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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在文學史上舉足輕重,每一闕詞從語感,意境上都能令人身心感動,喜歡作者能善於去發現,並且分享給大家,帶動我們一起去關心熱愛蘇軾及他的文採。----艾桃
詞,這個文學體裁一直以來被正統文人看作是小道。詞是「胡夷、裡巷之曲」(《舊唐書·音樂志》),它所配合的音樂主要就是燕樂。詞最初的功能就是為歌姬的舞樂配上文字,《花間集》中的小詞就是這樣的作用,北宋詞人柳永更是以這一類的詞名聞遐邇。但是,詞作為一種文學體裁,其內容絕對不僅僅局限於歌舞之事,不僅僅局限於兒女情長。南唐後主李煜的詞,就有了對生命的拷問,對人生之路的坎坷,對世事變遷的無奈。就算是以花間小詞見長的柳永,經過了長時間的羈旅生涯,寫出了壯闊悲涼的《雨霖鈴》。
蘇軾被認為是豪放派的宗主人物,他確實寫過很多壯闊激越的詞作。例如:《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念奴嬌·赤壁懷古》,這一類的詞作確實是豪放派詞人追捧的力作。但是,蘇軾的性格之中除了闊達與狂放,還有一種細膩與柔情。他的《江城子》有兩闕為人稱道,一闕是豪氣幹雲的「密州出獵」,「千騎卷平岡」的太守。一闕是「十年生死兩茫茫」,「早生華髮」的普通人。相比前一闕的太守,我更願意見到的反而是這個普通人。這樣的蘇軾,更接地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一個想念故去妻子的丈夫,一腔豪情換成了柔情,一樣是頂天立地的男兒。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悽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不思量,自難忘。」只有情到深處,才能有這樣的言語。年輕夫妻只有濃情蜜意,那裡會有刻骨銘心的思念,沒有這樣深入骨髓的情感,又怎麼能寫出這樣驚心動魄的詞句。不是不思量,只是思量在每時每刻,沒有一刻會把你遺忘。
所謂「不思量」,其實是「總思量」,所謂「自難忘」,其實是「永難忘」。天人永隔,所以才是「千裡孤墳」,縱有萬般悽涼又與何人分說?不是身邊沒有人,只是可以細訴衷腸的那個人不在了。夢中再見,見到的你還是你,嬌笑宛然。而我呢?卻已經是風塵滿面,鬢髮如霜,變成了一個你不認識的垂垂老者。
夜夢回鄉,軒窗佳人正梳妝。所謂「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情根深種之人,除了相顧無言,除了惟有淚千行,剩下的就只有無限憾恨,萬般柔情。相信作者的詞填到這裡,一定是淚流滿面,淚水已經打溼了詞稿。
所謂字字血淚,作者寫到這裡又何嘗不是字字血淚!以前種種,夫妻間的恩愛,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這一剎那間都湧向心頭。作者沒有放聲大哭,已經是絕大的忍耐了。如果是我,這個時候必定是擲筆掩面而泣。是真男兒方有真性情,思念就是思念,斷腸就是斷腸,何必有掩飾。
豪氣男兒蘇軾千萬人喜愛,柔情男兒蘇軾我更加喜愛。就算是他夜夜踏作明月,去到短松岡,對著孤墳掩面而泣,我一樣認為他是真男兒,大丈夫。什麼是成功?萬古功名不過是過眼雲煙,多少王侯將相變成了漁樵談資。經營不好一個家庭,何談經營國家社稷?
所謂家國天下,家永遠是第一位。為了家的穩定,才有勇氣去追求國的穩定。能齊家,才能平天下。如果連一個家都經營不好,還妄想去平天下,真是痴人說夢。一個家都經營不好,就不要說自己有多麼的成功。蘇軾,豪氣幹雲是真男兒,柔情一樣是真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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