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給大家推薦一本書:柴靜的《看見》。還記得小學課本裡的《畫楊桃》嗎?其中有這樣一段話:「我讀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父親開始教我畫畫。他對我要求很嚴,經常叮囑我:「你看見一件東西,是什麼樣的,就畫成什麼樣,不要想當然,畫走了樣。」 看見?什麼是看見?我們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清晨第一縷陽光灑滿窗臺,我看見午後第一朵雲彩飄過大地,我看見夜晚第一顆星辰閃耀光輝。我看見春日第一棵小草刺破泥土,我看見盛夏第一隻鳴蟬爬上樹梢,我看見深秋第一片落葉回歸故土,我看見寒冬第一片雪花翩翩起舞。
我看見世界,世界看見我;我生存,組構成這個社會,社會,依附於我們每個人的構建。
在作者柴靜的筆下,我看見——我看見了社會,我看見了許許多多社會最底層的人、我看見了我們過去未曾看見卻又的確存在的人事,我看見感動的閃爍、我看見人性的光輝。
從超期羈押28年的謝洪武,到一個個遭受家庭暴力的婦女;從謝洪武的語言能力喪失、肌肉萎縮,到安華被酒瓶砸瞎的眼珠、到小豆滿身被皮帶抽出的傷痕;從謝洪武藤椅上最後的夕陽,到母親與子女在監獄裡一年一次的相見。什麼是尊嚴?我想在任何地方都被當成人,不是東西,這是尊嚴。什麼是幸福?沒有任何婚姻制度可以承諾給人幸福,但應該有制度使人可以避免極端的不幸。
我們掙扎著,我們生存著,我們相信著,「他人經受的,我必經受」,生和死,苦難和蒼老,都蘊涵在每一個人的體內,總有一天我們會與之遭逢。我們終將渾然難分,就像水溶於水。
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在那個灰色的下午,空氣中的血腥使人難受,受難者的哭聲不絕於耳,但真情與感動卻從淚水中溢滿了整個大地。一對夫妻終於等到了救援,儘管蒙著雙眼,那相伴了二十多年的兩雙手相觸,兩人在廢墟之間笑得很甜。
再來到2003年的非典前線。SARS病房中僅靠一根線來區分清潔區、汙染區,當柴靜問道:「你們靠什麼防護?」時,急診科主任朱繼紅用手指指向胸口,「我們靠精神防護。」臥室門上留下的「媽媽愛我,我愛媽媽」的紙條永遠黏貼在了2003年的春夏之交,玻璃瓶中的幸運星再也等不來媽媽回家,五月二十七日,急診科護士王晶去世。
近日,有消息說女記者爬天梯報導懸崖村搬遷被嚇哭,來吧,登上鋼梯去看看「懸崖上的村莊」,四川涼山州昭覺縣的一個村莊,位置與地面垂直距離達800多米,72戶居民需藉助17條藤梯來接通外部的世界,看罷村民攀爬,特別是小學生抓握藤梯的照片,令人瞠目結舌,這是4年前《新京報》記者用攝相機帶給大家的看見,4年後的今天,全部村民集體住進了縣城新建的安置小區,以此為縮影的決勝脫貧攻堅將載入人類的史冊。
我看見——我看見英雄的堅守、凡人的抵達,我看見大難的真情、生死的震撼,我看見民族的無畏、國家的力量。在堅信「真實自有萬鈞之力」的柴靜筆下,有著最為質樸的詞句,最為真實的記錄,給予我最為溫柔的觸動。
「我試著儘可能誠實地寫下這不斷犯錯、不斷推翻、不斷疑問、不斷重建的事實和因果,一個國家由人構成,一個人也由無數他人構成,你想如何報導一個國家,就要如何報導自己。」我常常在書中陷於無言的感動和靜默悄然的沉思,我是誰?我要做什麼?我要成為怎樣的我?我想要一個怎樣的社會?
我想,我看見了,我所身處的社會,那個值得我投身去建設的社會;我看見了,我所熱愛的國家,那個值得我用一生去熱愛的國家。因為熱愛,我們審視它,我學會去看見那些知道卻未曾感受過的人事,因為熱愛,我們發出不同的聲音,我們學會去看見它確實存在的現實與矛盾。我所站立的地方,就是我的中國;我怎麼樣,中國便怎麼樣;我是什麼,中國便是什麼;我有光明的眼睛,中國便不會黑暗。
在新冠肺炎的戰疫期間,有這樣一段話深深地打動了我:朋友,在中國,在你身邊,在這個特殊的時期,你看見了什麼,記住了什麼,你為什麼感動,又為什麼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