變成海鳥,飛去冰雪封凍的荒蕪海上,如同柯勒律治想像中的畫面之一—蒼白的冬季之鷹在月光下的冰凍海洋中搜尋刀嘴海雀與海鴉,時不時地也會落在冰山上。
這是一種神秘的海鳥,每一隻都在各自的25,000平方英裡範圍內大肆獵殺。
得益於北極乾燥寒冷的環境,牛津大學愛德華·格雷研究所的鳥類科學家們取得了重大發現。
矛隼十分鐘情於格陵蘭懸崖上為數不多的免受風雨侵襲的築巢區域,這些巢址通常在巖脊上,頂上則有向外突出的石頭,它們用鳥糞搭建的鳥巢厚度可達5英尺或者更多。
在2002年到2004年的三個夏天裡,牛津大學的庫爾特·伯納姆從最底層鳥糞與巖石接觸的地方提取了樣本——同時非常仔細地確保鳥巢完好無損——用碳素測定年代法進行檢測。
檢測結果相當具有啟示性:格陵蘭西部康克魯斯瓦格的一處矛隼鳥巢有著2,360年到 2,740年的歷史。附近的其他鳥巢也有超過1,000年的歷史。他們發現的年代最晚的鳥巢,也能追溯到1350年。
矛隼並非唯一的例子。
人們發現,在歐洲被稱為布魯尼克海鴉的一種體形略大的北方海鴉——也就是在美國被叫作厚嘴海鴉的鳥兒——會在泥煤苔土地上繁殖,而它們的祖先早在3,800年前就在這裡做著相同的事情了。
在哈得遜灣與魁北克北部的昂加瓦灣,島嶼上的懸崖邊緣有著6英尺厚的泥煤。這些泥煤本身就是鳥兒長期待在那裡的產物,它們給周遭這些貧瘠且凍結的巖石施了肥。
人們在南極羅斯海邊緣找到的阿德利企鵝的羽毛和骨骼有至少44,000年歷史,這意味著,儘管從當時到現在經歷過數次冰川期,但這些地區並非一直沒有生物居住。
長期生存的紀錄保持者則是空靈美麗的雪鸌。人們曾在南極洲毛德皇后地的山間找到雪鸌行將變成化石的胃部油脂,而這些鳥兒仍然棲息在它們34,000年以前曾經築巢的地方。
溫暖潮溼的溫帶與熱帶世界裡,腐爛無處不在,這樣的物質因此無法保存下來。
也許,我們熟知且深愛著的鳥兒在這裡生活的時間,和它們的北方與南方表親一樣長,只不過,我們無法找到證據而已。這些極地故事就是我們需要聆聽的教誨。
西方正典中現存最古老的實體文本,是從埃及一處墓穴中發現的《伊利亞特》,其年代要晚於康克魯斯瓦格的矛隼巢穴,而舊石器時代的偉大洞穴壁畫也沒有雪鸌胃裡的油脂古老。
遠在人類來到歐洲與美洲以前,企鵝就已經像現在這樣生活了。正是這樣的時間差異讓我們看清自身的本來面目 :世間的流浪漢,如同莎士比亞筆下半人半獸的卡利班, 凝視著在我們上方飄浮著的生物。
過往的經歷讓我懂得,人們對影響深遠且具有威脅性的改變會視而不見到什麼地步。
我們想當然地以為自己會永遠活下去。
現在生活在希恩特群島上的三趾鷗與20世紀60年代我曾經見過的那些相比,在數量上已經減少了80%。然而,要不是知道這樣的數據,我不確定自己是否會意識到這一點。
它們的棲息地早已消失,距離本島一英裡外的一根根海蝕柱就是它們曾經生活的地方。那裡潮水洶湧,十分艱險,小船一般很難穿越,而那些三趾鷗就生活在希恩特群島間的這些小型偏遠地帶。
我幾乎從來沒去那裡看望過它們。我最熟悉的棲息地是一塊核心區域,位於希恩特群島間一座較大的島上,就在小小的幽暗水灣之中的巖柱上,喧鬧又富有魅力。
從茅屋出發,只要步行半小時就能抵達,幾百碼開外就能聽到鳥兒嘈雜的聲音。那兒的情況似乎一直都挺不錯。
我在1970年拍攝的懸崖照片和當下的夏季景致幾乎一模一樣,鳥巢依然位於高處,鳥巢下方也依然有著鳥糞留下的一道道幕簾般的痕跡。
三趾鷗決定略去繁殖這一行為已經有好幾年了——而且這種現象在海鳥中也變得十分普遍——但是,儘管出現了這樣的中斷,我還是以為世界不會改變,而且,不知怎麼的,沒有進行科學考察也沒有記錄過精確數據的我,對三趾鷗的數量下跌一無所知。
要達到50年間80%的降幅,每年需要的降幅不超過3%,普通人很難察覺到這一點。我認定的「正常」標準像只狗一樣跟在我身後搖著尾巴,向我保證一切如常。
不過,如果拿同類事物進行比較就會很清楚,數量上的減少真的存在。我仍保存著一段在1971年拍攝的我與父親的短片。
當時他52歲,我22歲,我們一起走在希恩特群島的一處懸崖頂上,我們聊著天,然後肩並肩坐下來,他在懸崖邊緣保護著我,和我一起觀察在我們下方盤旋轉向的暴風鸌。
影片的天空中滿是鳥兒的身影, 它們無時無刻不在飛翔,五六十隻鳥兒張著翅膀在上升氣流中完美地盤旋,在風中嬉戲。它們的生活空間並不像是擠滿孩子的操場, 而是一個縱深300英尺、長達數百碼的優雅的鳥兒舞廳,因其自身的完滿而顯得十分美麗,這些斑駁的灰色翅膀來回揮動,在我們下方的空中從一邊飛到另一邊。
現在和當時已經不一樣了。大部分暴風鸌都已經不在了。我如今要是坐在同一個小山丘上,看著身下明奇海峽洶湧翻卷的波浪間的巖石,只會看到四五隻暴風鸌。
它們每一隻都一如自己的祖輩或曾祖輩那般迷人,但也比它們更加孤獨,鳥兒彼此之間相隔太遠, 如同半夜火車站的最後一批旅人一樣,觸動人心又不堪一擊。
編輯|Iris肖
��點擊這裡
原標題:《每日新書 | 《海鳥的哭泣》:人們看不到的鳥類愛情與生活》
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