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的曙光:文藝復興運動的重要標誌之古典化的再生

2020-12-23 每天讀文史

引言

哥德式建築的出現,標誌著西歐中世紀已經到了晚期,神權不再能籠罩一切,市民文化抬頭了,人文主義覺醒了。歷史再往前邁進一步,西歐就進入了一個文化全面繁榮的新時期。

這個時期發生了三件劃時代的大事,一件是文藝復興,肇源於義大利;一件是形成了一些統一的民族國家,以法國為代表;另一件是從德國開始的宗教改革。這三件大事發生的緣由,都是工商業的發展使市民中一部分人成了中產階級,登上了歷史舞臺。

▲拉斐爾《雅典學院》

這是資本主義萌芽時期,在這個時期裡所發生的社會變革,被恩格斯稱為「人類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最偉大的、進步的變革」,它們為現代資本主義制度開闢了道路。義大利在中世紀分裂成好多獨立的領地,每個領地裡包含幾個城市,其中有一些近於半獨立。像古希臘的城邦一樣,這些領地雖然互相間不停地爭鬥,但都自認為是義大利人,遇到外國入侵,也能互相支援。

在義大利中部,以羅馬城為中心,有一塊拉丁姆平原,這是教皇的領地。教皇用與世俗君主相同的方式統治這塊領地,也為了經濟利益捲入各個領地間無休止的爭鬥。14世紀時,義大利已經有一些沿海城市由於開發地中海、大西洋和東方的商貿航運而繁榮起來。有一些內陸城市,地據交通要津,也跟著一起繁榮。這些城市裡大多產生了相當規模的工場手工業。接著就有了金融業,佛羅倫斯的美第奇家族甚至富有到能向英國國王和主教們放高利貸。

▲14世紀義大利畫作

經濟的發達、眼界的開闊和中產階級的有力,在意識形態領域裡加強了世俗文化對封建制度和宗教神學的衝擊,擴大了突破口。首先是人性甦醒,爭取從神權的禁錮下解放出來,從神學的迷霧中解放出來。

15世紀義大利人文學者皮科(Pico della Mirandola,1463-1494)在《論人的尊嚴》演講中寫道,上帝對亞當說:「亞當呀,我們不給你固定的地位、特有的面貌和任何一個特殊的職守,以便你按照你的志願,按照你的意見,取得和佔有完全出於你自願的那種地位、那種面貌和那些職守。我們給了你自由,不受任何限制,你可以為你自己決定你的天性。我把你放在世界的中間,為的是使你能夠很方便地注視和看到那裡的一切。我把你造成為一個既不是天上的也不是地上的、既不是與草木同腐的也不是永遠不朽的生物,為的是使你能夠自由地發展你自己和戰勝你自己。」這簡直是人性解放的偉大宣言,對神學教條的徹底否定。

▲裡約熱內盧基督像

布爾克哈特(J.Burckhardt,1818-1897)在名著《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化》(1860年原作出版,商務印書館,1979年出版中文譯本)裡概括皮科的話:「他告訴我們,上帝在創世之餘創造了人,使人懂得大自然的規律,愛它的美麗,讚賞它的偉大。」人有權力去認識客觀世界,人有權力去發展自己、塑造自己,人有權力去享受現實生活,人有權力去熱愛一切的美。

在經歷了一千多年宗教愚昧的壓迫和蒙蔽之後,這樣的思想大解放激活了先進人們的潛力,在文化的各個領域裡都產生了一批又一批創造力、意志力和想像力十分活躍、自我意識堅定、個性十分鮮明的「巨人」。他們多才多藝,熱情奔放,造就了科學技術、人文學術、造型藝術、文學以及建築的空前高漲,蓬蓬勃勃,充滿了生氣。但是,封建的和教會的力量仍舊很強大,新的文化還沒有足夠的權威和銳利的武器同它進行必勝的鬥爭,它自己也還需要一個嚮導,找到理解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的途徑。

