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老虎》是由李非執導,趙薇、葛優、喬杉領銜主演的一部喜劇電影,影片極具黑色幽默風格,劇情看似荒誕滑稽,實則是為平淡生活中困頓的凡人療傷。都說藝術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敘事手法也就因此而至關重要,該影片就採用了獨特的解構主義敘事手法,打破了傳統的、二元對立的敘述模式,喜劇與悲劇、綁架與救贖、童真與成熟、極品人質與低配綁匪、小人物與英雄光環等元素不再是勢不兩立,而是界限變得模糊,使得影片溫暖而深刻,搞笑而煽情,從而映照的才是真實而複雜的生活,關懷到真正的世事人情。而筆者觀影最大的感受就是:心是孤獨的獵手,孤獨也是心的獵手,孤獨需要心的慰籍,心需要孤獨才能生長,笑中帶淚的狂歡,才是人生孤獨的成長蛻變。
喜劇與悲劇魯迅先生認為:「喜劇是將人生無價值的東西撕爛給人看;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一方面,綁架是一種荒誕而無價值的行為,被以搞笑的形式呈現出來,撕碎綁架的外衣,展現的是心靈的孤獨與救贖,在這種意義上,是可以稱為喜劇的。兩一方面,童真、愛情、友情這些彌足珍貴的東西卻在孤獨地邁向成熟與成功的道路中漸行漸遠,成為不可追憶的往事,劇情娓娓展開,故事徐徐道來,搞笑的扮相、荒誕的表演帶來大笑的同時,也戳痛了淚點,因為他們失去了人生中曾經就有價值的東西,他們需要救贖。
正是喜中帶悲這種顛覆性手法,逗得觀眾捧腹大笑,讓觀眾喜的是幽默荒誕的綁架行為,讓觀眾樂的是秀逗的情節與橋段;讓觀眾悲的是被毀掉的曾經的美好,惹得他們潸然淚下。也正是這種悲中帶喜性,為迷失美好而困頓掙扎的人找到了心靈救贖的良藥。起碼,能過則過還是可以的。起碼趙薇版的《可以》也是可以的。生活本來就是悲劇與喜劇的交集,樂極生悲、笑中帶淚,何以解憂,唯有痛哭。
童真與成熟Frère Jacques,
Frère Jacques,
Dormez-vous?
Dormez-vous?
Sonnez les matines!
Sonnez les matines!
Ding, dang, dong.
Ding, dang, dong
這是原版的、語歌裡的兩隻老虎,他們的名字叫雅克兄弟,意思是說「雅克兄弟,雅克兄弟,您在睡嗎?您在睡嗎?請敲響晨鐘!請敲響晨鐘!叮,鐺,咚。叮,鐺,咚。」 本意是為了叫雅克修士起床。而我們熟悉的本土化改編版《兩隻老虎》為:「兩隻老虎,兩隻老虎,一隻沒有耳朵(眼睛),一隻沒有尾巴,真奇怪!」兒歌本身充滿了童真童趣,歡樂滿滿。影片中我們熟悉的葛大爺一本正經地以一種獨創的旋律拉開了影版《兩隻老虎》的序幕。
看似是熟悉的《兩隻老虎》歌曲,實則已經不再是簡單的童謠,而是成熟的戲仿。在我們的印象中,影片應該是比較高大上的一種變現手法,比較嚴肅認真。童真與成熟不再是絕對對立的關係。成人的世界裡需要童真的浪漫來慰籍心靈的孤獨,童真的魅力需要成人的演繹才彌足珍貴,因為逝去的歲月無從追憶,丟掉的浪漫靈魂無可挽回,遺失的美好不可再得,只能畫餅充飢、對歌訴衷腸。童真歲月裡渴望快點長大,跑得快,成熟後,才發現成年人的生活沒有容易兩個字可言,就連唱一首簡單的兒歌都能戳中淚點。
