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餅茶種類繁多,多以蒸青茶餅出現,但依然存在黑茶茶餅的記載
陸羽《茶經·三之造》指出「出膏者光,含膏者皺」,茶膏在製作過程中茶汁溢出形成「膏化」現象,「出膏者光」,茶汁溢出,油脂浸染,茶麵光滑;「含膏者皺」,油脂未溢出,未現膏化現象,茶麵皺褶,面相不佳。由此可見,茶葉的形態多以膏化餅狀存在。
在茶葉的加工過程中,《茶經·三之造》講到「蒸之,搗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幹矣」。能碾壓的茶葉自然不是片狀,從唐代制茶過程中所描述的「搗之」、「拍之」、「穿之」可知,唐時茶葉應不是整片的茶葉,而是可以用來「搗」、「拍」和「穿」的整形茶餅。正倉院的文書中記載,唐時茶品,有一款重約200餘克,十幾個巴掌大的薄餅,用繩從餅心串聯未成的一串,這和《茶經·三之造》中描述的「穿之」不謀而合,可見這種可以穿連成串的小型茶餅,應是唐時茶葉形態之一。
《新唐書·陸贊傳》載:「壽州刺史張錳有重名,贊往見,語三日,奇之。請為忘年交。即行,取錢百萬,曰:『請為母夫人一日費』。贊不納,止受茶一串,曰:『敢不承公之賜」。陸贊唐代政治家、文化學。陸贊任鳳翔鄭縣尉時,回江南探親,路過壽州,壽州刺史張錳臨行前預贈百萬錢給他,陸贄不受,僅取茶葉一串。一「串」茶,和陸羽《茶經》中茶葉加工工藝的「穿之」相呼應,再次證明,唐時茶葉多為餅狀,且可成串流通。
唐時餅茶種類繁多,多以蒸青茶餅出現,但依然存在黑茶茶餅的記載。「渠江薄片」是湖南安化一代的歷史茗茶,同時也是有跡可循的唐時獨特的黑茶茶餅。在史料記載中,該茶「源於秦漢、興於唐、盛於宋、殆於元」。據稱,因由漢代名臣張良所造,又有「張良薄片」之稱。1972年在長沙馬王堆「辛追」漢墓中,出土了一箱竹篾包裝的黑米粒的、外觀形狀不易的小顆粒茶餅,其大小如當今市場上流行的迷你沱。
後經多方考證,證明其為湖南安化「渠江薄片」的原型這些小顆粒的茶餅埋藏在地下2300年而不化,從工藝上來講,應不屬於綠茶類,且外形釉黑,和長期存放的黑茶相似;且漢末三國時期,吳、蜀屯兵益陽,關於曾用一包包以竹篾包裹的茶葉為將士解除病疾,竹篾是安化一帶黑茶的獨特包裝,竹篾包裝不僅增加茶葉香味,還可殺菌防腐,作為陪葬品包裝物功能顯著。據湖南考古學家研究發現,安化渠江鎮神吉山張家衝有一個大型古木基地,其間存有水車坊、古學堂、茶祖廟、制茶坊、茶祖塔、古茶亭等遺址,並發掘部分古代石制制茶工具。唐時,地方官員將安化曲江薄片獻於朝堂,龍心大悅,隨定為貢品。地方官員為了討好皇上,同時也為了區分森嚴等級,將其薄片定製為三品,「上品金幣、中品銀幣、下品銅幣」,分別貢予皇室、官卿、文人等品飲。後經多方專家考證結果也證實,該批馬王堆所出茶葉確出自湖南安化,應屬黑茶類形。
陸羽《茶經》將「末茶」和「粗茶」、「散茶」、「餅茶」並列。然而從現在的茶葉形態來分,末茶並不是單純的茶葉形態,而是茶葉經加工後的成品茶,所形成的茶品形態。可以說,末茶,就是碾碎後的蒸青綠茶粉末。從陸羽《茶經》的《四之器》中所列茶具「碾」、「羅」等器皿的闡述,以及《六之飲》中所列「末茶」,可知唐時卻有「末茶」。
《六之飲》指出「乃祈,乃熬,乃場,乃春,貯於瓶擊之中,以湯沃焉,謂之茶」。「祈」,引申義為「刀」;「場」,引申義「用火烘烤」;「春」,將茶葉放在石臼或乳缽中搗成末;「瓶擊」,唐時常用倉儲器皿。意思是說,唐時的粗茶,使用前要先擊碎;散茶使用時,先幹煎;末茶使用時,先炙焙;餅茶使用時,先搞碎。然後再將所使用的茶,置於瓶擊中倉儲,使用時,用沸水調和。也有說法是,唐時的茶,在使用時,要先用刀取用,然後用火煎烤,再然後用臼搗成末,最後盛於器皿。使用時,用熱湯澆灌,即成「茶」,可以品飲。無論哪一種言路,都說明,唐時飲茶,使用前,茶,基本是碎末或顆粒狀,茶葉原形都己破壞。
蘇鑽所著《十六湯品》約成書於唐末五代,是古代點茶道的代表之作。書中,將陸羽《茶經》的煮茶法細分十六種,其煮茶時所用茶品,即為茶末。其茶末,由直接用餅茶製作所成,也有這裡所說的,「乃祈,乃熬,乃場,乃春,貯於瓶擊之中」的末茶。茶,經烤制後碾磨成粉,然後用紙袋包裝、儲藏,如此,茶的風味香氣才不易散失。使用時,碾磨成粉,再經「羅」、「合」,使其粗細均勻。使用時,用沸水勾兌,即可品飲。從形態上來講,末茶,是現今的「抹茶」的源頭,唐時「末茶」的顆粒粗細要大於今天的「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