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泥錢

建清先教著我們做「元寶」泥錢，他拿出兩個帶「光緒元寶」和兩個「湖南省製造，文十二錢制當」的大銅錢，這四個銅錢比一般銅錢的顏色深，深古銅色。光緒通寶比湖南省製造的銅錢大出一圈。建清做小銅錢，我和二哥做大銅錢。

建清把泥巴夾在兩個元寶中間，一面正面，一面反面，用力地擠。他的臉繃得紅紅的，感覺差不多擠出元寶上的花紋，就用鉛筆刀圍著元寶割一圈，一個泥錢做好了。元寶上的「龍騰飛躍」和「光緒元寶」十分清晰。二哥照著做了一個，偏了，一邊薄，一邊厚，錢沿斜著。建清說，這種泥錢容易輸給對方，人家還不愛要，就像生了個「豁唇」的孩子。

二哥就是二哥，他想出可以用四個元寶摞在一起，一次性做出2個泥錢。試過之後，又用六個元寶做出3個泥錢，這樣做就得使大力氣。做好的泥錢，都放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陰乾著。

做好三十個元寶泥錢，他倆開始做「通寶」泥錢。泥錢的做法是一樣的，但是通寶裡面的方孔也要切，就慢一些。建清用秫秸皮穿過錢孔來回拖，二哥找來一根細鐵絲，用錘頭打成一把鋒利的尖刀，仔細地切那個方孔。周邊他用刀轉上一圈，錢沿齊整地圈下來。

我把做好的「通寶」泥錢套在一根榆樹棒上，排得不稀不密，豎上兩塊磚頭，架在上面陰乾。

把泥錢風乾一個晚上，第二天就要開始燒。二哥和建清分開燒。通寶泥錢燒制容易些，元寶泥錢燒制費勁，放在灶邊，還不得妨礙母親燒火。母親數落：「你倆就沒有一天住閒的時候，你說男孩子好玩就好玩吧，俺家的三嫚姑子也愛湊熱鬧。」

二哥和建清在野外燒制過泥錢，燒出的泥錢成色比在灶底燒得好。崗子土泥錢燒出來像磚頭一樣硬，黃紅色，錢幣花紋清晰，看著漂亮。硬硬的，彈起來，錚錚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