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身邊總是熙來攘往的很多朋友,那時候覺得孤獨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一個人,一間房,思想都是自由的,坦誠的面對自己,就像一個智者。
長大了,慢慢開始害怕孤獨。一個人的房間也喜歡坐在窗邊,讓月色打出一個淡淡的影子,莫名其妙的對他講話。
等到一個人在大大的城市工作,下班路上穿越潮水般的人群,每一張臉都是陌生的輪廓,那時候怕死了孤獨。
衝進便利店想要杯咖啡暖暖自己,店員卻說「要不要再來一杯,第二杯半價」。我笑著答應了,眼角卻噙出淚來。託著杯子走了很久,沒有可以接過它的人。
後來讀到了這本書——《心是孤獨的獵手》,人生才慢慢的暖了過來。它不會幫我們脫單,卻可以讓我們找到走出孤獨的路徑。
小鎮上五個孤獨的人
20世紀30年代,美國,一個工業小鎮。
比夫,小鎮咖啡店的老闆。比夫喜歡咖啡店的怪人,也不介意怪人賒帳,喜歡看他們喝得酩酊大醉,講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米克,一個13歲的小女孩,經常光顧咖啡店的怪人之一。她打扮得像一個男孩子,熱愛音樂、野心勃勃,卻又買不起鋼琴,因為家庭變故被迫退學。
傑克,是個酒鬼,也是個窮人,一直在咖啡店白吃白喝。可他是個革命者,一直在策劃勞工罷工爭取權益。只是小鎮上的工人有份工作就知足了,並不買帳。
科普蘭,一個黑人,醫學博士。他每天奔波在黑人族群為他們看病,而自己的兒子卻因為種族迫害雙腿截肢。
他們都很孤獨。比夫是個冷靜的旁觀者,米克是個叛逆的青春女孩,傑克是不被認可的革命者,科普蘭是殘酷現實中的理想主義者。他們都是被主流社會所忽視、所摒棄,他們都孤獨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夥伴,也沒人理解。
第五個人叫辛格,他儀表堂堂、溫文爾雅,舉止平靜而得體,像一個少有的智者。然而,他是一個啞巴。
消解孤獨只需要一個樹洞
四個孤獨的人欣喜的有了一個聆聽者——辛格。辛格可以通過唇語讀懂他們的話。
小女孩米克那麼喜歡辛格,經常去辛格家裡聽音樂,一遍遍的和辛格講著自己的夢想。
革命者米克那麼喜歡辛格,辛格聽得懂所有的革命理論,讓他心中明明滅滅的火焰越燒越旺。
科普蘭博士那麼喜歡辛格,他痛恨所有白人,只有辛格是個例外。辛格耐心的聽他所有改變現狀的崇高理想,好像在告訴他世界絕不是非黑即白。
比夫也很喜歡辛格,辛格神秘而充滿力量,就像一個巨大的樹洞,裝的下所有的牢騷、憤懣、孤獨、失落。
而且永遠那麼平靜,不會因為你裝進去什麼而改變笑容。
這個世界上我數來數去,在不同信仰的人心中,大概只有母親、佛陀還有上帝才會有這樣的包容力。
懂得孤獨的人最孤獨
其實五個人當中最孤獨的是辛格。
辛格平靜的面容之下,埋藏的都是悲傷。每個人的孤獨都映照在他的身上,讓他無處消解。他每次平靜的聽著別人的講述,也只是為了讓自己可以不那麼孤單。
辛格只有一個朋友,卻進了瘋人院。辛格能一直活下去就是因為每次年假可以坐漫長的火車去看朋友,然後用手語講述這一年聽到的一切。
然而今年瘋人院已經不再有夥伴,辛格也再沒有勇氣在這個世界上孤獨下去。
人本可以不孤獨,孤獨來自於偏見
辛格的死讓另外四個人又陷入了崩潰。
世界大戰一觸即發,小鎮的命運懸而未決,剛剛看到一絲光明的四個人又墮入無盡的黑暗。
其實辛格並不是一個奇蹟,他閱讀唇語的能力有限,很多話他是沒有聽懂的。之所以能消解四個人的孤獨,是因為四個人太需要辛格的傾聽了。
孤獨的人,總是緊緊鎖住自己心靈的閥門。有幸遇到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他的閥門也是單向的。宣洩著自己,卻全然不顧別人。
四個人從未關注過辛格的感受,也從未想到過用愛去連接周圍其他的人。他們熱切的希望別人理解,卻吝嗇的不願意理解別人。
比夫看著是個粗人,但是內心卻很溫柔。他喜歡米克,米克卻因為偷過比夫店裡的口香糖一直不敢去了解比夫。
傑克和科普蘭本來應該有共同語言,但是科普蘭卻顧忌傑克的膚色,爭吵過,誰也說服不了誰。
他們眼中都沒有周圍的人,都沒有試圖去了解彼此,走進彼此,而是求諸於那個遙遠天際的 「神」——辛格。
因為遙遠,才顯得高級;因為遙遠,才那麼虛無。
當這個神轟然崩塌,孤獨的心就又回到了禁錮的牢籠。
戰勝孤獨在於放棄偏見,增加與世界的連接
本書的書名自蘇格蘭詩人菲奧娜·麥克裡奧德的一首詩《孤獨的獵手》。
在夏日之心的深處,生活於我仍是甜蜜的,然而我的心是孤獨的獵手,四處狩獵,在孤獨的山丘之上。
人的感情並不相通,但我們常常在世界上孤獨得很矯情。
我們輕慢那些在底層苦苦掙扎的人,我們拒絕陌生人的幫助和搭訕,我們不肯花一點時間和父母聊聊菜價和八卦。
我們只喜歡和那些貼著志同道合、門當戶對、階層對等的個體相往來,仰望那些被神化的偶像。
在這個智慧的世界中,我們收起了觸角,屏住了呼吸,孤獨得像一個啞巴。
因為我們惶恐,我們被偏見所左右。
放棄這些偏見吧,儘量去感知和連接別人,尤其是身邊的人,孤獨不應該是這個世界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