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國內成功用中國人的皮膚細胞在體外重建3D全層皮膚模型的第一人,並建立了基於體外的功效評估體系,推動行業更加科學地對原料和終端產品的美白、抗衰、抗氧化、抗敏感、保溼等功效進行整體評估。
他曾帶領團隊在皮膚檢測領域建立了大量人體功效測試非標準方法,如皮膚表觀生理學非侵入性檢測方法,從分子、蛋白、基因各角度上分析皮膚表象形成的原因,更好地用於評估產品的功效。
他曾帶領團隊發表相關專利共計47項,發表學術論文22篇,將自己多年的實踐成果總結成文發表,推動了行業基礎研究與應用基礎研究的進步與發展。
吳越博士,華熙生物「吳越工作室」負責人,在器官組織重建領域深耕多年,做出多項創新型研究成果。
興趣之光 照亮生物科學研發之路
今年2月份才加入華熙生物的吳越,雖在公司尚為新人,但他在業內的知名度卻是響噹噹的,曾先後在歐萊雅、上海家化等國內外知名公司擔任相關技術研發負責人。如今在華熙生物,吳越主要負責開發和應用動物替代測試方法,通過構建全層皮膚模型為華熙生物分別在醫藥、醫美以及功能護膚品等全產業鏈上的原料和終端產品的安全性和功效性提供全面的解決方案。
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吳越總是會不厭其煩地用夾雜著專業術語的話來向人解釋,是怎樣的一個事物。
「全層皮膚模型呢,就是基於應用細胞生物學和工程學的技術和原理,通過細胞生物培養的方式,來生成一種高度模擬人體皮膚的組織模型,這種皮膚模型與正常人皮膚組織有相近的真皮及表皮結構,通常可以應用於皮膚屏障、傷口癒合等皮膚相關的基礎研究,以及和化妝品相關的安全性和功效性評估。」
吳越還補充道,「培養皮膚模型全層是將豬膠原和正常人皮膚合成纖維細胞混合接種於培養皿,培養得到真皮層結構後,將第3至7代正常人角質形成細胞又接種於真皮層表面,培養得到雙層皮膚模型。這樣的皮膚模型不僅可以作為中國化妝品研究的有利工具,也可以用來開發體外替代物和毒理學測試,應用非常的廣泛。」
都說21世紀是生物科學的世紀,生物科學在未來的發展前景也是被人們大大看好。當問到吳越是如何前瞻性地在大學選擇學習生物學這個學科時,他回答說,「是興趣。」
小時候的吳越就很喜歡觀察各種動物生物,高中時期,他看了一部電影,叫《侏羅紀公園》,裡面的各色恐龍大大激發了吳越對於生物基因的興趣。於是報考大學的時候,他就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生物學。吳越本科在華東理工大學學的是生物化工工程,學習生物發酵技術,畢業設計都是畫發酵罐。
但他發現自己還是對生物轉基因更感興趣,於是在復旦大學碩博連讀階段,轉換了自己的學術研究方向,師從曾任美國耶魯大學遺傳學系副系主任、終身教授,現任西湖大學講席教授、副校長許田,在發育生物學領域開啟了長達5年多的深造。
無叛逆 不科研」
「我從小就叛逆,越是不讓我幹的事情,我就還越來勁,就越想幹。家裡人會覺得我的這種叛逆性格以後在社會上要吃虧。但是我後來發現,做科研還真就需要一股叛逆的精神,不能循規蹈矩,不然你就永遠都做不成啥新的東西。」
吳越的這種反叛性格,體現在工作裡,就得回溯到他畢業後在歐萊雅做全層皮膚模型實驗的時候。
