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廠中,工人對著圖紙紮獅頭的籠。 通訊員供圖
醒獅常見製作過程卻不簡單,白雲區一群手藝人仍在堅持手工生產
扎撲寫裝,巧手做出醒目獅頭 後生怕苦,傳統手藝傳承堪憂
逢年過節、宗親聚會、新店開張,只要「咚咚咚鏘」鑼鼓聲響起,廣州市民就知道,又有人舞獅了。剛剛結束的波羅誕廟會就曾舉行了3天的非遺文化展演,其中一天集中安排了14個龍獅表演節目,可見舞龍舞獅在廣州的「江湖地位」。看舞獅看得多了,你知道這麼多獅頭是從何而來嗎?新快報記者了解到,目前廣州從事醒獅扎作的店鋪越來越少,不過在白雲區,依然有一群手藝人在扎作獅頭。扎、撲、寫、裝,四大工序每一道都不簡單,巧手做出醒目獅頭,深受國內外客戶歡迎。不過,這一項傳統手藝也面臨失傳的危險,因為願意加入這一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
文/圖 記者 李應華 通訊員 陳淑嫻 石建華
獅頭製作工廠沒有機器轟鳴聲
走進位於白雲區江高鎮大龍頭村的舞加翼龍獅表演服飾廠(以下簡稱「龍獅廠」),可以看到手藝工人如流水線般分布在各個區域,從一根竹篾開始,用雙手扎、撲、寫、裝,最終扎作成手裡舞動的獅頭。
龍獅廠裡沒有機器的轟鳴聲,出奇地安靜,每一個手藝人都不停手地工作,過道上擺放著各個工序中不成形的獅頭。有25年扎作經驗的師傅李漢標沿路介紹,區別於傳統作坊的個人包辦扎作模式,新型工廠嘗試集中管理培訓扎作師傅,每人負責不同工序,以破解人才匱乏難題,專業化提高生產效率。
記者了解到,雖然龍獅廠對管理方式進行了更新,但仍保留了傳統工藝。「扎獅頭先扎籠,這就好比一座大廈的根基,如果框架不穩,整體就難以成形。」李漢標坦言,要紮好籠並不容易。
圖紙在老師傅面前就是個擺設
手藝人丘國好是有17年經驗的師傅,他的桌子上擺放著圖紙,但他看也不看。只見他有條不紊地選出一根竹篾,裁好,幾隻手指拿起膠紙,在竹籠中以關節為圓心,飛快轉動膠紙進行捆綁。轉了數十圈,一個關節才算完成。丘國好笑笑說,雖然有圖紙,但是整體的造型還是靠空間思維,這麼多年了,什麼規格、什麼樣式,基本上熟記在腦海裡,已經不需要圖紙了。一個籠的關節少則一百多個,多則幾百個,儘管以最快的手速,一天下來也扎不了一個。
作為安排分工的資深師傅,李漢標直言,扎籠講究的是「巧」,手要靈活把握,通過把握竹篾的弧度,譬如額頭要高、要圓,其餘鼻子、口、觸角等位置要凸顯出來,這樣做出來的獅頭看起來有霸氣。由於扎籠這個工序最繁瑣,李漢標把7名工人安排在這道工序,這是所有工序中用工量最多的一個。碰上訂單多時,他通常會親自在這個崗位上幫忙。
四大工序全部不能用機器代替
李漢標介紹,要做出一個完整的獅頭,需要完成扎、撲、寫、裝四大工序, 「每一個工序都不能用機器代替」。
比如,「扎」完成後,工人接下來就要進行撲紙了。一層砂紙、一層蚊帳布、又一層砂紙,滿手漿糊的工人給竹籠撲上3層,有六七年經驗的工人一天也只能撲五六個。李漢標說,這道工序看起來簡單,但是如果撲紙的時候不掌握好幅度,以致該凹下去的沒有凹,該凸起來的沒有凸,那麼這個成品基本賣不到什麼價錢。
等漿糊幹了,砂紙和蚊帳布結合成一體,有了一定的硬度後,再貼上五顏六色的鐳射紙,鐳射紙的作用主要是防水。李漢標稱這道工序可以說最為簡單,熟手工人一天能貼上10個。
接下來就可以直接寫色了。這一道工序的開展普遍有模板可循,往往客人在下訂單時已選定了圖案。日常所見的多是根據三國人物劉關張作為題材而畫的,彩獅是劉備獅,紅獅是關公獅,黑獅是張飛獅。無論什麼樣式,廠裡的「靈魂畫手」都需要將平面圖案映襯在立體的獅頭中。手藝人蔡世培已經寫色六七年了,如今他還負責帶新手。他坦言,這門手藝上手不難,有兩三年繪畫經驗就基本可以寫色,可是要寫好色不容易,比如一些漸變的色彩,新手就難以把握。
等寫色完畢、水彩晾乾,就可以送到最後一步工序——裝。只見工人將黃、紫、黑等各色絨毛粘在獅頭上,再裝上眼睛、皮毛、觸鬚等,一個活靈活現的獅頭就做好了。一個出色的獅頭,凝聚了手藝人的多少心血!
銷路擴大了工廠卻面臨招工難
目前,龍獅廠正在探索規模化生產,擴大銷售。如今,該廠的訂單來自全國各地,甚至來自美國、新加坡等國,但工廠發展卻面臨巨大壓力。
李漢標今年44歲,五六歲就開始接觸獅頭扎作,算是「老司機」了。最令他感慨的是,願意投身這一手藝的人越來越少了。「畢竟是純手工活,現在的年輕人都怕辛苦、坐不住,就算有年輕人來學了,也往往堅持不下來,這樣下去真的有失傳的可能。」李漢標介紹,以前白雲區許多村都有會扎作獅頭的老手藝人,如今他們漸漸老去,會扎作的師傅如同鳳毛麟角,而龍獅廠又面臨招工難,獅頭扎作如何傳承下去成難題。
獅頭扎作的傳承之路在何方?白雲區文遺辦相關負責人冼永成認為,傳承這一手藝首先得重新建立起學習老手藝的價值觀,營造學習老手藝的文化氛圍。此外,政府部門應該給予扶持,通過錄像、拍照等手段建立數位化檔案,再者可申報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將這一老手藝系統地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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