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作為動詞,被理解為是一個行動的過程。」雕塑家張新這樣解釋自己的作品,「當雕塑作為名詞,意指物體佔有空間維度的實體存在形式。」由上海油畫雕塑院主辦的「167平米極限」行動計劃Ⅱ日前於上海油畫雕塑院美術館面向社會公眾開放,在展覽開幕式上,實驗劇《共通場所》一位紅衣女性不間斷又任意的舞蹈,在冰冷的冬日空氣中掙扎、翻滾、伸展……挑戰身體極限,演繹希臘神話中美杜莎的故事,同時詮釋了張新對於雕塑動與靜的概念。該展為上海油畫雕塑院第五屆雕塑學術系列展之一。
圖說:展覽現場(下同)
挪用手法重塑中國現場
希臘傳說中的美杜莎是唯一具有肉身的女妖,她冒犯諸神,她可斬可殺:她的頭顱、美發和血液,帶有魔力,雅典娜嫉妒得發狂,智慧女神把美杜莎的頭顱用來裝點自己的護甲。顯然,本次展覽的主題聚焦於「女性」。展覽現場擺放的一張巨大的三角形桌子,分別代表著哲學、雕塑和戲劇——這也是古希臘文明的三個標誌。活躍在這三個領域的當代學者與藝術家,坐在三條邊的對應位置,一起探尋美杜莎身體的失蹤、女人的歷史與人類文明的起源。而這個巨大的三角形桌子圍起的面積正是167平米。
「167平米只是一個概念和約數,它可能是267,也可能是197,數字代表限制與界線。」張新坦言,三角桌的形式借鑑了美國女性藝術家朱迪·芝加哥(Judy Chicago)被譽為「藝術史上的史詩級」的裝置作品《晚宴》,原作邀請了包括喬治亞·歐姬芙(Georgia O『Keeffe)在內的39位傑出女性共進晚宴,三角形的每邊坐13位女性,對應《最後的晚餐》中的13位男性,原作品討論了女性自身和家庭的關係。張新在自己的作品中,擺放於三角形桌面上的,是一些陶瓷盤子裡的水果、器物浮雕,這又是挪用自一位瑞典藝術家的作品。張新毫不迴避挪用的手法,挪用可以是對自然的模仿,也可以是對概念的模仿,在此刻的中國現場,就是重「塑」藝術家與觀眾對於三角形的認識。
上海油雕院美術館的三角形桌子中央,一泓清水替代了朱迪·芝加哥原作中的陶瓷地板,舞蹈者三木珠瑛在水邊顧盼、起伏,伴隨著大提琴的琴音如泣如訴,用具有雕塑感的肢體語言將美杜莎的心理活動外化,但是很顯然,《共通場所》並沒有特定的劇本。
「當一件作品完成後,作為作者的主體消失,作品將有自己的語言存在形式。」張新說。之所以要做這樣的形式,張新是想探討「雕塑」的當代呈現。「雕塑一詞,在語言學意義上被拆散後放置於不同的語境中,會產生不同的理解,甚至不同的意義。雕塑的傳統概念發生變化,不僅僅只是架上的藝術。從哲學範疇而言,雕塑是一種『存在』。」
女性創作東西方標準不同
出生於1967年的張新,始終在以女性為主題的藝術探索之途上跋涉,母親的身份依然沒有遮掩住她的鋒芒,在這件新作品中,她被美杜莎的故事打動,同情美杜莎的命運,「我個人認為女性的特殊經驗當然對創作是一種促進,女性在創作中是有性別優勢的,具體體現在女性的生活態度和對事物的經驗上,但這種優勢不一定會得到認可,在現實中不具備話語權力。」
但她仍然堅持著自己的創作努力方向,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女性主義作品正是體現女性的一種表達方法,不能以西方的標準來衡量中國女性主義創作,因為她們身處不同的文化歷史背景和社會意識形態下,生活處境也不同。」
本次展覽是張新的系列作品《「167平米極限」行動計劃》的第二部,將展至12月6日。(新民晚報記者 徐翌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