▲藝術畫作

於是,新文化的追求者幾乎一致地轉向基督教之前的古希臘和古羅馬的古典文化,向它們求教,借用它們的權威和武器。在義大利掀起了如醉如痴地搜求、學習、研究古代著作和文化遺物的熱潮。這些人被稱為人文學者。意大利畢竟是古羅馬的中心,古代著作和遺物比較多。它也從拜佔廷得到營養,十字軍東徵,從東方一次又一次帶回保存在拜佔廷的古典文化典籍和知識。以後,拜佔廷受到信奉伊斯蘭教的土耳其人的威脅,又不斷有學者攜帶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文物逃來,1453年土耳其人滅了拜佔廷帝國,更有大批學者和文物來到義大利。這些都方便了人文學者,學習古典文化的熱潮更加高漲。

古典文化的再生,是文藝復興運動的重要標誌之一,也是這運動得名的依據。但中世紀的傳統並沒有停止反擊。14世紀時,紅衣主教、帕多瓦(Padva)大學教授多米尼奇(G.Dominici)為維護神學教條批評佛羅倫斯的人文主義者道:「這些人是被利用來瓦解政治、宗教和教育的工具。熱愛古典文化和熱愛自然是他們的罪過。」解放和禁錮,求索和迷信,文明和愚昧,這時期的文化中充滿了矛盾和鬥爭。

▲帕多瓦大學

義大利中部和北部的封建領地裡,統治者和世家大族不論是由於本身的學養還是附庸風雅,幾乎毫無例外地都支持人文學者,羅致哲學家、詩人、藝術家和建築師,把小朝廷弄成一個新文化的中心。他們在這方面互相爭勝。其中美第奇家族統治下的佛羅倫斯是文藝復興的發源地,被稱為義大利的雅典。

從15世紀中葉起,羅馬教廷成了文藝復興有力的支持者,有幾位教皇本人就是很有學識修養的人文主義者。到16世紀,羅馬便成了文藝復興的中心。城市經濟的繁榮和文藝復興運動在建築上的表現主要有:第一,為現實生活服務的世俗建築的類型大大豐富,質量大大提高,大型府邸成了這時期建築的代表作品之一;第二,各類建築的形制和藝術形式都有很多新的創造;第三,建築技術,尤其是穹頂結構技術進步很大。大型建築,都用拱券覆蓋。

▲義大利佛羅倫斯

由於哥德式建築沒有在義大利傳布,所以主要還是使用古羅馬式的筒形拱;第四,建築師完全擺脫了工匠師傅的身份,他們中許多人是多才多藝的「巨人」,個性強烈的創作者,建築師大多身兼雕刻家和畫家,建築作為藝術綜合,創造了很多新的經驗;第五,建築理論空前活躍,著作不少,不過大多祖述維特魯威的《建築十書》,把它當作最高的權威,多次出版,並且從拉丁文譯成義大利文;第六,恢復了中斷達千年之久的古典建築風格,重新使用柱式作為建築構圖的基本因素和骨幹,追求端莊、和諧、典雅、精緻。

本來,作為古羅馬的中心,古典建築因素,例如柱式,在中世紀的義大利並沒有完全絕跡,例如比薩(Pisa)的主教堂建築群,雖然是一組羅曼式建築,但仍然有明顯的古典因素。古羅馬建築的遺蹟也隨處可見。

▲古羅馬鬥獸場

所以,古典建築的復活比較容易。但是,正像人文學者用拉丁文寫作脫離了民眾,柱式建築也同樣脫離了民間建築,失去了務實、自由、親切的性格,而有一股冷峻的傲氣。中世紀晚期的市民分化為中產階級和平民,文化也跟著分化了;第七,最有意義的一點是,許多建築師是新的思想文化潮流的代表,他們在維護自己的獨立人格和自由意志的時候,也就實現了時代的歷史任務。他們的作品,成了歷史的裡程碑。

結語

15世紀起,各個領地的統治者和屬下的一些城市,財富充盈,紛紛大興土木,興建教堂、廣場、府邸和各種公共建築,使中世紀以來久已頹敗甚至近乎荒廢的城市,包括羅馬,重新容光煥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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