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谷孫
復旦大學外國語言文學學院教授、博導,上海翻譯家協會理事,中國作家協會上海分會會員陸谷孫2016年7月28日下午1點39分在上海新華醫院去世,享年76歲。
據相關媒體報導,陸谷孫這兩年身體都不太好,去年的上海書展他也親自對大家說自己這把年紀了,健康是不大會了,只能是勉強健康、還過得去,希望可以太太平平在家裡養老。
陸谷孫1940年生,祖籍浙江。1962年畢業於復旦大學的外語系,1965年研究生畢業後留校任教至今,1994年9月被授予復旦大學傑出教授稱號。
1970年參加《新英漢詞典》的編寫,是主要設計者和定稿人之一,也是他一生最負盛名的事業。1986年11月份起,他開始擔任這部辭典的主編,還曾經多次應邀參加上海市重大經濟或文化國際會議,擔任主要口譯,多次為上海市市長筆譯講演稿,並擔任1990年出訪香港、新加坡的上海市經濟代表團首席翻譯。
錢鍾書提寫的書名
1987年5月經過嚴格論證,由知名語言學家呂叔湘、許國璋推薦,《英漢大詞典》被列為國家哲學社會科學項目。《英漢大詞典》被列為國家哲學社會科學「七五」規劃重點項目,並由著名學者錢鍾書題寫書名。
陸谷孫在編寫《英漢大詞典》的同時反覆精讀莎劇,發表了《博能返約,雜能歸粹——試論莎士比亞戲劇容量》、《帷幕落下以後的思考——評第一屆中國莎士比亞戲劇節》等論文,提出了書齋與舞臺溝通,全方位接近莎士比亞,準確理解莎士比亞的觀點。
陸谷孫教授從20世紀70年代至今發表《幼獅》、《錢商》(合譯)、《二號街的囚徒》、《鯊顎》等數十種文藝類及文評類英譯漢文字200萬字左右及《明式家具》等文藝類及電影類漢譯英文字10餘萬字,在國內外(包括香港)發表論文共約60篇。還發表過專論翻譯的《翻譯大忌:形式至上》《為『翻譯腔』一辯》、《樸則近本」——寫在主辦的翻譯競賽之後》等論文,提出了最大限度吃透並真實轉達話語、儘量保存原作風姿、不求譯入語的華美的翻譯學觀點。
陸谷孫
陸谷孫先生曾說,他覺得編詞典就像做廚子,受不了做飯做菜的熱氣,就不要輕易進詞典編纂的廚房。對於這一被英語詞典鼻祖詹森稱為「無償勞作,雖成無榮」的工作,陸谷孫一做就是30年。
1976年起,他參加《英漢大詞典》的籌備和編寫,1986年11月開始擔任主編。這部1500萬字的《英漢大詞典》是由中國學人獨立研編的第一部綜合性英漢詞典,出版十餘年來,影響難以估量。他又花6年時間主持修訂了《英漢大詞典》(第2版),前不久剛由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比收集新詞遠為艱難的是修訂舊有條目,往往半行不到的小小刪改,需要大量資料的收集整理。而糾錯改錯也成了陸谷孫先生生活的基本組成部分。《英漢大詞典》第2版前,有一篇陸先生寫的英文前言,這篇翻成中文約有5000字的前言,被學者稱為英語寫作的典範。
「編詞典是遺憾的藝術」是他常說的話,但是認識他的人都說像他這樣和自己過不去的人著實少見。在《英漢大詞典》(第2版)的出版座談會上,還未及慶功,陸谷孫已經談起了他最新發現的錯誤和缺點,並且笑稱「大詞典的出版之日,就是清算之日」,他已經做好準備挨老拳。在陸先生看來,勘誤網站除了徵集具體的勘誤意見之外,還有著更為深遠的意義。在《英漢大詞典》(第2版)的前言中,他明言最大缺憾當屬編者對讀者的需求未作全面深入的調查。而勘誤論壇中讀者與編者的積極良性互動,「不但使一部《英漢大詞典》受益,更使一批《英漢大詞典》之諍友、摯友漸漸形成,即便視作未來『參與式』詞典編撰的雛形,也不為過。而這也正是我寄望於《英漢大詞典》未來之所在。要是目前已上市的第二版在修訂過程中,就有這種互動,那麼詞典的質量當有奇蹟般的提升。」
學好英語的同時,要把漢語作為維繫民族精魂的紐帶
陸谷孫是英語大師,但一再要求學生熱愛母語:「在學好英語的同時,一定要把漢語作為維繫民族精魂的紐帶。」他經常飽含深情地為學生吟誦楊絳先生在《我們仨》中的一段話———「我們愛祖國的文化,愛祖國的文字,愛祖國的語言,一句話,我們是倔強的中國老百姓。」陸谷孫對自己吝嗇,對他人卻十分慷慨。多年來,他陸續向外文系捐出10萬餘元,惠及多位老師、學生。一名勤雜工的孩子生病住院,他二話不說就拿出1000元送到系裡,一再叮囑「一定要交給他」。可自己每天的菜金,他卻讓保姆「卡」在10元以內。
陸先生淡泊名利,率直而倔強。有的刊物想讓他做個掛名編委,好幾次,數百元的匯款單一寄到學校就被他退了回去,對這樣名利雙收的「好事」,他說「我沒做過事,不要這個錢」。陸先生主編的《英漢大詞典》獲得許多大獎,社會肯定這部作品,陸先生深感欣慰。但對於頻頻獲獎,陸先生卻說:「憑一本書到處攬獎,只能說明學術淺薄。」他引用英國一位辭書大師的話來表明心境:「既不害怕批評,又不盼望稱讚,我冷淡又安閒地把作品交付給世人。」
《英漢大詞典》(第2版)的責編張穎笑稱陸先生是「時髦老頭」,「手機簡訊發得飛快,電腦也熟練」,陸谷孫先生的「時髦」當然不僅在這些方面,他的博士生吳曉真回憶說:「記得一次登門,陸師在紙上寫了『shaping』一詞問我何意。碰巧我這人愛趕時髦,倒是知道它是剛剛傳入中國大陸的起源於俄羅斯的一種健身運動(那時瑜伽、跆拳道、踏板操、拉丁舞、成人芭蕾這些項目可還沒有興起),音譯成『舍賓』。原來這道題陸師考了不少人,答對的還真不多。」對流行語的敏感大概是陸谷孫作為語言學者和詞典編撰者的特殊稟賦,從1989年《英漢大詞典》(上卷)出版的那天開始,陸谷孫就沒有停止過對新詞的收集,這種敏感性與精神,也傳承給了他的學生。在第2版的《英漢大詞典》中,新增詞條、用法、釋義等共約2萬條,其中收錄新詞條達8000餘條。
陸谷孫在上海有「老神仙」的雅號,據說是上海譯文的一個編輯起的。從復旦大學外文學院首任院長的職位上退了下來,他更有理由對文山會海說『不』了。這兩年,他總是婉拒各路學術機構的各種邀請。
(來源:鳳凰網)
責編:李鵬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