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論教化之中心思想——仁、禮、樂
孔子以「六藝」、「六經」為內容教化弟子,貫穿於其中的中心思想是什麼?孔子說:「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論語·八佾》)這裡他提出了培養人、教育人的三個基本要素——「仁」、「禮」、「樂」。「仁」是人與人之間的真情實感,是人的精神境界,是「禮」和「樂」的內在依據。而「禮」和「樂」體現在人的行為舉止、儀表儀容、形體形態等等方面,又是人的情感的外在表達,是「仁」的表現形式和實現途徑。孔子認為,一個人如果失去內心的「仁」,就不可能自覺地運用「禮」和「樂」。這就是孔子以及後世儒家歷來強調以修身為本,把培養人的仁德放在核心地位的原因。
孔子向來以「禮樂」並稱,這是因為二者既有不同的功能,又有密不可分的互補關係。《禮記·樂記》指出:「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這就是說,「禮」的要義是一個「節」字,其基本功能是規範人的等級、節制人的行為。「樂」的要義是一個「和」字,其基本功能是陶冶人的情操、提升人的境界。一個人如果只有「禮教」而缺乏「樂教」,就會成為一個呆板、拘束的人;如果只有「樂教」而缺乏「禮教」,就會成為一個放蕩不羈的人。這兩種偏向都不符合「仁」的精神。只有把「禮教」和「樂教」結合起來,才能使內心的「仁」恰到好處地表達出來。
「禮教」的目的是使人在社會上立足。《禮記》說:「夫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別同異、明是非也」,「道德仁義,非禮不成」,「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定;宦學事師,非禮不親。」(《禮記·曲禮》)可見在當時的社會中,一個人舉手投足,為人處世,一時一刻也不能脫離「禮」的規範和約束。孔子正是看到了「禮」的這種廣泛而重要的作用,又看到了世風日下,「禮壞樂崩」的現狀,因而格外重視「禮教」。他告誡弟子們,只有「博學於文」,具備廣博的人文學識,而又「約之以禮」,能自覺地用禮來約束自己的行為,才能成為一個君子(《論語·雍也》)。「不學禮,無以立。」(《論語·季氏》)一個人如果不學習禮的規範,不用禮來約束自己,在社會上就立不住。
「樂教」的目的是使這種「立」最終得以完成。這就是孔子所說「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論語·泰伯》)的道理。古人講的「樂」,包括音樂、舞蹈、詩歌等等。孔子認為,就教化的功能而言,「樂教」是一個人品德養成、人性完善的最高層次。
「樂教」的本質特徵在於陶冶人的情操,提升人的境界。《樂記》認為,禽獸知「聲」而不知「音」,普通民眾知「音」而不知「樂」,只有受過良好教育而有文化的君子才能知「樂」。「樂」起源於人的情感,是人心受到外物刺激有感而發的產物,是人類文化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人是自然萬物中最為複雜的高等動物,既有感性,又有理性。「禮」的教化功能在於培養人的理性自覺,人要立足於世間,就必須學「禮」。只有這樣,才能正確地認識世界、認識自身,才能抵禦各種誘惑,保持清醒的頭腦,自覺地規範自己的言行,堅定地追求美好的人生。「樂」的教化功能與「禮」不同,它直接作用於人的感覺、情感,爾後再深入到人的理性。正如孟子所說:「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孟子·盡心上》)他認為單純的說教不如音樂能深入人心,從而產生更為深厚的感動、教育作用。實際生活也證明,無論是歡快的音樂給人帶來的愉悅和振奮,還是悲哀的音樂給人帶來的傷感和沉思,都能深深地打動人心,給人以美的享受。正因為如此,「樂」成為人們喜聞樂見的精神產品。也正因為如此,人們學「禮」懂得了規矩以後,還需再經過「樂」的薰陶,才能把它潛移默化、自然而然地內化為自身的修養,從而完成「立」的過程。這種寓教於樂的傳授途徑與方式,最切合於人的本性,也是孔子「樂教」的目的所在。
孔子審視「樂」有兩個標準:一個是「善」,一個是「美」。「善」體現的是「仁」,這是政治標準。「美」體現的是一種聽覺和視覺上的感受,這是藝術標準。相傳《韶》是舜所作的樂舞,孔子認為,「《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論語·八佾》)故而對《韶》極為推崇,情有獨鍾。學生顏淵問他治國的方法,他說,推行夏朝的曆法,乘坐商朝的車子,戴周朝的禮帽,用舜所作的《韶》這個樂舞。他在齊國時,聽了「善」與「美」二者兼備的《韶》樂以後,竟然陶醉到三個月不知道肉的味道。而對於鄭國的音樂,孔子主張捨棄它,因為「鄭聲淫」(《論語·衛靈公》),瀰漫著淫穢之氣,使聽者沉溺而喪志。
孔子還特別重視「詩」對於人格完善的重要作用,他說:「不學詩,無以言。」(《論語·季氏》)「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論語·陽貨》)詩是運用有節律、有韻律的語言反映生活、抒發情感的文學體裁,孔子告訴學生,學詩的作用就在於「興」、「觀」、「群」、「怨」四個字。所謂「興」,就是說學詩可以激發人的興致,培養想像力;所謂「觀」,就是說學詩可以多識鳥獸草木等大自然之物,提高觀察力;所謂「群」,就是說學詩可以涵養溫柔敦厚的性情,提高在群體中生活的能力;所謂「怨」,就是說學詩還可以鍛鍊「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論語·八佾》)的胸襟和品格,抒發心中之怨,而又能「怨而不怒」(《朱熹·論語集注》),恰到好處,合乎中道。總之,學詩可以使人「思無邪」(《論語·為政》),遐思而純正,寧靜而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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