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類相食違反倫理 但如果"吃人肉"在慢慢實現呢?

了最臭名昭著的病例，那就是巴布亞紐幾內亞的Fore人通過同類相食流傳的疾病。庫魯病是一種與Fore葬禮傳統有關的疾病，死者的家人會把親人的遺體吃掉，而不是焚燒或掩埋。這被認為是一種非常有禮貌的做法，完全與種族主義和虛構的野蠻人描述中不同。然而，庫魯病本身是非常可怕的，它是同類相食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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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很快就能在晚餐中吃到實驗室培育出的名人人造肉，甚至吃到你愛人身上的人造肉。人類同類相食被認為能傳播衰弱性疾病，但人工培育的人肉不會存在這樣的風險。然而，這個世界是否已經準備好接受同類相食了?

圖1：長期以來，有傳聞稱人類同類相食會傳播令人衰弱的疾病，但吃人造人肉可能不存在這樣的風險

如果你能用多汁的人造人肉漢堡代替現在的牛肉漢堡，如果沒有動物會因為你要享受燒烤美味而失去肢體，也沒有動物會因為你要吃燉肉而把腿鋸掉，結果會怎樣？無需再屠宰動物。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可以用自己最喜歡的名人為藍本，在實驗室裡培育出人造名人肉。或者吃掉以新婚夫婦身體合成物製作的美食，以紀念這個特殊的日子。

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的生物學教授、《吃掉我：自然與非自然同類相食歷史》一書的作者比爾·舒特博士（Bill Schutt）表示：「在西方，同類相食是個巨大的禁忌，特別是近代發生在歐洲醫藥行業的同類相食事件。當人們發現現代醫學解決方案比吃人類身體器官效果更好時，同類相食不再是讓我們感到特別驕傲的事情。」

2017年，用人體製作的藥膏和酊劑已經失去了藥師的青睞。但是在公路邊的餐館呢？2013年，荷蘭科學家證明，我們可以用動物細胞在實驗室中培育出肉類，並用以製作牛肉漢堡。但是吃自然生長的牛肉與人工培育的牛肉是有區別的。後者是牛取得的巨大勝利，但是對用餐者來說也是如此。當你計算用於飼養和維持牲畜的帳單時，可能更會感到心驚肉跳。此外，在培養皿中培育人造肉也不存在虐待動物的現象。任何人都可以隨意吃到自己喜歡的牛肉，而卻不會真正傷害到一頭牛。

圖2： 實驗室培育出的肉類可以讓人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是人肉冰淇淋會出現在菜單上嗎？

Next Nature Network主管、埃因霍溫理工大學研究員柯特·門斯沃特（Koert Van Mensvoort）博士也是你能買到的最糟糕的烹飪書的作者。他在《人造肉食譜》（Vitro Meat Cookbook）中列出了40多道菜譜，但這些菜實際上都是你無法真正做出來的。每份食譜都配有插圖，並附有一份配料表(全部以實驗室培育的人造肉為原料)，還伴隨有近似病態的描述以及在科學上是否可行的五星評級系統。

一星代表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五星則可以立刻擺出桌子，我們能夠「以客人為食」。門斯沃特說:「我之所以要寫這本書，是因為我已經接觸過許多生物技術公司，這些公司多年來始終在研發人造肉。令人震驚的是，他們正在嘗試利用人造肉製作我們已經熟悉的香腸和漢堡。在我看來，這聽起來很奇怪，就像人們把第一輛汽車叫做無馬馬車一樣。所以我決定進入他們的領域，探索創意設計：由於這項新技術的進步，未來我們的盤子裡可能會有什麼?」

《人造肉食譜》其實是一本名不副實的食譜。更確切地說，它應該屬於藝術項目。裡面有指導你製作針織肉(取代聖誕火雞的「聖誕禮物」，四星)和渡渡雞塊(「渡渡鳥又回到餐桌了!」，四星）的食譜。實驗室培育的人造人肉可以用來製作名人肉。你現在可以在Facebook上訂購食物，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圖3：實驗室培育出的人造人肉可能被用於製作「名人魔方」

最後，這可能不禁令人想起《超世紀諜殺案》（Soylent Green）中的場景。在電影中，未來人利用人類屍體製成曲奇餅乾。人們想要吃「名人魔方」（Celebrity Cube）嗎？所謂的「名人魔方」，就是從當今最紅的明星身體上抽離出幹細胞，將其培育成立方形的的開胃小菜。 這肯定會改變購物中心的氣氛，但「名人魔方」的主意似乎是可行的。門斯沃特表示，如果你可以培育出羊肉，那麼也應該能培育出麥莉·賽勒斯（Miley Cyrus）的肉。

門斯沃特說:「總的來說，我認為人們在對待人造人肉方面會有很大的阻礙，這將是非常小眾的產品。也許只有非常高級的餐廳會提供這種千載難逢的特殊體驗，而且你需要花很多錢。或者，這可能成為一種儀式：當你結婚的時候，你會吃掉對方的一塊肉，就這一次。我不是在宣傳人造人肉，只是覺得這是一個有趣的話題。與技術或醫學相比，這些問題更具有社會和文化影響。」

