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柴靜離開央視」的消息悄然爬上各大門戶網站的頭條。喜歡她的人覺得她知性、克制、善解人意,討厭她的人覺得她做作、愛背語錄、愛自我感動。無論喜歡與否,這位多數人眼裡的女神出走央視後能否繼續「看見」、去哪「看見」,還是頗讓人關心的。
被一把推進新聞的
1990年代中期,柴靜掙脫了分配的會計工作才能來到電臺。每周末晚上22點31分,柴靜在夜色裡柔聲說:「您現在聽到的是調頻97.5兆赫,湖南文藝廣播電臺的《夜色溫柔》,我是柴靜。」到了23點28分,她說結束語,念收信地址:「你寫《夜色溫柔》柴靜收,就可以了。火柴的柴,安靜的靜。」
4年裡,柴靜沒有誤過一場節目直播,風雨無阻。
2000年,24歲的柴靜接到《東方時空》製片人陳虻的電話,請她來做新聞節目《時空連線》,每天16分鐘的時事評論。「我們要給白巖松找個女搭檔。」
直到8年後陳虻因胃癌去世,柴靜也沒有問過:為什麼找我啊?陳虻只跟柴靜提過,看到她是在一期湖南衛視的節目宣傳片裡,也沒聽清她在說什麼,只是一瞬間覺得,這個人說話方式還有點意思。
本來覺得「體制裡的工作我幹不了」的柴靜,因為參加了一場新聞評論部的年會,決定留下來。兩年後,這樣的年會視頻「東方紅時空」在剛開始高速發展的網際網路上瘋傳——平日一臉正氣的白巖松穿著地主大褂跳唱RAP講粗口:「80年代的電視沒有辦法看,80年代的記者沒啥事情幹,大會小會開不完,電視要玩完……」一向端正嚴肅的敬一丹穿綠軍裝、戴紅領章做主持,串場詞是:「殘酷啊!現實!這正是中國人不堪忍受的所謂文化生活。這樣的夜晚,除了創造人類,我們還有什麼追求?我們曾經一忍再忍,如今已經忍無可忍。」大家舞著紅綢跳秧歌:「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一腳踏進評論部啊,自由自在開始新生活啊,呀呼嗨嗨,咿咯呀嗨……」
走進「非典」病房
2003年4月17日,柴靜來《新聞調查》報到。本來被定位為擅做人文類節目,遇上的竟是能夠報導「非典」的第一天。製片人張潔問柴靜敢不敢做,柴靜說敢。
「柴靜對人的理解非常到位。說實話,此時我信任她去做『非典』就基於這一點。」張潔說。
根據收視率統計,超過七千萬人看到了渾身上下包成白粽子的柴靜走進「非典」病房。她一舉成名。播出第二天,賓館門口拉起了隔離帶,一直連到「記者專用電梯」。賓館只知道這幫人在拍『非典』,看了節目才知道他們進了病房。
人送稱呼「柴徽因」
柴靜作為少數女性常出現在京城文化人的「老男局」上,比照林徽因傳開了「柴徽因」的稱呼。
作家野夫記得,「老男局」,召集人常常買不到單,柴靜就搶過野夫的單買了,不會覺得女人不買單天經地義。局上大家談天論地,說葷段子也不避諱,她跟著笑,頂多說你們太壞了。
提起買單,柴靜回憶半天:「因為我喜歡野夫的書嘛!第二次他就以男人尊嚴的方式勒令我不準買了。我們這局主要是看了誰的書覺得好,就約頓飯。以文字論人。比如張宏傑來北京,我給陳曉卿(《舌尖上的中國》總導演)打電話,一開始他還裝腔作勢,說我今天很忙,兩個飯局啊,然後突然意識到,是寫《大明王朝》那個張宏傑嗎?我說是啊。他說我就來。」
出書《看見》
2012年底,柴靜出了自己的第二本書,耗時3年,寫自己在央視的10年,書名《看見》。
10年,柴靜有了越來越多的側面像:從溫婉輕暖的電臺深夜節目主持人,到最剛性的《新聞調查》欄目裡最愛做硬調查的出鏡記者;從有意識地把博客作為工作傳播平臺,在興起的網際網路上贏得大名,到拒絕開設公開微博。她的博客,每一篇都傳播甚廣。
柴靜說自己從2006年開博客時起就學著承受所有評價:「你能承受得起代價,你才配得上說我想要言論上的自由,沒有一塵不染的自由。」 劉珏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