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尾巴,瞧,當年好玩的童真,如今也變得充滿成熟的諷刺意味,被獨孤吞噬的心是沒有眼睛的,是盲目是看不見的,就像影片中趙薇角色剖析的那樣:「我越愛你越覺得失去了自我」,被心套籠的孤獨是無解的,心門不開,孤獨不散,老虎無尾,終歸是殘缺無力的。而該影片通過解構的顛覆寫作手法,打破童真與成熟的對立,在模糊界限中達成了對生活的和解,正如同葛大爺說喟嘆的那樣:「人生就是一個字,能過則過。」,找到了慰藉心靈孤獨的解藥。
極品人質與低配綁匪的綁架與救贖葛優大爺戴上了「齊劉海」發套,顛覆了以往的光頭形象,變身霸道總裁張成功,可愛而喜感,喬杉飾演綁匪餘凱旋,虎頭虎腦傻傻愣愣。凱旋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劍走偏鋒選擇綁架,而被綁架的人正是張成功。綁匪與人質的對立關係初步形成,而且在傳統的綁架案中,綁匪與人質勢不兩立,是控制與被控制的。然而,意外的是,張成功提出用雙倍贖金交換,讓於凱旋為自己做三件事情,此時綁匪與人質的關係發生了互換,綁匪變成了人質,人質變成了綁匪。
我們知道,無論是張成功還是餘凱旋,都處於自己人生的低迷時期,都是被孤獨禁錮心靈的、心中填滿孤獨的失敗者。荒唐可笑的綁架下來,凱旋救了成功的命,要知道他可是生意失敗要自殺的人啊,同時,成功也挽救了凱旋,綁架案不至於以悲劇形式收尾。正如影片說所描述的,兩個人還成了朋友。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所謂的成功人士與失敗人士,一個缺錢,翹不起尾巴,也可以說是沒有尾巴的老虎,另一個丟了心靈的眼睛,看不到至珍至貴的人間真情。經過互相綁架與救贖,兩顆孤獨的心相互碰撞,交織出希望的火光,照亮了前方前進的道路。
邪惡小人物與善良英雄光環浩瀚星辰,茫茫宇宙。普通的凡人只不過是微小的塵埃,從黑暗中來,也終將向黑暗而去。平平淡淡的過一生也許就是最大的幸福,可是生活總是有諸多不盡如人意,有的人如凱旋一般渺小而無為,有的人似成功一般耀眼卻悲慘,不是沒有眼睛就是沒有尾巴,厲害不起來的老虎,看著奇奇怪怪,實則一點都不奇怪。
掙扎在情感與生存之間的小人物身上卻有著悲壯的英雄救贖感。綁匪這種卑微可恨的角色卻在最後拯救了別人的人生。小人物與英雄的身份不再對立,從而變得立體而豐滿,悲催而可愛。
走心孤獨和孤獨失心凱旋和成功是兩種人,如果說凱旋是走心的,那成功就是被孤獨迷了心的。他們卻在一件荒謬的綁架案裡相遇,正如《心是孤獨的獵手》一書中所描述的,
「有兩種人:知道的人和不知道的人。你知道,我們知道的人彼此遇見,這是一個事件。它簡直是不可發生的。有時我們遇見了,從來想不到對方就是知道的人。 時間在苟延殘喘。 因為某些人有一種本能:他們要在某些時刻扔掉所有私人的東西;在它們發酵和腐蝕之前,把它們拋給某個人,或某種主張。他們必須這樣。 不說話也可以是爭吵,我感覺,就算是像這樣一言不發地坐著,我們之間也在爭論什麼。人越是明白,越是有追求,就越孤獨。:
凱旋是知道愛的人,成功是失去愛的人,他們都是孤獨的心靈旅行者,因為他們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而越是這樣就越是孤獨。巧的是,為生活奔波的走心孤獨與為名利而操勞的孤獨失心相遇,互相的碰撞摩擦,經歷過啼笑皆非的共同成長後,孤獨失心得到了救贖,走心孤獨也找到了良藥。生活嘛,能過就過唄。
或許,經歷絕對的孤獨,才能體味人生的幸福。不要因孤獨而將心靈禁錮,也不要因為太過走心而填滿孤獨,心,不是孤獨的獵手,孤獨也不能獵心。開放的態度對待生活,認真的過好每一天即可。其實,一切都還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