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美國《大西洋月刊》報導,跟吃東西、呼吸等其他基本身體功能不同,我們始終不能完全了解為什麼人需要睡覺。我們只是觀察到,睡眠不足會導致嚴重的健康後果,包括抑鬱、增重和心臟病等,而睡眠剝奪甚至可以產生類似精神病的狀態。
18歲時我做了個無聊的實驗,看看自己能堅持多久不睡覺。至少有4天,我靠義大利濃咖啡扛下去。長時間不睡覺之後,我產生了嚴重的身心問題,產生了幻覺,視線失去了焦點,我的身體也虛脫了,最終一下子失去了知覺。我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也會發生在其他長時間不睡覺的人身上,不管他們是否是自願的。
對睡眠剝奪的淺層了解
人們對睡眠剝奪是不了解的,但是它可以通過無數的方式對人造成身心傷害。失眠會引起幻覺、精神病和長期記憶障礙。一些研究已經證實,睡眠剝奪與高血壓、糖尿病、雙向情感障礙等慢性疾病相關。日本研究人員也發現完全的睡眠剝奪會對免疫系統產生深刻影響。1989年,芝加哥大學的研究人員對連續幾周沒睡覺之後死掉的老鼠進行觀察。他們認為,老鼠的死亡可能是因為體溫降低而產生的身體低溫導致,也可能是免疫系統受損而引發的疾病。2012年,中國足球球迷蔣小山在歐錦賽開賽後,連續11天熬夜看球,一場不落,然後一睡不醒。同一時期,美國一家銀行的實習生三天沒有睡覺之後死亡。
睡眠剝奪和精神病很類似
Feinsilver是紐約市西奈山醫學院睡眠醫學中心的領導者。30多年前,Feinsilver對睡眠剝奪產生的嚴重後果有著直觀了解。那是一個秋季,他在ICU做實習醫師,連續6周每晚工作。「我記得當時在護理站有個南瓜,我產生了幻覺,覺得那個南瓜在和我說話。這是我生命中唯一一次產生幻覺。」這也是他第一次認為睡眠剝奪和精神病很類似。
缺少睡眠會造成情緒傷害
Bellevue 醫院睡眠障礙中心原主任、精神病學家Joyce Walseben博士說,缺少睡眠會造成情緒傷害,因為睡眠會調節腎上腺素、多巴胺、血清素以及和情緒、行為密切相關的化學物質。「情緒和睡眠共用同一神經體。所以分辨一個人是睡眠缺少還是抑鬱是很困難的。」Walseban補充說,「當這些神經體因睡眠不足被破壞,腦中化學物質的變化會導致狂躁的情緒,產生高度躁鬱和抑鬱。可能一下子會從狂喜和滿足跌落到悲傷和憤怒,情緒落差非常大。
補覺是一種錯誤觀點
Feinsilver 認為一個人可以「補上」錯失的睡眠是一種錯誤觀點。有人認為,如果從周一到周五每晚只睡5小時,那麼到周五就欠下了10個小時或更多的睡眠,需要「補上」 。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缺少睡眠的人要從睡眠缺失中恢復過來就像旅行者從一次飛行中恢復過來一樣;他用了多長時間讓身體疲憊,就得花更長時間讓身體得到修整。在飛機上多停留一小時,人們通常需要多花一天時間才能調整過來。在一篇2006年的論文中,歐洲研究者研究了長期失眠後身體的損失,發現「睡眠債」難以償還,長期睡眠不足會導致注意力分散、身體系統受損等難以補充的慢性傷害。
睡眠滋養身體清除廢物
當一個人睡著了,他的細胞會被提供氧氣和葡萄糖,於是得到休整。如果一個人熬了一整晚,大腦的細胞沒有得到給養,則會嚴重阻礙器官對刺激和指示的反應。這就是為何缺乏睡眠是車禍的主要原因。Walseben表示,「我們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需要養分,並且會產生廢物,如果我們睡眠很好,所有的一切都會按照常規進行。」
Feinsilver指出,當我們睡著時,血液會清除出一種叫做「物質S」( substance S )的東西。物質S被認為是一種腺苷,是在清醒的時候,細胞向血液輸送的一種產生能量的副產品。他說,如果不睡覺,血液會被物質S堵塞,使人從頭到腳都變得遲鈍。這就好像是在你身體裡生產有毒物質,你清醒的時間越多,血液中的這種有毒物質越多,而清除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睡覺。
當我18歲實驗長時間不睡覺時,後果是相當可怕的,除了注意力不能集中外,我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笨拙,而且虛弱。直到今天,我仍感覺自己的注意力沒有以前那麼集中。也許只是我的想像,我不能確定。
睡覺剝奪摧毀意志力
睡眠研究者對由於各種原因被剝奪過睡眠的人進行過一些研究。不過,睡眠專家對睡眠完全被剝奪的深遠影響還是了解甚少的,因為他們不能強迫實驗對象完全不睡覺,這是一個關乎道德的問題。
Feinsilver說,「一旦你熬了一整晚,那麼到第二天下午就會非常難受。也許你能挺過去,但是非常受折磨。但是你知道什麼人會這麼做嗎?軍隊。」因為剝奪睡眠不會留下痕跡,即使有人調查也不能提供有效的證據作為申訴理由。所以某些慘無人道的監獄就會採取這種方式摧毀囚犯的意志力。不能睡覺讓一切變得虛無,讓人感覺不再是原來的自己。在某集中營的記錄裡,虐囚者強迫犯人連續5天不能睡覺,一旦他們的眼皮垂下來,看守就會弄醒他們或者用腳踢他們。犯人在經歷了這一切折磨後,會產生許多痛苦的症狀:如打寒戰,眼睛乾澀到「好像有人拿著烙紅的鐵放在眼前」,舌頭腫脹刺痛,喉嚨痛苦地痙攣等。
對Walseben和Feinsilver等研究人員來說,睡眠仍然是一個神秘的課題。儘管不睡覺的負面影響已經被發現並且還在研究中,但是人類為什麼需要睡眠的終極原因仍然是未知的。(翻譯/意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