那時候還是2010年左右,當時的歐萊雅已經有了很完備的皮膚模型製作技術和方法,但國內在這一塊的技術研究還仍是空白。吳越便向領導提出想做基於中國人的皮膚細胞在體外重建3D全層皮膚模型的想法,這一想法雖然得到了當時中國區領導的支持,但在法國歐萊雅總部的人看來,這幾乎是一項中國人不可能完成的項目,於是也沒有太當回事兒,就只給吳越提供了幾次非官方非正式的技術交流支持,任由吳越自己去摸索。
但吳越很快發現,按照歐萊雅法國總部的人給的皮膚培養體系,他根本做不出來皮膚模型。然後他查了很多文獻,乾脆就把原有的培養體系給改了,自己重新搭建了一個培養體系,還做得很不錯。當然這個行為也觸怒了歐萊雅法國總部,讓他恢復到原來的培養體系。
儘管被指責了,但吳越心裡卻覺得異常地開心。因為他的叛逆,吳越在自己搭建的培養體系下,帶領著團隊的三個人用了一年半的時間,查閱了大量的研究文獻,終於成功研發出了基於中國人皮膚細胞的全層皮膚模型。
這項研究成果匯報到歐萊雅法國總部那裡,被認為這項技術目前不能放在中國,於是他們做出了取消這個項目研究的指示。
對於吳越來說,雖然感到遺憾,但這個指示來的為時已晚,他已經掌握了製作全層皮膚模型的技術和方法。而且這個過程,也讓吳越深深地感受到,外企是不會在其中國區讓員工接觸到核心技術的。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些外企的國內護膚品技術研發中心都只是在做一些基礎性的工作,比如象徵性調調香精,改改產品的顏色,根本形成不了自己的產品力。這也在吳越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一定要利用自己的所學幫助中國的生物科學企業打造自己的科技力、產品力和品牌力。
實驗過程中的「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在吳越看來,他現在在華熙生物所做的全層皮膚模型研發工作未來要承擔兩項任務,一方面是做原料及產品的功效研究,通過皮膚模型來測試各種如抗衰老,抗氧化,美白以及皮膚屏障增強等功效,還可以通過各種場景去模擬皮膚在不同場景下的應激反應。比如皮膚在微生物汙染,重金屬汙染以及PM2.5超標的環境下,檢測皮膚的受損狀態,然後可以去針對性地尋找一些活性物來抵抗這種損傷。另一方面則是做安全性測試研究,測試一些產品在與身體皮膚接觸上可能會產生的一些不良反應。
吳越表示,現在有些產品用完皮膚可能會有刺痛感,但利用常規的動物去做測試是測試不出來的,而皮膚模型可以感知到這些,通過皮膚模型的切片,去觀察其中釋放出來的皮膚炎症因子和炎症信號。
目前吳越在華熙生物,也在嚴格遵循歐盟的標準,去建立動物替代性體外安全檢測方法。他提到,現在歐洲已經明確禁止採用動物去進行安全性測試,但是在國內還沒有被禁止,大量的企業依然利用兔子和小白鼠去做功效和安全性檢測。但吳越相信,在國內用其他方法去替代動物做測試也一定是未來必然的趨勢。
在被問到做生物測試,研發皮膚模型的過程中,最大的困難是什麼時,吳越回答說,最大的困難就是影響生物實驗的因素太多了。一開始做的時候,沒人指導,經常會出現做好了不知道為什麼做好了,自己就會疑惑。
「這次做的皮膚怎麼這麼漂亮呢?」但突然下次就會出現做的一塌糊塗的情況,你也不知道問題在哪兒。整個實驗周期也長,你的每一步操作過程都會對實驗的結果產生影響。但這種實驗對於吳越來說,有一種未知的魔力和魅力,深深吸引著他。
但吳越始終覺得,雖然實驗中會有各種隨機的情況發生,但一定要「知其然,並知其所以然」,要回過頭去思考復盤,找出各種會影響到皮膚模型質量的變量因素,知道什麼樣的情況下能做出好的皮膚模型,什麼樣的情況不行,這樣才能保證皮膚模型的研發穩定性。
