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界定「雞同鴨講」 華為美國戰略前路漫漫

2020-12-16 第一財經

「如果這條新聞再持續一個月,相信我已經不用給我媽解釋,我所工作的華為到底是一家什麼公司了。」日前,一名員工在微博上表示。

美國時間10月10日,美國眾議院情報委員會經過十多個月的調查發布了一份報告,報告認定華為、中興的電信設備存在威脅。

儘管報導並未提供確切證據證明其結論,但報告強烈建議美國政府、主要網絡運營商都不要採購華為、中興設備。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華為、中興在美國市場的拓展基本無望。

此份報告引起了全球媒體的重點關注和廣泛報導,實際上,這次美國政府對中國兩家企業史無前例的調查,除了背後的政治博弈之外,對於正在全球擴張的華為、中興而言,也是另外一次進一步參與全球競爭的磨練。

「我們最終還是要走向全球化的體系,遇到美國的障礙是很正常的。」今年7月,華為總裁任正非與華為「諾亞方舟實驗室」科學家的會談中如此談到。

如果說去年2月,華為副董事長胡厚崑發表對美國的公開信時,華為還對通過調查可以化解美國對華為的誤解存在期待和幻想,那麼,任正非的這個發言可以看到,華為已經對美國市場重新調整了態度和認識。

不過,美國眾議院情報委員會的這份報告披露的華為方面提供的資料,仍然讓我們看到了一些華為之前未透露過的「軼事」。

調查復盤

美國政府的這份報告從未否認此次調查的背景是因為華為和中興的崛起。「在電信市場,華為、中興已經迅速成為主導玩家,相比之下,其他產業的發展不會導致如何大的憂慮。」

根據報告,2012年2月23日,委員會成員拜訪了華為深圳總部,參觀了華為產品線以及製造工廠,包括華為副董事長胡厚崑在內的7名華為高管與其進行了討論和面談。

2012年4月12日,委員會成員又拜訪了深圳中興總部,包括中興高級副總裁朱進雲在內的8名中興高管帶其參觀了公司並進行了會談。

2012年5月,委員會4名主要代表飛到香港再次會見了華為和中興高管,並見到了華為總裁任正非。2012年9月13日,委員會舉行了一場聽證會,華為和中興分別派出副總裁丁少華和朱進雲應對。

儘管報告全文都在抱怨華為、中興就調查提供的資料是模糊而缺失的,但根據報告轉述的資料,還是提供了一些有關華為組織架構和發展歷程的有趣細節。

以華為最受關注的虛擬受限股制度為例,根據華為提供的資料,虛擬受限股委員會(員工持股委員會)由51名代表和9名輪值代表組成,代表由持股員工選舉產生,5年一個任期,在有空缺的時候,輪值代表可以補上,但一般來說,輪值代表參加會議但不具有投票權。

公司董事會也是每5年選舉一次,現在有13人,董事長至少每年召開一次會議,每次需要2/3的出席率,每次決議需要至少1/2以上的通過率。

比較有意思的是,文件規定,在2018年12月31日之前,任正非有權否決有關虛擬受限股的決定以及包括董事會、委員會和股東大會在內的實質事務。實際上,這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任正非如何僅憑1.3%的股權實現對華為公司管理和運營的掌控。

另外一個有意思的細節是,為了澄清美國方面擔心的華為與中國政府的關係問題,華為稱,在1998年到1999年之間,中國政府曾因稅務欺詐的名義調查過華為,華為表示,這是有政治背景,而且由競爭對手操縱的一個行為。

時任深圳市市長的李子彬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介紹過此事,當時有告密信稱華為欠員工、客戶約300億元,此事導致華為在長達半年的時間裡沒有訂單,隨後李子彬請示了時任副總理的吳邦國,派出一個20人的調查組,對華為進行了三周調查,終於還華為清白。

胡厚崑對美國調查組解釋說,這是華為歷史上一個重大轉折點,在這次調查,華為開始拓展海外市場。可惜,華為的本意是想證明華為並非與政府關係密切,甚至某種程度不受政府「喜歡」,但調查組仍然挑剔地認為,華為能合理地終止調查仍然說明華為有一定的政治運作能力和政治影響力。

華為的美國戰略

「戰略布局,我們唯一覺得困難的是美國。」在上述座談會上,任正非對諾亞方舟實驗室的科學家們表示,別的國家沒有困難,英國這些國家是非常歡迎我們大規模投資的。

實際上,美國確實是華為目前在全球市場唯一尚未拿下的陣地。由於美國市場大約佔全球電信市場50%的比重,沒有了美國市場的華為,繼續實現在網絡設備市場的增長已不太可能,因此,任正非早在2010年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並開始了華為的轉型和布局。

「我們高層領導意志已經統一了,我們再怎麼讓,美國也不會饒了我們的,它太自私了,不如與它競爭。」2010年9月,任正非在華為雲戰略與解決方案發布會上表示。

自此,華為在網絡設備之外,開拓了終端和企業業務兩大戰場,而企業業務的競爭對手,正是思科、谷歌等美國公司。

既然不能直接進入美國市場,任正非要求華為從向美國公司學習開始,逐步壯大,然後形成對美國企業的制衡。因此,美國眾議院的這個調查報告,實際上並未對華為形成「致命影響」。

「我們把加拿大的人才用盡了嗎?英國人才用盡了嗎?這個世界的人才除了美國就沒有了嗎?我不相信我們不要狹隘地認為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你們讓我到華盛頓白宮旁邊的花園裡建個辦公室,我是沒辦法。」在諾亞方舟實驗室座談會上,任正非說。

不過,華為要真正崛起,必須在研發和技術積累上,擺託對美國的依賴,任正非曾透露,他將給諾亞方舟實驗室2萬人,每年4億美元的資金,加強對關鍵技術的研究。

競爭並非最終目的。任正非透露,微軟的總裁、思科的CEO與其聊天的時候,他們都表示害怕華為站起來,舉起世界的旗幟反壟斷。

任正非說,我給他們說我才不反壟斷,我左手打著微軟的傘,右手打著思科的傘,你們賣高價,我只要賣低一點,也能賺大把的錢。我為什麼一定要把傘拿掉,讓太陽曬在我腦袋上,腦袋上流著汗,把地上的小草都滋潤起來,小草用低價格和我競爭,打得我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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