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長:7'46'' | 導演:趙闖 | 出品:啄木鳥科學藝術小組
本片根據1993年春出土於河南西峽盆地的竊蛋龍類恐龍胚胎化石創作的科學藝術微電影。
這是一個清晨,陽光從樹冠的縫隙中斜照下來,鬆軟的沙土堆上,躺著許多竊蛋龍類恐龍胚胎。母親銜走落下的樹枝,坐上土堆,用厚厚的羽毛覆蓋住自己的孩子們。她似乎有些焦躁不安,或許是為了即將降生的孩子們,或許是隱約嗅到了危險的痕跡。儘管這會兒,世界靜謐得一如過去的一億年。
沒多久,下起了雨。先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接著越來越大。母親用翅膀蓋住了蛋寶寶,卻無濟於事。更恐怖的是,隨著一聲巨響,巨浪呼嘯而來。母親沒有時間轉移所有的蛋,只好銜著唯一破殼而出的孩子,迅速地離開了現場。它回頭猶豫地張望了一眼。卻永遠也不會知道,另一個孩子,也正為了這個遼闊的世界掙扎著,即將誕生。
它被洪水覆蓋,經歷了巖石、地質變遷與氣候變化,直到8600萬年後——那是人類的公元1993年,春天,科學家在中國河南西峽盆地發現了一枚竊蛋龍類恐龍胚胎的骨骼化石。化石保存得非常清晰,可以看到它保持著向右側臥的姿勢,靜靜地蜷縮著小小的身子,科學家為這枚化石命名為:路易貝貝。
「路易貝貝」化石
一
這是科學藝術家趙闖的導演作品,相比於拍攝影像作品,他更日常的工作是畫古生物復原圖。這聽上去好像沒什麼了不起的,畢竟能畫出一頭怪獸的人的數不勝數。或許趙闖與其他能畫出怪獸的人的區別在於,他的古生物復原圖,是與全球頂尖的科學家們合作的成果,基於最前沿的學術論文與科學事實。它們是否有羽毛,它們的脛骨長度與牙齒排布,它們的頭冠與腳掌的樣子……這些都是趙闖在畫復原圖之前,需要仔細考量的問題。他的另一個日常工作,就是閱讀所有相關專著、與古生物學家們交流,甚至去野外尋找化石堆。
趙闖在工作室內畫畫
趙闖很小就顯現出畫畫的天賦,尤其對那些已經滅絕的生物感興趣,比如恐龍。小學六年級時,趙闖完成了他人生第一本「書」,一本純手寫和手繪的《中國的恐龍》。他終於畫下他熱愛的霸王龍,而「書」中的文字,是他從小學三年級時開始,在圖書館少兒區的恐龍類書籍中鑽研所總結出的資料。
趙闖六年級創作的《中國的恐龍》
《中國的恐龍》前言
《中國的恐龍》後記
想辦法實現了「雙面印刷」效果
2006年,趙闖21歲,現實中的他在東北大學念大二,學習平面設計,而虛擬世界中的他,已在古生物愛好者論壇上,獲得了一幫擁躉。時任中國古脊椎與古人類研究所研究員的汪筱林博士看到他的作品後找到他,希望他能為年初出土於內蒙古寧城的「遠古翔獸」化石畫生物形象復原圖。汪筱林博士所提供的化石照片,幾乎無法辨別生物原型,趙闖只好再次找到汪筱林,希望獲得更多的數據。這一次他得到了化石裡肱骨、肩胛骨和頭骨的長度數據。他又參考了專業的學術論文中的描述:這種遠古翔獸與現代的鼯鼠相似,前爪張開時有皮連著。
趙闖憑藉想像,嘗試勾勒出遠古翔獸的大致輪廓,甚為得意地畫出了四組構圖方式,其中一張頗有武俠片的風格:兩隻翔獸正劇烈地攻擊對方。然而他被告知:遠古翔獸並不能擺出這種造型。在遠古時代,哺乳動物並不像現代的物種,能夠自如地奔跑騰挪,那時它們的移動相對緩慢。
遠古翔獸生物形象復原圖4版初稿
在遠古翔獸的最終復原形態獲得認可後,汪筱林博士認為需要再添一些背景。趙闖選擇了校園中的銀杏作背景,這種古老的裸子植物已在世界上存在了幾億年。一位古植物專家卻告訴他,兩億年前的銀杏與今天的銀杏不同,那時的葉片有更多的分叉,而不是現在的只有一條縫的扇形葉片。這讓趙闖明白一件事情,他所從事的工作,是兩個學科的交叉,他必須得在科學與藝術相匯的區域內,找到最恰當與準確的那個點。
古代銀杏葉化石
2006年12月14日,一篇名為《中國東北地區一種中生代滑翔哺乳動物》的論文登上《自然》,當期封面所選用的圖片,正是趙闖為遠古翔獸所作的復原圖。這是趙闖的作品第一次登上國際頂級學術期刊。
21歲,趙闖的作品登上國際頂級學術期刊《自然》雜誌(nature)封面
與其他藝術家相比,趙闖的復原圖勝在嚴謹細緻。每畫一種恐龍,他會用很長的時間來做前期準備,閱讀相關學術論文、找來相關的化石圖片進行研究。除了油畫、速寫,趙闖還創作了很多超寫實風格的恐龍,有時它們的一條胳膊上就有六七千個鱗片,全身有上百萬個,它們張開嘴後,露出的牙齒的不同長度,是否有鋸齒和牙斑……這些,都是趙闖必須考慮的細節。
霸王龍生物形象復原圖