因為皮膚模型承載著功效測試的使命,所以皮膚質量的穩定性就顯得尤為重要,測出來的功效數據才具有可信度。在實驗初期,吳越會困惑一塊皮膚是它本來就長成那樣了,還是因為受到了某種活性物的影響才變成那樣的,所以做實驗之前的「篩庫」就顯得特別關鍵。這一點也跟生物發酵領域的「篩選菌種」是同樣的實驗邏輯。
吳越覺得,做出一塊皮膚並不難,難的是如何保證皮膚質量的穩定性。「前期所做的都是基礎研究,後期都會慢慢轉變為應用研究,需要去很好地控制產品的穩定性才行。所有的技術在應用於大規模生產之後,都會回歸到工藝控制上去。」
而對於自己的技術,吳越還是很有信心,經過這麼多年的實驗研究,吳越覺得自己已經把該踩的坑都踩的差不多了,遇到的問題也都紛紛找到了替代解決的辦法。
說到應用,利用全層皮膚模型可以去做很多基礎的研究,不僅可以應用在醫療領域,模擬皮膚疾病,去進行藥物的「篩選」。在醫美領域中發揮的作用也是非常大,比如在皮膚模型上可以很直觀地感受到皮膚傷口癒合的速度,從而去篩選出能夠加速傷口癒合的藥物和原料成分。
真人皮膚切片(左)及全層皮膚模型切片(右)
而在針對透明質酸的功效數據檢測上,則可以對外做展示化數據,比如膠原蛋白的生成,利用皮膚模型去測試,消費者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皮膚的這個膠原蛋白含量是否變多了。而在產品端,使用皮膚模型去進行檢測獲取功效數據,可以反過來加快產品研發的進程,同時數據也可以迅速地應用到市場宣傳當中,讓大眾很明確地知道你的產品為什麼好,好在哪兒,真正地用數據來展示華熙生物的科技力、產品力和品牌力。
與華熙生物「不謀而合」的緣分
雖然跟其他研發人員相比,吳越加入華熙生物的時間並不長,但他已經充分感受到了華熙生物這個平臺的包容性。回憶起當時為什麼要加入華熙生物,吳越提到,最關鍵的因素還是在於他跟華熙生物董事長趙燕的一次交流。
吳越其實一直有一個心願,就是能夠做一個獨立的工作室,所做的產品既能為自己的公司平臺提供服務,又能面向社會大眾,為更多的企業機構及有需求的個人提供服務,這樣才能將他所做的研究價值最大化,從而推動整個皮膚檢測行業的進步和發展。
但由於種種原因,他此前所在的平臺一直未能給他提供一個實現的機會。所以當吳越在跟董事長趙燕聊的時候,趙總就提出以後要把這一塊的服務開放給社會,去賦能更多企業和有需求的個人。
當時的吳越聽完,頗感意外,他心中暗想,「怪了!趙總是怎麼知道我的想法的?我之前好像沒有跟別人提過呀!」但這的確是吳越想要的,也更是華熙生物作為行業龍頭一直肩負的責任和擔當。
一個是業內大咖人物,一個是業內龍頭企業,優秀的人只有在遇到適合自己的優秀平臺,才會大放異彩,釋放出他的最大價值。
所以一開始還有些猶豫,想著先來試一試的吳越,在到了華熙生物之後,所感受到的平臺包容性和領導對他工作的支持及放權,越來越讓他覺得,華熙生物來對了,這是個能發揮出他價值的地方,「就應該來這兒!」
儘管此前在其他平臺上,做出全層皮膚模型都花了較長時間,但在華熙生物這個平臺上,得益於公司上上下下的大力支持,吳越帶著一個同事加班加點,僅僅花了6個月的時間就做出了第一塊全層皮膚模型。回憶起當時的過程,吳越感慨「每天都是把時間卡死了做,什麼時間點做什麼事,每一天的研究實驗安排都是滿的,一天都沒有被浪費掉。當然,在華熙生物研發的環境也很寬鬆,就覺得運氣很好,做什麼都順。」
