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社推出限量版《徐志摩全集》,總計印行1931套,以饗同好。原書由中國臺北傳記文學出版社劉紹唐先生於1968年付梓,目前市場上已不易購得。徐志摩為我國著名新月派詩人、散文家和翻譯家,其《志摩的詩》、《翡冷翠的一夜》、《猛虎》、《雲遊》等集汲取拜倫、雪萊等浪漫派手法,詞採工麗,想像瑰奇,表現出唯美和理想主義的傾向;尤其是他與聞一多、朱湘聯袂倡導新詩格律化,在現代詩壇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頁。其人其詩,褒貶毀譽,見仁見智,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缺少了徐志摩這位重要的新月派詩人,我國現代新詩詩體的形成及其發展簡直難以想像。由於幾年前的一個偶然的機緣,經臺灣思行文化公司的總經理陳建安先生鼎力相助,我們才有機會購進這一版本,從而使內地的讀者和學人得以對徐志摩先生的生平和創作有更深入、更全面的理解。
《全集》由臺北前故宮博物院院長蔣復璁和著名學者梁實秋兩位先賢編訂,並得到張幼儀女士的贊襄。誠如編者在弁言中所稱,坊間翻印徐志摩選集、全集,舛誤、訛奪不知凡幾。1967年,張幼儀女士乘遊臺之機耑誠商請蔣復璁、梁實秋兩先生董理《全集》編纂事宜。資料工作則由其子徐積鍇先生在美國向各大學及公共圖書館中搜求,費時一年之久,一一影印郵臺,版本務須以二三十年代在上海梓行者,方可採用,足見兩位編者「保存文獻,傳諸久遠」的初衷。
《全集》還收錄了相當數量的徐志摩與親友往還的信函及詩歌未刊稿。如梁啓超先生於1923年初致徐志摩的長函真跡,規勸其「義不容以他人之苦痛易自己之快樂……最難堪者兩兒,弟既已育之,胡能置之,茲事恐弟將終身受良心上之重罰無以自寧也」,言辭剴切,令人動容。此函胡適先生曾引用過,但從未正式發表。據徐積鍇先生介紹說,此函是1960年胡適先生交由他保存的。再如,胡適先生關於徐志摩遇難那天的日記及剪報,原件曾在胡適紀念館陳列,承胡夫人允諾將其複製照相,才得以製版刊出。此外,徐積鍇先生還提供了若干徐志摩的詩歌原稿,吉光片羽,彌足珍貴。其中一部分後來雖已發表,各篇的詞句頗有增減出入,由此可以窺見作者斟酌推敲的苦心,《全集》亦一併影印。
在《全集》的編纂過程中,蔣復璁、梁實秋兩學者最大限度地保存了徐志摩創作活動的原始風貌,如在工作底本的甄別上,在對底本的訛誤以及不同校勘本文字的採擇上,均極謹慎,尤其不敢以一己之私見、一時情勢之變遷「徑加刪汰」,表現出深厚、嚴謹的治學功力與風範。其實,不僅在古籍整理方面有版本的採擇及尊重史實的問題,在現當代文學研究領域,都有個尊重歷史的問題,也都存在著不少歷史的迷霧與誤解亟須廓清。通過這個版本的引入,倘若內地的學人能夠有所借鑑,有所進益,並從中悟到些許良好的治學理念,這自然是我們出版人的最大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