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曾經在以前的文章中談到,中國古代神話是華夏先民在社會實踐中創造出來的表達了華夏先民對自身以及周圍環境的理解。中國上古神話的內容相當廣泛,涉及自然環境人生際遇和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今天我們就來具體地聊一聊中國神話的幾種類型。
雖然中國上古神話相比於希臘羅馬神話比較零散,但是其和西方神話一樣同樣解釋了人類原生之初就一直困擾著人類的終極問題,即「世界從何而來」「人類因何而生」?這兩個終極問題就衍生出了中國古代的兩種神話——創世神話和造人神話。
在中國民間,至今仍流傳著許多版本的創世神話,包括漢族的創世神話和其他少數民族的創世神話。其中流傳最廣的莫過於「盤古開天地」。《藝文類聚》引徐整的《三五曆紀》記載了這樣一則神話:
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闢,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天,後乃有三皇數起於一,立於三,成於五,盛於七,處於九,故天去地九萬裡。
從這一則神話我們可以得知古人,認為宇宙是從一個類似於雞卵的物質中誕生出來的。眾所周知,卵生是孕育生命最基本的孕育方式之一,華夏上古的先民們由此設想宇宙也是破殼而出的,在當時那種社會生產力極度落後科學技術極度不發達的社會條件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盤古作為中國遠古時代開天闢地的大神,他對於宇宙的貢獻不僅是分開了天和地,同時也是宇宙原始自然環境的創造者和所有現象的肇始人。《繹史·五運歷年記》記載了另一則關於盤古的神話:
盤古在開天闢地之後,精力耗盡而死,他死後,他生前呼出的氣息化為了自然界的風,他生前吸收的空氣,在他死後被釋放出來,化為了天空中飄動的雲;他的左眼變成了白晝中輝煌的太陽,他的右眼變成了黑夜中閃亮的月亮;他的血液成為了流淌的江河,他的毛髮成為了茂盛的草木……
這一則神話不僅解釋了宇宙的形成和形態還暗示了人和自然相互對應的關係。中國古代關於宇宙萬物起源的神話十分豐富,比如日和月的誕生,除了「化成」之外,還有「孕育說」,比如《山海經·大荒南經》說,帝俊和他的妻子羲和生育了十個太陽,又與另一個妻子常羲生育了十二個月亮。《山海經》還提到了掌握晝夜變化以及世紀變換的,「燭陰之神」,當這個神靈睜開雙眼的時候,世界就是白天,閉上雙眼的時候,世界就是黑夜,他呼出一口氣世界就成了夏季,他吸進一口氣世界就變成了冬季,呼吸之間就產生了人們說感覺到的風。(見《山海經·海外經》)
弄清楚了從何而來,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人類因何而生,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人類呢?這就衍生了中國上古神話中的另一個類型和體系造人神話或者稱始祖神話,在中國眾多造人神話中流傳最廣的要數女媧造人的故事,從先秦開始就有不少文化典籍記載了女媧及其造人補天的故事,到了西漢時期淮南王劉安主持編撰的《淮南子·說林訓》云:
黃帝生陰陽,上駢生耳目,桑林生臂手,此女媧所以七十化也。
《覽冥訓》又云:
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爁炎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於是女禍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
關於女媧的神話不僅解釋了人類從何而來人類因何而生,還解釋了人類為什麼能夠戰勝自然災害,而在另一則有關於女媧的神話中,古人又試圖解釋人類社會為什麼會有等級差別和階級分化:
俗說天地開闢,未有人民。女媧摶黃土作人,劇務,力不暇供,乃引繩於泥中,舉以為人。故富貴者,黃土人;貧賤凡庸者,引也。(《太平御覽》卷七八引《風俗通》)
除了人類共同的始祖以外,在上古神話中每一個部族,甚至是部落都有屬於自己的始祖神話, 比如商朝的祖先契和周朝的祖先(后稷)的誕生的故事都屬於神話傳說!
創世神話和造人神話只是中國上古多種神話類型中的兩種,另外還有諸如以洪水為主題或者背景的神話,以戰爭為主題或背景的神話,以及關於人類社會活動方式或者文化起源為主題的神話。
1、洪水神話:
中國古代洪水神話主要是將洪水視為一種大規模的自然災害,內容多是英雄人物與洪水進行抗爭拯救黎民百姓,比如「禹治水」。《山海經》最早記載了這一則神話:
洪水滔天,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殺鯀於羽郊。復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
經過鯀、禹父子兩代人數十年的努力,當時的人們最終戰勝了洪水。
2、戰爭神話
《史記·五帝本紀》記載了一則具有濃厚神話色彩的史實:
炎帝欲侵陵諸侯,諸侯鹹歸軒轅。軒轅乃修德振兵,治五氣,蓺五種,撫萬民,度四方,教熊羆貔貅貙虎,以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
很顯然,在炎黃時代,根本不可能產生諸侯這樣的概念,可以肯定是後代人為了在記事時為了敘述方便而附會的, 然而,可以確定的是炎黃兩大部落曾經發生過成規模的衝突甚至戰爭。正是因為軒轅氏取得了戰爭的勝利,才使得炎黃兩大部落逐漸融合,華夏民族正是因此才得以形成。這則神話正是對這一歷史事件的記錄和解釋。
炎黃部落融合以後,勢力日益強大,逐漸威脅到了生活在東方的蚩尤部族,戰爭一觸即發,關於炎黃與蚩尤部族的戰爭,上古神話中的記錄是:
「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應龍畜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日魃,雨止,遂殺蚩尤。」
3、發明創造神話
軒轅黃帝為了取得對內兼併戰爭和對外開拓戰爭的勝利,發明了多種工具和武器,比如指南車淘氣,戰鼓等等,由此,這位上古時期的部落首領不僅成為了一個成功的統治者,而且成為了後世人心目中善於發明創造的文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