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拳擊運動有訣竅的話,那麼這種訣竅就是不停戰鬥,為了別人無法理解的夢而賭上一切。
2005年2月27日,第77屆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上,一部拳擊運動題材類劇情片力壓群雄,一舉摘走「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女主」、「最佳男配」四項大獎,一時風光無兩。
這部電影,正是「老牛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Clint Eastwood)自導自演的經典之作——《百萬美元寶貝》(Million Dollar Baby)。
《百萬美元寶貝》是伊斯特伍德執導的第25部電影長片,也是他導演生涯中最具影響力的一部作品。
影片改編自著名體育作家F·X·圖爾(F.X. Toole)短篇小說集,劇本由金牌編劇保羅·哈吉斯(Paul Haggis)擔綱,奧斯卡影后希拉蕊·斯萬克(Hilary Swank)、金球獎「終身成就獎」獲得者摩根·弗裡曼(Morgan Freeman)聯袂,卡司極其豪華。
當前,該片在豆瓣8.7分、IMDb8.1分,成績優秀,含金量十足,十分值得一看。
影片故事中,伊斯特伍德飾演了一位年邁的拳擊教練,名叫法蘭基。他和摩根·弗裡曼飾演的退役拳擊手艾迪共同經營著一家拳館,生意平平,聊以度日。
故事在艾迪的旁白敘述中展開,作為法蘭基多年的好友,沒有誰比他更適合講述這個不凡的故事。
法蘭基思維保守,縱使拳館生意不佳,也不會為了眼前利益,貿然讓旗下拳手參賽撈金。他的得意門徒求勝心切,最終和他不歡而散,轉投他人門下。
風燭殘年的法蘭基本不會再對自己的拳擊事業報以希望,直到一個名叫麥琪的女子找到了他。
麥琪是一名餐廳服務員,30多歲依舊孑然一身,生活窮困潦倒,過往儘是辛酸回憶,家人也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白眼狼,人生充滿不幸。
麥琪找到法蘭基,正是想以拳擊這項運動來證明自己。她數次登門,數次被倔強的法蘭基回絕,直至艾迪從她身上看到了閃光點,方才說服法蘭基收她為徒。
這個女人身上有著一股倔勁,和年輕的法蘭基如出一轍。雖然她對拳擊技巧一知半解,但那股不服輸的勁頭很是讓人敬畏。
就這樣,法蘭基從排斥,到接受,再到欣賞。言傳身教,手把手教導麥琪格鬥技巧,將擂臺上的所知所學盡數傳授給了這名年輕弟子。
艾迪果然沒有看走眼——麥琪天賦異稟,進步飛快,天生就該吃拳擊運動這碗飯。
這一次,法蘭基一改往日保守作風,試著讓麥琪放手一搏。果不其然,這位女徒弟並沒有讓師傅失望。
麥琪一路披荊斬棘,輪番挫敗各路對手,成為拳擊擂臺上一枚冉冉升起的新星,雖然她在這一行已算不上年輕。
起初不被看好的門外漢,如今成了獨當一面的女戰士。這其中既有法蘭基的教導所在,也有麥琪的天賦使然。
老人的拳擊夢想,在這位年輕人身上得以延續。法蘭基送給麥琪一件綠色絲絨戰袍,背後繡著「莫庫什勒」(Mo Cuishle)幾個大字。
麥琪向法蘭基詢問它的含義,老頭只告訴她——這是一句高盧語。
麥琪披著「莫庫什勒」戰袍,一路從北美打到歐洲,成為拳擊擂臺上勢不可擋的一道綠色閃電。
一時之間,「莫庫什勒」成了麥琪的榮譽代號。所到之處捷報連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麥琪一路向前向上,過五關斬六將,勢不可擋。接下來,她將要迎戰次中量級最頂尖選手——「藍熊」比莉·奧斯曼特。
藍熊比莉以打法骯髒、兇狠著稱,為了奪得勝利,她可以不擇手段,令人聞風喪膽。
對擂過程中,悲劇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發生了——經過艱難對抗,麥琪勝券在握,卻不慎被藍熊從背後偷襲,脖頸摔在了凳子上,再也沒有站起來。
經過救治,麥琪雖保住了性命,卻因頸椎多處斷裂,變成了一個植物人,永遠告別了拳擊擂臺。
從這場可怕的事故開始,《百萬美元寶貝》這部電影才真正進入它的主題與核心。
這應該是電影史上最讓人痛心的轉折之一,影片前90分鐘有多燃,後40分鐘就有多虐。
在這場事故之後,麥琪度過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曾經在擂臺上拳拳生風的女戰士,如今卻喪失了頸部以下的全部力量,僅能憑喉嚨喊出微弱的聲音。
法蘭基痛苦萬分,他悔不當初——如果當時自己再堅定一些,不教麥琪打拳,那麼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發生。
一夜之間,法蘭基從一名嚴格的教練,變成了一位和藹的「父親」。命運再一次給這位老人開了玩笑,拿走了他餘生最珍視的寶貝。
從清晨到日落的每一天,麥琪無不在煎熬中挺過。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在失望中看到了希望,隨後又墜入更深的絕望之中。
從臥床的那一天開始,有一個念頭一直在麥琪腦中縈繞——與其這樣痛苦地活著,還不如體面地死去。
在麥琪的極力請求下,最終能幫她解脫,並在之後承擔這份徹骨之痛的,也只能是亦師亦友的法蘭基。
在法蘭基答應麥琪人生最後請求的那一刻,他將那件綠色絲絨戰袍背後文字的含義,語重心長地告訴了她:
莫庫什勒的意思是——我的摯愛,我的血肉(My darling,My blood)。
《百萬美元寶貝》一片上映於2004年12月,當時這部影片僅用了37天完成拍攝,卻成為第77屆奧斯卡最大贏家,可以說是影史最具「性價比」的奧斯卡佳片。
人們常說「體育電影無爛片」。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這部《百萬美元寶貝》,同樣如此。
只不過在勵志的表象下,它還潛藏著一顆悲愴的內核——在拳擊擂臺揮灑熱血之餘,著墨更多的卻是世事無常與人情冷暖,讓人感慨萬千,催人潸然淚下。
就像一位影迷朋友在評論中寫到的那樣:
伊斯特伍德用90分鐘塑造一個英雄,用最後40分鐘展現英雄隕落後的痛苦和驕傲。塑造英雄不難,難得是直面生活的勇氣。
《百萬美元寶貝》這部電影,可以說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最不動聲色,卻又最細緻入微的一部影視作品。他讓觀眾看到了希望的力量,以及死亡的沉痛,不煽情,卻能讓人為之動情,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