這不是說,復原圖是一種科學卻單調的副產品。對於趙闖來說,創作恐龍復原圖,要先明白一個看似簡單的事實:如同今天的人類,恐龍是這個地球上真實存在過的生命。他有時會產生一種想像:兩億年後,也許會有另一種生物,根據挖掘出來的骨骼化石,對今天的人類進行形象復原。在這種想像中,恐龍與人類的生命排布在相同的坐標軸——時間之上,不再有價值和意義的區別。因此,恐龍對於趙闖來說,不僅僅是一個研究和描繪的對象,更是一種無差別的生命,即使它們存在的時間與形式與人類完全不同。他設想它們擁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表情,在面對命運時會做出不同的選擇。於是他藉助藝術創作中精妙的構圖與講究的光影來還原——不僅針對形象,更針對那些存在於億年之前的生命故事。
1.6億年前 今天的中國 馬門溪龍
8300萬年前 今天的蒙古 伶盜龍
6600萬年前 今天的美國
暴龍、三角龍、風神翼龍、馳龍(從左往右)
二
2009年,趙闖與童話作家楊楊成立了「啄木鳥科學藝術小組」,這是一個科學藝術的創作與研究機構。他們迅速與全球多家著名科學機構建立合作,如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芝加哥大學、中國科學院、北京大學、中國地質科學院等,為這些機構正在進行的研究項目提供科學藝術支持。國際頂級學術期刊與媒體上,更為頻繁地出現他們的身影。
趙闖創作的哈密翼龍復原圖登上《現代生物學》(Current Biology )
2014.05.07 英國廣播公司(BBC)關於虔州龍的報導
2015.07.05 《自然》期刊網站(nature.com)關於竊蛋龍類的報導
2015.07.17 《時代》網站(time.com)關于振元龍的報導
他們規劃了一個聽上去有些宏大的項目——「達爾文計劃——生命美術工程」,計劃用20年的時間來完成一次針對地球上已消失的生命系統的科學藝術實踐,建立一個覆蓋全球的古生物化石復原形象資料庫,這在世界範圍內都是絕無僅有的。從2009年到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了1000種古生物化石的生物形象科學復原。
艾雷拉龍生物形象復原圖
錦州龍生物形象復原圖
亞利桑那龍生物形象復原圖
最終,這些成果彙編成了一本書,取名為《它們:恐龍時代》。在這本大開本的畫冊中,趙闖以寫實、油畫、速寫等多種風格,還原了恐龍的形象,以及它們在中生代誕生、繁衍、鬥爭、捕食以及滅亡的全過程。
從2.35億年前的誕生,到6600萬年前的滅亡,這冊單本重量為2.5公斤的大部頭濃縮了共計1.7億年的時間。
在書中,每幅大圖都配有童話作家楊楊所寫的故事,簡短,靈動。除了作為科學事實存在的關於恐龍的知識,她更多談論的,是時間與生命的細節。她試圖確定——一億年前的某個清晨,在某個位置,發生的某個細節。就像開篇中趙闖導演的《路易貝貝》一般,她在嘗試一件似乎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這種「不可能」,在人類偉大的想像力中,裂開了一道縫隙,透出光芒。
《它們:恐龍時代》內文詳情頁面 1
《它們:恐龍時代》內文詳情頁面 2
《它們:恐龍時代》內文詳情頁面 3
三
在無法觸及時間的本質之前,地球的運動成為衡量時間的刻度。
於是誕生了作為計量單位而存在的「天」、「年」,並以此標記事件。
於是人們知道5年前發生的事情。也能從上一輩的講述與歷史書中觸摸到50年前、500年前甚至5000年前的塵埃與碎屑。
而「5萬年前」,則是一個模糊的概念。至於50萬年,500萬年與5000萬年前,它更像一個空洞的能指,一個關於時間的比喻。
人們難以理解與談論時間,並不是因為數字之巨大——任何數字的金錢都可以被毫無障礙地談論,它的參考系是人類所創造的物質生活的每個方面。人們難以談論時間的真正原因在於,是時間創造了人類,而不是人類發明了時間。
真正可以被稱為人類祖先的晚期智人,出現時間距今不過20萬年。這才是困難所在——相對於偉大的、以億年計數的時間,人類通過自身,只能建立一個不夠確切的坐標,一個缺少關鍵因素的數學模型。
所以我們需要談論遠古,談論恐龍,甚至談論那些還未登上陸地的微茫的水中生命,只有通過它們,人類才能更好地把握自己。
趙闖和楊楊所做的,正是這件事情。
6600萬年前,恐龍滅絕
開本:6開
頁數:243頁
重量:2.5kg
繪畫作者:趙闖
文字作者:楊楊
本文由出版方提供版權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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