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中國為數不多的現實主義題材影片,戳中了很多社會底層人的內心痛點,從凡人異事角度勾勒出了我國一段時期的社會鏡像。
簡單來說,該影片滿足了觀眾的需求。
一、使用與滿足理論概述「使用與滿足理論」起源於20世紀40年代,在大眾傳播效果研究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使用與滿足」理論從受眾的心理需求和心理動機出發,把受眾成員看做是有特定需求的個人,把他們的媒介接觸活動看作是基於特定需求和動機來使用媒介,從而使這種需求得到「滿足」的過程。
根據「使用與滿足」理論,受眾接觸選擇媒介是基於一定的需求或某種願望,當媒介能夠滿足這種特定的需求時,受眾便會主動去接觸媒介。
「使用與滿足」理論最早由美國社會學家卡茨提出,他的著作《個人在大眾傳播的使用》中將受眾對媒介的接觸行為概括為一個連鎖過程,具體表現為「社會因素心理因素媒介期待媒介接觸需求滿足」,日本學者竹內鬱郎後來對這個模式又進行了補充。
在「使用與滿足」理論提出之前,傳播的受眾觀一直處於以「傳者為本位」,受眾是被動獲取接收。
自「使用與滿足」理論始,研究開始轉向受眾研究,強調受眾是基於自己的需求進行媒介選擇,從受眾的能動選擇對「魔彈論」進行了有力駁斥,同時也對之前的「弱效果論」進行了有益矯正。
根據麥奎爾對電視的研究,受眾使用媒介有以下幾大動機,(1)心緒轉換(2)人際關係(3)自我確認(4)環境監測。
二、《我不是藥神》的使用與滿足理論分析(1)心緒轉換的需要。
《我不是藥神》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而成,而所展示的社會民生問題又是輿論焦點,社會公平、醫療首當其衝。
在首映之前,通過大量的公關造勢,在觀眾心中已然形成對該影片的初識印象。
通過極富人文主義的刻畫,該影片刻畫了若干個社會底層的鮮活人物,包括為了謀生,走私藥物到不惜違法貼錢給病患供藥的程勇;愛自己孩子卻又沒有辦法陪伴的呂受益;從「偷藥」到想回家的「黃毛」;還有為就救女兒被迫做夜場舞女的佳慧,操一口「神父音」英語的劉牧師。
影片雖然取景上海,但是這五位主角都是生活在社會底層,他們為生活所迫的經歷,觀眾似乎從他們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某種意義上在這些人物身上完成了自己的心緒轉換,從而產生移情效果。
對於人性的表達,讓受眾的心靈產生共鳴,從而給予受眾精神上的滿足,因此該影片收穫了觀眾的認可。
(2)人際關係的需要。
根據麥奎爾的觀點,人際關係包括兩種,一種是「擬態」人際關係,即公眾對於出場人物、主持人的一種「熟人」或「朋友」的感覺,一種是現實人際關係,通過討論電視節目可以達到融洽彼此關係的效果。
不論是擬態的,還是真實的,都在一定程度上有著社會互動的需求。
影片裡的徐崢、王傳君都是觀眾熟悉的影視形象,對於受眾來說,我們天生有著與「名人」互動的欲求,這是人性使然。
再者,在群體壓力的作用下,為了達到認知上的協調,作為受眾,會積極參與到媒介內容的建構中去,以求獲得社交上的資本,防止我們與他人關係的「失衡」。
(3)自我確認的需要。
根據麥奎爾的觀點,電視節目中的人物、事件、狀況、矛盾衝突的解決辦法等,可以為觀眾提供自我評價的參考框架,通過這種比較,觀眾能夠對自己的行為進行反省,並在此基礎上協調自己的觀念和行為。
影片中衝突戲份主要聚焦在主人公程勇身上,從一個賣印度神油幾乎破產的社會最底層,通過走私抗癌藥,並逐漸建立起自己的團隊,改變了之前落魄的生活,但隨著張長林的出現,第一個矛盾點出現,他考慮到團隊其他人的安全,把進口藥的渠道轉讓給了張長林,自己憑藉之前賺的錢開起了工廠。
而後張長林大幅漲價,直接導致了呂受益因為吃不起藥而不幸離世,程勇變賣了自己的工廠,毅然決定為吃不起藥的那些人提供廉價的藥,第二個矛盾點出現了,他2000元從印度進入進口藥,然後500出售給那些病友們,矛盾的是,他之前是500從印度進入,2000賣出。
如果說第一次矛盾的解決,他考慮的是團隊,那麼第二次矛盾的解決,便是道義。
從程勇的身上,觀眾可以看到人性的美與善,以此自我反省,協調自己的觀念和行為。
(4)環境監測的需要。
根據麥奎爾的觀點,人需要獲取與自己生活直接或間接的信息,及時把握環境的變化。
底層人民的生活水平、醫療政策的優化一直是我們大多數人最為關注的信息。
影片中超現實的手法,大致呈現了格列寧藥從一開始的天價到最後納入醫保這樣一個歷史脈絡。
這部影片恰好滿足了受眾環境監測的需求,為受眾提供了觀看社會現實的窗口。
影片雖在魔都拍攝,但並非呈現的是繁榮景象,而是多少有些蒼涼,破爛的弄巷、生命在疾病面前的軟弱、屈從於生活的社會底層,影片中對於場景的描述多多少少有現實生活的影子,或者說觀眾在裡面看到了不願意向外界展露的自己。
此外該影片涉及到了多數影片不願意談及的問題:法理與人情的衝突,法律應該為人民服務,但同時也要捍衛智慧財產權,這在曹警官與他局長的對話中有所涉及。
曹警官更多從那些病人的生存角度考慮,而局長認為法大於情,通過這樣一個細節將法與情的衝突表現得淋漓盡致。
影片反映出很多的社會問題:社會保障制度的健全與否,立法存在的缺陷,看病難等等。
影片最後借一位老奶奶的話「我不想死,我只想活著」與奸商張長林的話「你們得的是窮病」形成強烈呼應,發人深思。
好的影片是哭過笑過之後,給我們以反思,《我不是藥神》做到了。
結語通過對影片《我不是藥神》的分析,我們發現它成功做到了心緒轉換、人際關係、自我確認、環境監測四個滿足觀眾需求的點,任何一部好的電影或許都是這樣,給人以代入感,引人深思。
電影所表現的人性的光輝,所傳遞的價值觀能夠去啟迪更多的人去進行自我反省,對自身行為進行約束與調整。
新媒體時代的技術賦權,受眾傳者與受者的界限日益模糊,他們不僅僅是信息的接受者,也是信息的生產者和傳播者,他們也在以自己的亞文化在「反哺」著主流文化。
因此充分認識到受眾的能動性在今天尤為重要,我覺得在今天一部好的影片要做到以下三點。
首先,堅持受眾為本,觀眾的滿意度直接影響著影片的成功與否,真正去思考在社會轉型期,觀眾需要看的是什麼,而不是套路化地機械去複製粘貼,新媒體信息的快速傳播使得複製黏貼變得幾乎沒有成本,但受眾不是「靶子」,他們是擁有傳播權的權利主體,他們完全可以自己創作,自己生產。
其次,堅持內容為王,雖然現在更強調渠道分發的作用,但是如果不是優質的內容輸出,很難抓住觀眾的眼球。
電影可以從社會現實出發,緊扣時代主題,堅持理性思考與感性表達的結合,從內容上去引起觀眾的共鳴。
最後,影片能夠去彌補現實主義的空缺,強調人文主義的內涵,滿足觀眾內心的精神需求。
但是不是投其所好,而要做到人性與社會核心價值觀的有機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