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出現合作分歧，國產「大飛機」恐延遲交付

今年，又是航展年。

兩年一度的中國國際航空航天博覽會，即「珠海航展」，此前已官宣將在11月如期舉行，並且將繼續擴大參展規模。

由於工作關係，薇父曾參加過前兩屆的珠海航展，領略過中國自主「五代機」殲20的公開首秀，也觀摩過C919的真容以及代表中國大飛機「未來」的CR929等比例客艙模型，這些產品誠可謂是中國航空工業的巔峰傑作、甚至未來典範。

說實話，在航展現場的大氛圍之下，看到我們航空工業的空前繁榮，著實是讓人自豪和興嘆的。

然而，兩年過去了，國際環境已滄海桑田，而我們的航空工業呢？據了解，似乎仍未突破瓶頸，甚至還傳出了壞消息。

首先是C919。

前途未卜的C919

雖然已經成功首飛，並且獲得了數百架訂單，但迄今為止，我們仍沒有取得國際適航證，也就是說根本無法實現國際飛行，這無疑使得C919無法進入歐美。

此前，我們預期將在2021年獲得歐美適航證，但隨著新冠疫情的爆發以及國際關係的變化，如今來看，要取得歐美適航證似乎是更加艱難了。

這無關產品和技術，背後的原因，大家都懂的。

此外，即便我們知道C919並非技術領先產品，甚至還算不上真正意義的「大飛機」，但迄今為止，其發動機等核心部件我們仍然沒有取得自主產權，而且全部依賴進口，這更使得C919的競爭力大打折扣。

根據我國與發動機製造商CFM公司籤署的協議，中國在未來，將可獲得該發動機的組裝權限和部分生產技術。

但這只是畫的一張餅，至少目前，我們仍需要以進口方式從歐美採購這款Leap-1C發動機，隨時存在被卡脖子的風險。

但好在C919隻代表現在，並不代表我們的未來。中國真正意義上的「大飛機」，代表中國航空「未來」的，是CR929項目。

可是，就在近日，CR929項目竟也被傳出壞消息，甚至存在「夭折」的風險。而原因是，俄方變卦了——拒絕向中方轉讓關鍵技術。

這不禁讓寄予無數國人期望的CR929之命運驟生變數，一時間前途未卜了。

命運多舛的CR929

CR929，最早稱作C929，是我國與俄羅斯聯合研製的中國首款大型、遠程寬體客機。

C是China的首字母，也是中國商用飛機有限責任公司英文縮寫COMAC的首字母，寓意要與Airbus（空中巴士公司）和Boeing（波音）一道形成ABC並立的格局。

「9X9」寓意天長地久，同時也是與波音用「7X7」，空客『A3X0』比肩、盡顯中國智慧的命名方式。

但既然是中俄合作，所以俄羅斯見命名中根本沒自己事兒，當然不樂意了，所以，C929便改名叫CR929了，這「R」自然就是指俄羅斯。

2017年，中俄兩國正式在上海成立合資公司，以推進CR929項目；2019年8月，CR929的俄方首席設計師馬克西姆·利特維諾夫表示，計劃在2025年向客戶交付首批飛機；而在今年5月，國產C919客機的總設計師吳光輝對外透露說，CR929寬體客機已基本確定總體技術方案，並啟動了初步設計工作。

CR929外形與波音787極為相似，基本航程達12000公裡，標配280個座椅，預計研製成本在130億美元至200億美元之間。

然而，看起來一帆風順的CR929研製工作，卻在近期驟然生變。

據俄國際文傳電訊社報導，近日，俄羅斯伊爾庫特公司總經理拉維爾·哈基莫夫表示，中俄聯合研製的CR929交付工作可能會在2028年至2029年開始，這比原來預計的時間晚了3到4年。

除了表態CR929的交付時間將被推遲之外，拉維爾·哈基莫夫還表示正在對所有供應商的提案進行收集和分析，以確定飛機的最終配置。這一工作本應在2020年完成，但由於中俄雙方在開展聯合工作的過程中存在困難，確定CR929最終配置的工作可能會延續到2021年，拉維爾·哈基莫夫稱應該在考慮當前現實的情況下實施CR929項目。

