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向那些沒有工業的殖民地地區輸入製成品,標誌著形成今天第三世界區屈從於富裕國家歷史的一大轉折點。但這種轉折僅僅在19世紀末,才隨著機器大生產的發展而產生。1786年獲得了與廣州貿易壟斷權的東印度公司,於1800年左右從約克郡(Yok-shire)向中國出口了一些棉織品和毛織品。
但在印度找到了買主的英國紡織品,在中國的銷售情況卻很不好,因為中國的棉紡手工業非常發達並能滿足其所有需要。

中國棉紡品僅僅在19世紀最1850後幾年間,才受到了大量進口美國紡織品的威脅。況且,英國東印度公司並不是以出售製成品,而是靠走私毒品來獲取其主要利潤的,以微小體積掩飾著的毒品所具有的巨大價值,使當時仍為一種冒險行為的赴華旅行,變成了高收益的活動。貿易逆差雖然鴉片僅僅在20世紀初葉才開始在中國大面積地種植,但它自明末以來,卻已經在那裡廣為人知了。鴉片已由李時珍在其著名的藥物學著作-16世紀末的《本草綱目》中提及,並以其阿拉伯文 afyn(阿芙蓉)之對音名稱出現。它於17世紀被葡萄牙人輸入福建,其進口量在下一個世紀初葉,達到每年近兩百箱。但是,在1729年,它是一種官方明令禁止的物品。

這項禁令於1731年擴大到了整個中華帝國。但鴉片的種植從18世紀末起繼英國人佔領印度之後,迅速地發展起來了。東印度公司於1757年獲得了它在孟加拉的最早領土權。它於1765年將其領土權擴大到了比哈爾(Bihar).1773年,它又奪取了向中國走私鴉片的壟斷權。它先是在孟加拉,後又在中印度的馬爾瓦發展罌粟的種植業。
從1810年起,它共迫使廣州進口了4000~5000箱(每箱裝有約65公斤的毒品)鴉片。儘管中國政府頒布的禁令,從18世紀末起成倍地增加(如1796、1813、1814、1839和1859年),但鴉片的進口量也在迅速地增長在1816年,東印度公司的壟斷權很快就受到自由貿易的競爭(該公司於1833年被解散),於是它決定系統地發展這項收益頗豐的貿易。從英國的屬地(首先是孟加拉,其後是馬爾瓦)和在很小的程度上從土耳其進口的鴉片,從1820年左右直至整個19世紀期間,始終在不停地增長。

這種毒品的銷售可能在六十多年間於英屬印度與中國貿易關係中,形成了其收入的主要來源。正是由於這種毒品,英國的在華貿易才避免了當時出現逆差。在「鴉片戰爭」之前的幾年間,中國的鴉片進口無疑突然增加了,它解釋了北京政府的震驚與不安。我們暫且撇開吸毒引起的身體和精神方面的傷害不談,因為最經常的是,只有地方上的小官吏和衙門中的官員們才會吸食它。事實上,鴉片的走私產生了負面的倫理、政治和經濟影響。它於鴉片戰爭(1839~1842年)的前夕,在廣東製造了一種無法擺脫的困境,而只有通過嚴厲的措施才能解決。

由於在所有級別上都編織了一整套陰謀網,以供船老大、走私海盜、搬運工、商人、官府職員和具有各種銜爵的官吏們使用,就更擴大和加劇了腐化。此外,無疑正是經濟原因,才最大限度地刺激了中央政府作出反應,因為這種走私,破壞了中國那本來就被18世紀末連綿不斷的戰爭,以及人口壓力削弱了的經濟。正是鴉片的輸入在1820~1825年左右,才引起了中國外貿差額的突然不平衡。外貿直到那時為止都對中國有利,但從這一時期起,卻開始出現逆差了。儘管對中國產品的採購,自18世紀末以來仍在繼續發展。但在中國銷售鴉片,再也不能通過購買中國貨來抵消和平衡了。

中國的出口產品中,最重要的是茶葉。它自宋元時代以來,就是亞洲腹地最重要的商品。茶葉從1730年左右起在歐洲的傳播,導致了其採購量的持續增長(尤其是從1760~1770年起),它們從1720年左右起的1.27萬噸,增長到1830年左右的36萬噸。這種重要的商業變化,在中國引起了反響,促進了茶葉種植園(主要是在廣東、江西和安徽,但也包括福建、浙江、江蘇和湖南)、茶葉的手工業組織和外貿的發展。其他的中國產品,在向歐洲的出口中,只佔據著一種不太重要的位置。但它們的發展也不能說不太明顯。

絲綢的採購從1750年左右的1200擔,發展到1830年左右的6400擔;歐洲對被稱作「南京土布」(米黃色布或紫花布)的細棉布的購買量,從1785~1791年間的338000匹,發展到1814~1820年間的1 415 000匹。但中國貿易的這種發展,仍不足以抵消由鴉片走私引起的逆差。在1800~1820年間,共有1000萬兩白銀流入了中國。而在1831~1833年間,則共有1000萬兩流出了中國。由於相繼強加給中國的「條約」,主要由於購買鴉片引起的中國白銀外流,在19世紀始終未停止過(在該世紀末,鴉片仍佔全部進口量的30%).太平天國戰爭期間(1851~1864年)的大部分貿易,都是在上海成交的。僅在廣州港,就有3000萬兩白銀外流。
結語
由於從1832年起著手進行的鹽政改革,國庫的赤字可能是被壓縮了,但人口的增長和新財源的缺乏,又導致了物價飛漲和全面的貧困。國家不可能毫無舉措地和眼睜睜地看著其貨幣的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