而在來華熙生物之後,吳越也對華熙生物的全產業鏈平臺實力讚嘆有加,他覺得目前很少有企業能夠有實力同時覆蓋原料端、研發端以及終端產品,通過深耕透明質酸這一個物質,同時開拓原料、醫藥器械、醫美、功能性護膚品、功能性食品等多個業務。他所研發的全層皮膚模型就是為了這些業務而存在的,龐大的業務線讓全層皮膚模型僅僅在華熙生物內部就有了很多的應用價值。
「希望兩年以後,我做的皮膚模型能夠批量生產,既能夠滿足華熙生物內部的檢測需求又能夠面向社會,為外部提供檢測服務。」吳越在談起自己在華熙生物的工作規劃時暢想著。
把工作中的每一件事都當作「同位素實驗」去做
吳越是個對自己要求很高,對團隊成員要求也很高的人。在他的過往求學經歷中,他一直被教育,做一件事就要把它做好,要不然就不做。在看待工作中犯錯這件事上,吳越覺得,可以分為兩個維度去看。一個是人能力上的犯錯,一個是態度上的犯錯。能力上的錯誤多出現幾次其實沒什麼壞處,能力的不足可以通過後天的學習補足。但工作態度上有問題就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如果能力上可以達到的工作,卻被做的一塌糊塗,那就是態度上的錯誤,那我就會比較嚴厲,因為這個錯誤本來是完全可以避免發生的。」
而由於準備工作沒做好導致的工作節奏紊亂,吳越也覺得是不能接受的。「你前提準備工作做的充分了,後期工作就會一氣呵成,進行的比較順利。我不接受因為準備不充分而造成的無效重複勞動。做事都是環環相扣的,就像在家裡做一道菜一樣,你在炒菜的時候,做到一半突然發現鹽沒有了,醬油沒有了,那炒出來的菜,味道自然不會好,其實這些東西就應該是在做之前就準備好的。」
雖然是工作習慣,但這些特質在吳越求學時期就早已形成。吳越提到他在上學的時候,要做同位素實驗(同位素是一种放射性元素)。做這個實驗有幾個特徵,一是因為它有放射性,沒有人願意教你,只能自己去摸索;二是為了少被輻射,做這個實驗的時候,肯定是希望越快越好,在實驗室裡呆的時間越長就越完蛋;三是如果實驗沒做好,就又得重新做一遍,等於又被輻射一遍。所以在做實驗之前,大家都會進到實驗室盡頭的小黑屋去把準備工作做好,比如確認物品的擺放位置,背熟操作流程及實驗細節等等,然後做實驗的時候,爭取一次做成,不耽擱時間。
經歷過這個過程,吳越就覺得,如果大家在工作中,能把每件事都當作是「同位素實驗」去做的話,效率就會提高很多。
在提及如何培養自己的團隊成員時,吳越則表示,會去根據自己多年的工作經驗去教團隊成員做事的方法,給他們一個寬鬆的發展空間,然後也會去觀察他們各自的特性,幫他們找到適合自己的發展方向和定位。「不放任自流,也不過多幹涉,希望他們能有很強的自主探索意識,我也會盡我所能的去幫助他們成長。這就是我帶領團隊的風格吧。」吳越認真地說到。
在問及吳越除了研究皮膚模型,未來還希望做哪些研究時,吳越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用緩慢而又肯定的語調回答說,「器官組織重建這門學科我現在只探索了冰山一角,這裡面還有很多未知的空間和巨大的潛力等待著我去挖掘,未來我想去探索延伸到身體各個部分的模型重建,比如探索角膜模型,去尋找眼睛相關的替代品,去做更多基於人的身體器官健康領域的基礎研究與應用研究,我覺得這是有意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