據分析，應該是雙方對未來航空市場前景以及產品定位理念等存在分歧。

在近期舉行的聯邦委員會政府會議上，俄羅斯工業和貿易部部長丹尼斯·曼圖洛夫也承認了中俄兩國在CR929項目上存在分歧。

丹尼斯·曼圖洛夫稱，對於CR929項目，中國的興趣在於獲得技術並保持本國飛機的市場，而俄羅斯希望不分享技術並獲得外部市場，而這正是雙方分歧的根本所在。

但儘管中俄兩方存在分歧，丹尼斯·曼圖洛夫仍表示俄羅斯並未退出CR929項目，目前中俄雙方正在尋找折衷方案。

兩個和尚抬水吃

實際上，CR929遇到的問題和中俄軍機領域合作的情況極為相似。

由於意識形態及武器禁運等方面的限制，長期以來，作為航空技術大國的俄方，一直是我們別無選擇的技術合作夥伴。

甚至直到今日，我們在航空航天技術的關鍵領域上，仍然要依賴俄羅斯系的技術支持，特別是軍機領域。

然而，上世紀90年代，從引進蘇27開始，我們開始改變了一味採購的方式，開始尋求技術合作和轉讓，並在隨後通過採購、引進流水線、自行裝配等方式，實現了對相關技術的突破和自主升級，這無疑是我們軍機技術實現突破的重大基礎之一。

之後不久，我們便有了自主的殲11、殲15、殲16等衍生產品。

正因為我們學的太快了，所以在航空領域的核心技術方面，俄方銷售給我們的一直都不是其最先進的戰機，更別提核心的發動機技術了。

近幾年，由於中俄達成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在很多重大國際問題上站在了一起，並且對俄方給予了巨大的經濟支持。所以，俄方才逐漸鬆口給了我們蘇35、S400等準尖端武器。

但即便如此，在採購量上，我們卻很謹慎。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技術研究也！

當然，俄方對此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才逐漸擴大軍售給印度。畢竟，人家那才是大手筆，而且從不偷師。

作為全面戰略協作夥伴，我們渴望從俄羅斯獲得先進技術，以促進本國大飛機產業的發展方式固然是捷徑，但俄羅斯早已不是當年的「老大哥」，更不是新時代「冤大頭」。

實際上，習慣了佔便宜的俄羅斯怎麼可能甘心為我們做嫁衣。

常言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而俄羅斯需要的絕不是徒弟，而是「人傻錢多」的土豪客戶。

於是，這麼多年下來，雖然我們通過「以市場換技術」的方式令航空技術突飛猛進，但在航空發動機等方面卻依然裹足不前，自主研發的渦扇15等，至今仍無法實現量產裝備。這就使得我們號稱最先進的運-20和「五代機」殲20，仍要依賴不再先進的俄制發動機作為動力，讓中國戰機的戰備能力受到了很多桎梏和質疑。

民用航空領域的CR929項目，其實也是一樣。

當前全球民用遠程寬體客機，即「大飛機」市場，早已被波音、空客兩家寡頭壟斷。無論是俄羅斯還是中國，如果單打獨鬥都毫無機會。

在支線客機領域有著不俗成績的加拿大龐巴迪和巴西航空工業，也於近期被兩大巨頭紛紛收購（受737max事件及疫情影響，波音已終止收購巴西航空工業）。

中俄兩國都懷揣「大飛機」之夢。不同的是，俄國雖有技術，卻沒有市場和資金，而中國有市場和資金卻沒有技術。

所以，兩國全力合作、實現充分互補，縮短研發周期、節約研發費用，無疑是可以實現「雙贏」的。藉助中國的資金、俄國的技術以及中國和俄羅斯的影響力，新產品未來至少可以在新興市場分一杯羹。

可惜的是，由於目前俄方手握核心技術卻心存忌憚，意欲掌握更多主動權，所以使得CR929的前途變數諸多。

大飛機等尖端領域的項目研究，歷來依靠的是跨國技術和供應鏈協同合作，波音、空客皆如是。而中俄作為全面戰略協作夥伴，如果不能實現戰略互信和竭誠合作，那麼兩國的「大飛機」之路，恐將更難獲得突破機會。

更何況，疫情當前，全球航空業可謂是一片蕭條，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困境和挑戰，各國航空公司悉數停航停飛均已在瀕死邊緣，未來數年都將難以恢復到疫情之間的水平。在此背景下，就連波音、空客兩大製造商，也面臨著空前嚴峻的生存壓力。

所以，趁此時機，中俄兩國更應該真誠攜手、精誠合作，加快面向未來市場的產品研發，以便在全球航空業全面復甦之後，贏得更多機會。

國際形勢已然都這樣了，兩個和尚，本可以抬更多的水吃。

如果最後搞成「沒水吃」，或者又要各自「挑水吃」，那就真成笑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