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悟是認識自己,漸修也是認識自己,但自己對自己而言,還有什麼差別呢?認識別的或許還難,自己認識自己還有什麼障隔,還有什麼難的呢?這裡當下即見:為什麼不可以頓悟呢?所以,在這個問題上,頓漸只是假名,頓悟都是多事了。不悟是你,悟了那個還是你,這個「自己」,可是不增不減的,所以不要在法上執著有什麼頓,有什麼漸,只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自識本心,自見本性」,就絕對錯不了。
真如在佛教裡是個非常重要的名詞,一切法的本來面目就是真如。真為不假,如則不倒,宇宙的真實就是真如,而這個真如又決不能離開我們的認識。如果說宇宙有個真如,我們在真如之外,那就錯了。真如以外是沒有任何東西的,一說真如,宇宙人生全包括在自己身上;一說真如,絕對離不開你能知的那個心,所以你那個心就是真如。你想,沒有我們這個念頭,認識、知覺,誰在說真如呢?若那個是真如,那我們自己呢?如果我們自己是假的,那我們所認識的那個真如可靠 嗎?所以,必須你就是真如,真如就是你;念就是真如,真如就是念。

中國人的傳統之一就是喜歡簡易直截,所以,通過不知多少代高僧的摸索,終於把浩如煙海的佛法歸納成為三條綱領,一般人學修時就容易掌握了。在天台宗那裡,更精煉為止觀,止是定,觀是慧。而禪宗呢?則只談明心見性這一著,不論涉及到哪一個領域,禪宗都是這麼一著。
六祖大師亦如孔孟出身貧微,採樵自給。偶聞經句而赴黃梅求道。證悟本來面目後,攜信物衣缽遁隱數載。觀因緣時至,至法性道場,解「風幡之辯」,語「仁者心動」,釋「涅槃妙義」,啟「東山法門」;時為住持之印宗法師心開意會此為忍祖之真傳,於丙子年初菩提樹下,普會四眾為薙髮,集諸名德乃授具。

六祖壇經,慧能,相信自己就是佛,把自己作為佛來要求來看待,這麼一來就把信仰提升到一個最高的層次,六祖惠能的自信就是這麼來的。和佛教的佛性思想,和如來藏思想,和禪宗歷代祖師所講的法門都是相互關聯的,都是完全一致的,所以六祖惠能大師一生說法,從始至終都是高度自信,他認為自己已經到佛的境界了,從來不猶豫,從來不動搖,任何人提問題,無論提多難的問題,他都不迴避,都會馬上作出正面的回應,而且回應得非常到位,非常善巧,如果沒有智慧、沒有境界,是完全做不到的。
惠能不識字,或者識字不多,然而絕對不是一個沒有文化的人,但他長期身在下層,理解下層民眾的感受,決心創造一種新的文體,更加適合普通民眾理解佛法。如今看來,這一做法是非常成功的。《壇經》當時類似於白話,但又有大量的詩歌民謠,同樣有文採,語言特別生動,使人喜聞樂見,愛不釋手。今天的人看《壇經》,照樣沒有太多的語言障礙,這正是《壇經》的成功之處。

如果一個人學道反而成了呆子,那學的是什麼道呢?什麼是通流呢?「心不住法,道即通流」 「心若住法,名為自縛」。你如果做到了「於一切法勿有執著」,那麼自然整個身心就通流了,也就是無論何時何地,在我們的工作和生活中都不要忘記這個東西,同時也不要執著於這個東西。這實際就是一行三昧,就是一切放下,全體放下,對事不要執著,對法也不要執著,不論四諦法,三十七道品,六度萬行都要放下,都不能執著。
《金剛經》內有許多著名的語句,如「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前念已經過去了,哪兒去找呢?現在這個心你抓嘛,抓不住,一念當頭,轉瞬間就成了過去。未來心更說不清楚,誰知道未來是什麼呢?如果有誰橫了心,非要把過去現在未來抓住,那也是水中撈月,空抓一場。在這個意義上,六祖說無念、無相、無住,真是太親切了。

《壇經》在很多方面富有創造性,特別是在本土化、中國化、民間化、通俗化方面,有一系列的創新之處,推動了禪宗與中國佛教的本土化,提高了中國佛教的自信心與創造力,提升了中國佛教的世界形象與國際影響,為中國禪宗的長期繁榮與持久興盛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禪宗的旗幟是「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由於禪宗在當時沒有寺院、寺院經濟及經典文獻上的包袱,唐武宗滅佛幾乎毀壞了全國的寺院和典章文獻,但卻沒有傷到禪宗的一根毫毛;同時,禪宗的方法簡捷可行,與傳統的儒道思想方法不相矛盾,並能貫穿和深化儒道思想,易為士大夫們接受,有普及性;另外,禪宗本身含攝了佛教的全部精義,有蓬勃的生命力,一個禪者本身就是一粒種子,不論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都可以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真如在佛教裡是個非常重要的名詞,一切法的本來面目就是真如。真為不假,如則不倒,宇宙的真實就是真如,而這個真如又決不能離開我們的認識。如果說宇宙有個真如,我們在真如之外,那就錯了。真如以外是沒有任何東西的,一說真如,宇宙人生全包括在自己身上;一說真如,絕對離不開你能知的那個心,所以你那個心就是真如。
六祖壇經,若言著淨,人性本淨;由妄念故,蓋覆真如,但無妄想,性自清淨。起心著淨,卻生淨妄,妄無處所,著者是妄。淨無形相,卻立淨相,言是工夫,作此見者,障自本性,卻被淨縛。善知識!若修不動者,但見一切人時,不見人之是非善惡過患,即是自性不動。六祖這裡談的,就是頓悟的依據。沒有這個就在我們念頭中的、常自在的真性——真如自性,我們憑什麼去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