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篇《奧數天才付雲皓自白書:我沒有墜落,我正在腳踏實地處》在朋友圈熱傳,該文章對《人物》雜誌社前幾天所刊發的《奧數天才墜落之後》一文提出質疑,認為文章內容有失偏頗。
剛好,筆者昨天剛剛看過朋友圈裡轉的《奧數天才墜落之後》。說實話,同為媒體從業者,我對作者的文筆以及文中大量的採訪以及資料的準備,是十分佩服的。然而,比照一下付雲皓的「自白書」,難免會讓人產生深思:對於一篇新聞報導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是10萬加的點擊量?是斐然的文採?還是對真實的傳遞?
當然,真實其實都是有局限性的,因為事物都是多面多稜的,儘管我們窮盡方法,也不可能窺其全貌。作為一名新聞工作者,最重要的,應該是儘可能去還原,將其各面都展示出來,是非交給讀者去品評。而不是預設好立場,然後展開採訪,用採訪來證實自己的預判。符合預判的就保留,與預判不符的就砍掉。
美國學者西伯特在《傳媒的四種理論》中就提到,記者在報導新聞事件時,不偏袒任何一方,不摻雜個人好惡,「努力在新聞故事中針對各方作出平衡的敘述」「儘可能不露聲色地寫作」,以最大限度還原事實真相。
然而,在《奧數天才墜落之後》一文中,我們看到,這位記者就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在報導前,他便已經對付雲皓有了定義:「墜落的奧數天才」,在報導中,難免會受這種預設立場的影響,只選擇符合「預設立場」的事實,忽略或拋棄與「預設立場」相悖的事實。
在《奧數天才付雲皓自白書:我沒有墜落,我正在腳踏實地處》一文中,付雲皓就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對我的採訪,我回答的自然是作者想問的問題,但為何幾乎都沒有用上呢?
在採訪中,我詳細介紹了自己的學習經歷和生活狀態,並對當時的數學競賽和現在的數學競賽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若是採訪人物,這些資料似乎是必須的,但是卻被掐頭去尾。
縱觀全文,作者的主旨思想似乎是在學科上有天賦的孩子必須要去做學術研究,並得出有價值的研究成果,才叫做成功,除此之外的道路都叫做不成功。
按照這種思路審視,自然明白為何我自己提供的材料幾乎沒被使用——我作為一個作者筆下『不成功』的例子,卻活的很快樂很充實,這些貌似沒有必要寫進去。
所以,我有一點驚訝,這篇採訪到底是記錄我本人,還是記錄大家口中的我呢?」
作為一名媒體同行,我很理解記者為何會「預設立場」,或是因為受自身認知水平、價值觀的影響,或是為了抓眼球、收割流量,迎合受眾的某些喜好,儘管有時候這「喜好」很有可能是一種「偏見」,比如說付雲皓所提到的記者對「成功」的定義。當然,這又是另外一個話題,而且是一個值得好好討論一下的話題,但這裡就不做展開討論了。
然而,不管原因為何,採寫報導前先入為主、預設立場,已經背離了客觀報導的原則,背離了新聞倫理和記者的職業精神,損害了新聞媒體的公信力。
真實才是新聞的生命。作為歷史的記錄者、信息的傳播者、真相的挖掘者、公正的守望者和輿論的引領者,客觀報導事實才是一個記者必須遵循的信條。否則,就算再斐然的文採,再豐富的資料,再詳盡的採訪,都無法幫其把一篇報導真正「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