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覺得今年的冬天比以往都冷?
去年還露著腳踝四處招搖,今年出門領個快遞,都會感冒到懷疑人生。
還在11月份,冰凍、暴雪、大風就橫掃東北,最近浙江、湖南、江西等中南部地區的大面積停|電,都與應對前所未有的嚴寒有關。
這幾天寒潮更是霍霍上了,大風呼呼地搖蕩著城市,連遛狗的人都不敢出來,只剩下還在掙命的快遞小哥,在寒風中佝僂著蝦行。
2020年就這樣準備收尾。
01
為什麼會那麼冷?不是說地球在一天天變暖嗎?
1992年,聯合國為此還專門制訂了《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2018年10月,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更是甩出重磅警告:若不把全球升溫幅度需控制在1.5℃以內,2030年之後,地球會迎來毀滅性災難——
比如冰川的融化,海冰的消失,海平面上升,降雨和季風帶的遷移,極端天氣的變化,農作物生長和糧食安全,水資源變化,氣候變化帶來的移民等等……
可是呢?也是在同一年的11月20日,NASA的衛星監測發現,大氣層頂部正在降溫。
美國宇航局蘭利研究中心的Martin Mlynczak表示:「我們看到了一種降溫的趨勢。」
「我們檢測到了330億瓦的紅外輻射功率,這比太陽活躍時期的功率要小上10倍。」NASA表示。這可能意味著地球即將進入歷史上第二個「蒙德極小期」,即小冰河時期。
2020年,針對冷得發紫的天氣,科學家們表示:在觀測太陽的時候,發現太陽黑子的活動進入了「倦怠期」,致使抵達地球的熱量隨之減少,小冰河期已經在來的路上。
何為小冰河期?
它與毀滅大量動植物生命的冰河期相對應,指相對而言較冷的時期。
歷史上的「小冰河期」,都導致了地球氣溫大幅度下降,全球糧食大幅度減產,由此引發社會劇烈動蕩,人口銳減。
「小冰河期」觀點,最早出現在2012年2月。據當時的美國媒體報導,一些國際權威氣候專家指出,全球氣候變暖已經停止,並開始冷化,這樣的冷天可能會持續20年至30年。
據此,英國《每日郵報》宣稱2012年的寒冬,顯示了「小冰河期來臨」。
02
上一次「小冰河期」,始於三百年至五百年前。
因歐洲各地氣候變冷的時間不同,科學家無法斷定小冰河期開始的確切日期,歐洲人認為始於1300年,而竺可楨認為始於1400年。
伴隨著小冰河期的到來,整個17世紀,全世界都處於多事之秋:英國發生國內戰爭、法國出現農民暴動、俄羅斯羅曼諾夫王朝代替了留裡克王朝、三十年戰爭捲走德意志地區三分之一的人口。
小冰河期最後一個寒冷巔峰的1810年代,東爪哇島的坦博拉火山爆發,這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火山爆發,火山噴射出1400億噸巖漿,釋放出來的能量相當於廣島原子彈5萬倍的威力,71000人當場遇難。
1816年,成為歐洲的「無夏之年」,夏季的平均氣溫比常年低2-5攝氏度。英格蘭小麥收穫期推遲40天,收成創50年內的最低紀錄。法國的葡萄收穫延至十月底,為歷年最晚。南德的糧食減產二分之一,克勞塞維茨描述:「餓得不成人樣的人們,徘徊在田埂間尋找食物,連腐爛的土豆都不放過。」
1819年,雪萊在《西風頌》中寫下: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回頭來看,人類在抵禦嚴寒和戰亂的過程中,同樣也孕育著希望。
十七世紀的1620年,三桅輪船五月花號載著102名清教徒,由英國普利茅斯起航駛向北維吉尼亞,因惡劣的天氣令航道偏移,他們實際抵達的是新英格蘭。
這些全球第一強國的先民,以「信奉上帝」為由去尋找漁場,而氣候的變化,導致魚類棲息海域南遷,於是這群人被牽引著奔赴新大陸,並因此重砌了一個人類治理的新爐灶。
與此同時,歐洲人進行了肇始於抗寒的新一輪革新:法國女人穿上了名為「知己」的保暖內衣;英國傳教士在紐西蘭建立了當地最早的一批現代農莊;更重要的是,煤炭被開發出來,並廣泛更高效地應用於工業生產和交通運輸。
發現新大陸,農業創新,以及工業革命——人們在詛咒嚴寒天氣的同時,塑造世界的一系列重大事件也在發生。
03
中國歷史上,總共經歷了四次「小冰河期」:第一次是殷商末期到西周初年,第二次發生在東漢末年、三國、西晉,第三次在唐末、五代和北宋初年,第四次在明末清初。
竺可楨的中國氣象史資料表明,中國歷史上幾次最大規模的社會動亂,並不完全是吏治失敗所引起,也跟小冰河期有關:當時氣溫劇降,造成北方乾旱,糧食大量減產,形成幾十年的社會劇烈動蕩和戰亂,長期的饑荒,造成戰亂無限制擴大。
前三次「小冰河期」中國人口銳減超過五分之四,明末人口減少一半,還是有賴於美洲傳來的抗旱高產作物土豆、玉米和紅薯救的命。
明朝時期的1580年到1644年,資料記載,這是進入人類文明史以來,最為嚴寒的時期,在一千年裡排第一,一萬年裡排第二,一百萬年裡,也能排到第六七。
甚至有觀點認為,明朝是「死於」小冰河期的極寒。
小冰河期的寒冷同樣延續到清初。康熙九年(公元1670年),全國各地連降大雪,淮黃地區降雪日近兩個月。湖北大冶「凍餓死者甚眾」、河南開封「井冰,道路多凍死者」、山東威海「行人死者無算,屋內亦有凍死者」......
古代中國,人類抵禦嚴寒,主要靠原始的火與炭。
「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白居易的《賣炭翁》,定格了千百年來,中國窮苦人家肉身抗寒的形象,人類在寒冷麵前是堅韌的,也是脆弱的。
近現代煤的使用,催生了工業化,也讓人類的抗寒能力革命性地提高;但是煤以及各種化石燃料以前所未有的量級被使用,在此後一個半世紀中,又使全球氣溫不可阻擋地逐漸升高。
各地山脈雪線上升、北極冰蓋面積縮小、森林面積不斷減少。
原本怕冷的人類開始怕熱了,熱成了新時代的一種罪,而空調完成了對人類的救贖。
有趣的是,空調的使用,則跟燒煤一樣,加劇了全球變暖的趨勢。
或許,我們高估了人類的能度,有意無意誇大了人類行為對環境的幹預。
在自然面前,人類本質上是渺小孱弱的:一次九級地震、一次火山活動、一次天外小行星的來訪,都足以讓人類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建設或破壞,讓地球變冷或變熱的企圖,都付之一空。
或許,在人類呼號阻止全球變暖「最後機會」的時候,新的小冰河期已悄悄來臨。
只是我們能力有限,尚未洞悉這種跡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