但是，細胞捐獻者事先知情，而且同意「自己」被吃掉，這有什麼問題？為何幾個朋友喝酒聊天，嘴裡咀嚼著彼此的人造肉開懷大笑讓人覺得如此可憎？一個可能的答案源自根深蒂固的習慣，那就是同類相食會對我們造成許多傷害。然而，有無數其他動物始終都有同類相食的習慣。但至少在哺乳動物中，同類相食通常是極端環境的產物，比如食物短缺、環境壓力，或者是某個群體對抗其他群體，然後吃掉對方以絕後患。

圖4：第一塊人造肉製作成牛肉漢堡的成本為21.5萬英鎊，但這項技術的支持者相信成本將很快下降

但是同類相食對動物進食仍然是危險的。最成功的疾病在經過幾十萬年的進化後，才能在某個特定物種中茁壯成長。現在已經發現很多動物傳染病(從動物傳染給人類的疾病，如伊波拉)，但能夠感染雞的疾病可能不會感染人類。可是如果作為一個人，你吃了另一個攜帶疾病的人肉，你就有麻煩了。

這讓我們想起了最臭名昭著的病例，那就是巴布亞紐幾內亞的Fore人通過同類相食流傳的疾病。庫魯病是一種與Fore葬禮傳統有關的疾病，死者的家人會把親人的遺體吃掉，而不是焚燒或掩埋。這被認為是一種非常有禮貌的做法，完全與種族主義和虛構的野蠻人描述中不同。然而，庫魯病本身是非常可怕的，它是同類相食的產物。

庫魯病導致受害者肌肉痙攣，並會患上痴呆症，伴隨著隨機的、無法控制的大笑或哭泣，最終隨著疾病侵蝕大腦和身體之間的聯繫而導致死亡。在20世紀50年代末，美國國家健康研究所的研究人員發現了兩項令人深感不安的因素：首先，死者的屍體樣本中並沒有發現感染的痕跡，即他們的身體沒有感染庫魯病。第二，受害者的小腦(大腦中控制身體肌肉協調的部分)布滿了洞。

英國也曾爆發過類似的疾病，不過謝天謝地，這並不是人類同類相食的結果。BSE屬於傳染性海綿狀腦病(TSEs)，它與庫魯病的症狀十分相似。1987年，英國政府宣布將牛體內廢物重新用於製作牛飼料是罪魁禍首，並於次年推出了嚴格的控制措施。不管你屬於哪種物種，TSEs都對同類相食發出了可怕的警告。

但我們所知道的TSEs也都是不衛生食品生產的產物。我們需要擔心它們（或者感染）藏在實驗室培育出的「人肉麵包」中嗎？舒特博士表示：「我不認為會發生這種情況，因為你知道這些都不是有病的細胞。」他指的是任何形式的實驗室培育出的人造人肉。「因此，如果你培養出人類細胞，除非你從感染庫魯病的人那裡提取細胞，否則你就不會遇到這個問題。沒有來自其他細胞的汙染，因為你剛開始只有一對細胞，只是它們在不斷複製。出於同樣的原因，你可能會有更少的機會產生患病的人體組織。」

圖5：在《試管肉食譜》中，由藝術家柯特·門斯沃特（Koert Van Mensvoort）開發的項目，旨在探索人造人肉的爭議性問題

但即使得到乾淨的人造人肉，也有一個最終可能致命的問題：市場營銷。或者，正如生物倫理學家所指出的那樣：噁心因素。哥倫比亞大學生物倫理學中心的特別項目主任約翰·洛克博士（John Loike）說：「噁心因素是一種情緒化的東西，不一定合乎邏輯。因此，我認為它更適用於使用人類幹細胞來生產人造肉，而非真正適用於魚類或家禽等動物身上。」

在生物倫理學上，噁心因素曾在歷史上有很大爭議。一種觀點認為，複製人類(甚至是把人類變成漢堡的一部分)的想法，可能沒有任何邏輯上的錯誤，但直覺上是錯誤的。但洛克博士說，人體的商品化並不是一個新問題。他解釋說：「我們賣血、賣精子或卵子。即使在不理想的情況下，你也無能為力，因為整個過程已經持續了幾十年。」

洛克博士還說，對實驗室培育的人造人肉的潛在攝取將完全由市場驅動。他表示：「我認為如果人造人肉不被接受，市場就會說：『好吧，我們不想要這個』。它不會是由某個政府、機構或科學團體做出的倫理或生物倫理決策，更多的是與文化、人口以及消費者的最終信仰有關。我不會支持人造人肉的想法，但我會尊重人們的個人決定。就我們目前所知，人造人肉不會造成任何健康風險或傷害，所以我沒有看到任何問題。」

在不遠的將來，培育供人消費的人造人肉將沒有明顯的技術障礙。它很可能是安全的，可以用於消費，與其他任何來自實驗室的肉類沒什麼區別。但是一種內在的恐懼可能會使它遠離超市的貨架和菜單，除了最具好奇心的人和古怪的餐館。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吃人造人肉，你就應該能吃到。

本文來源：網易科學人 責任編輯：郭浩_NT5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