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過日本旅遊，參觀過當地水族館的朋友，肯定會對一種海洋生物印象深刻，它們有著透明的軀體，橘紅的「心臟」，還有可愛的一對「翅膀」，像蝴蝶一樣在水族缸裡翩躚，jelly jelly的感覺，簡直萌化了老夫的少女心。
就是它啦。圖片： Mori.Kei / flickr.com
so，這種可愛而略帶鬼魅的生物，到底是啥？
實際只有這麼點大，體長2~3cm左右。圖片：GIZAkikaku / YouTube
它們就是大名鼎鼎的裸海蝶（英文：naked sea butterfly）。它們是腹足綱、後鰓類、海若螺科、海若螺屬的翼足類軟體動物，學名叫Clione limacina，屬名來源於希臘神話中掌管歷史的繆斯女神Clio，種本名則是拉丁語中「蛞蝓」的意思。裸海蝶屬於翼足類（Pteropoda）的裸殼翼足類（Gymnosomata），這一類都統稱為海天使（sea angel）；還有一類則是有殼翼足類（Thecosomata）。
海中的繆斯女神。圖片： KATIED / diply.com
精靈寶可夢中的神獸「霏歐納」，原型就來自裸海蝶。圖片：b20677 / photobucket.com
裸海蝶在日本被稱為「流氷の天使」，意為「浮冰天使」，顧名思義，它們生活在靠近南北兩極高緯度的冰冷海域中，在北半球廣泛分布在白令海，格陵蘭海和鄂霍次克海等海域。春夏時節，海水溫度升高，經常可以看到裸海蝶們浮遊聚集在冰層下面。
圖片：diply.com
裸海蝶不過也就3～5cm長，但仍可清晰辨認出身體各個部位：前端圓球狀部位為頭部，有感知和捕食的功能；中間的為頸部，有較為退化的呈三叉狀的腹足；後身長梭形的為尾部。之所以有「海天使"這般夢幻暱稱，是由於那一對透明的「翅膀」——實際上是一對發達的翼足，由腹足背部兩側發育而來。頭部下方靠近頸部內有環狀的神經節，能控制著雙翼進行運動，尾部則像舵一樣改變運動的方向。特殊而精妙的構造，使得它們能在水體裡靈巧而迅速地泳動。
看這精妙的構造。圖片：ryosblog2048.up.n.seesaa.net
它們透明軀體上部，還能觀察到類似「心臟」的部位，實際上，這是它們的內臟團，執行著消化、循環和繁殖等任務。這部分髒團，大量累積從食物鏈獲得的類胡蘿蔔素，尤其是在性成熟時期，會呈現顯目的橘紅色，這讓它們如同吞下一口火球，在漆黑的海底分外招搖。
圖片來源見水印
海天使目前共發現有4種，除Clione limacina外，還有分布在北大西洋，世界上個頭最大的「巨人海天使」，學名叫Clione elegantissima，軀體可長達10cm。私以為，再大一點，就要進化成神獸「尾申鯨」了。
巨人海天使和裸海蝶對比，圖片：@saitamakita / twitter
還有就是上個世紀初被發現的，分布在南極海域的Clione antarctica，原先被認為是裸海蝶的一個亞種，後來研究證實它們是一個完全獨立的種。南極裸海蝶在南極生態系統中佔據重要地位，它們生物量大，且身體中脂類比重也大，和磷蝦一樣，也是鯨魚的口糧之一，在歷史上，水手把它們稱為「鯨魚食品」。
南極裸海蝶。圖片：arcodiv.org
2016年，日本學者在鄂霍次克海（勘察加半島和庫頁島之間的海域，又叫日本北海）又發現了一個新種，並在17年正式命名發表，學名為Clione okhotensis。這是自1902年以來，時隔一個世紀人們對這類生物的新發現。它們的體長只有8mm，是世界上最小的海天使。圓潤的體型是它們的特徵之一。
a為新種裸海蝶。圖片：蘭越町貝の館 / irorio.jp
如果你因為它們小巧可愛的外表，就認為它們是呆萌無害的小天使，那就太天真了。要知道，它們還有個暗黑外號——「海洋惡魔」（sea demon），裸海蝶生命周期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吃肉的，而且吃相極其不雅，當它們嗅到自己的獵物——有殼翼足類的時候，會驟變成觸手異形.....
異變的裸海蝶，還我的小天使嚶嚶嚶。圖片：i.gzn.jp
有殼翼足類一般統稱為「海蝴蝶（sea butterfly）」，講道理是裸海蝶的親戚。它們就是一類背著殼、長著「翅膀」的海洋蝸牛，靠著發達的翼狀腹足在海中到處遊弋，通常只有1cm左右大小，講真也蠻有萌點的。有殼翼足類中有種叫蟠虎螺（Limacina helicinia）的，幾乎是裸海蝶唯一的食物來源。
蟠虎螺。圖片：Alexander Semenov / Flickr
很可愛，再來一張。圖片來源見水印
裸海蝶頭部有兩根暴露在外的觸角，能夠較為靈敏地嗅到獵物靠近的信息。一旦發現獵物，它們就飛快逼近，並從頭部「發射」出原本隱藏在內的6根觸手，瞬間變成張牙舞爪的章魚，將蟠虎螺緊緊纏抱住，使其難以逃脫。
圖片：Alexander Semenov / Flickr
抓住之後，它們還會調整並收縮觸手的姿勢，將螺殼開口翻轉過來對準口器，然後從口器的鉤囊中伸出一對幾丁質的倒鉤，伸入螺殼內將軟組織扯出。完成整個捕（biàn）獵（yì）過程只需要1秒左右的時間，夠稱得上是狡猾而貪婪的小惡魔了。
超兇有木有！右邊牙刷狀的就是幾丁質鉤。圖片：Alexander Semenov / Barcroft Media
春夏時節，海洋溫度升高，浮遊植物豐富，以它們為食的蟠虎螺等有翼足類浮遊動物也相應增多。這段期間裸海蝶會頻繁進行捕食，以存儲大量的脂肪，使能挨過鬧食物饑荒的冬季，有記載裸海蝶靠消耗體內脂類，能不吃不喝存活將近一年時間。不過這種季節性脂類累積的生存方式始終不是辦法，所以在自然界中，裸海蝶一般只有兩年壽命。
圖片：Alexander Semenov / Flickr
雖然裸海蝶幾乎只捕食一個物種，但它們本身卻是許多海洋生物的獵物。有研究顯示，如大麻哈魚Oncorhynchus keta橙色肉身中的蝦青素，就是來源於捕食裸海蝶和其他浮遊動物的積累。裸海蝶和海蝶們還是海洋酸化的指示物種，區域海水酸化到一定程度，會溶解海蝶的螺殼，從而造成它們數量的銳減。
圖片：Takashi Maoka / MDPI（2014）
目前國內除臺灣和香港外，能見到有展示裸海蝶的水族館幾乎沒有。想要看海天使，最方便的是去日本，除了水族館外，你還能去菜市場，在一大堆海鮮中邂逅它們——對的，你沒有看錯，現在日本某些大城市的超市和菜市場（如札幌中央市場），就有裸海蝶出售。
圖片：@Nheyhey / twitter
基本上是用玻璃瓶裝海水密封起來，凍在冰塊上。不過家庭飼養很有難度，這貨得放在冰箱養，而且還沒有餌料可以餵食，基本是等死的節奏......
圖片：@zou_da_zou / twitter
天使和惡魔的化身，集「激萌」和「超兇」兩種屬性於一身的裸海蝶，你被迷住了嗎？
圖片：MAN RU 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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