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20日下午,由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主辦的「2017年度考古學研究系列學術講座」第四講在考古研究所八樓多媒體廳舉行。香港中文大學鄧聰教授作了題為「樹皮布考古的世界性意義」的精彩報告。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長陳星燦研究員主持並點評,來自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中國科學院大學、北京大學、北京師範大學、中國國家博物館、首都博物館等單位的專家學者和學生們聆聽了這次講座(圖1、2)。
圖1 講座現場
圖2 陳星燦所長主持鄧聰教授樹皮布文化講座及觀察、討論蘇拉威西樹皮布實物
樹皮布是具有世界性影響的重大發明,由樹皮布製成衣服可以相當華麗,不是野蠻落後的標誌,而是文明進步的象徵(圖3)。樹皮布在人類文化史上有著不可替代的特殊地位。十六世紀以前,穿著樹皮衣民族橫跨非洲、東亞以至中美洲,而樹皮布是樹皮紙前身,樹皮紙與真紙起源有著密切關係。在講座中,鄧聰教授分別從七個方面對「樹皮布考古的世界性意義」進行了詳細的解讀。
圖3 華麗樹皮衣,一洗野蠻的誤解
一、樹皮布研究歷史
樹皮布(Bark Cloth, Bast Cloth, Tapa)是一種由拍打技術製作成的布料,與紡織布的經緯織造技術系統完全不同。製作者將樹皮的纖維經溼潤後再長時間拍打,使韌皮纖維交錯在一起,成為片狀的樹皮布料。不同的細小樹皮布料,又可被拍打連接。
鄧聰教授首先指出,根據近年來的考古資料顯示,樹皮布曾經廣泛分布於世界亞熱帶和熱帶地區。太平洋島嶼有關樹皮布的研究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1888年德國考古學家MaxUhle公布在墨西哥瑪雅文化的範圍,發現了製作樹皮布的石器工具,並與已經掌握的少數民族的材料進行對比。18世紀,東南亞民族學的研究也為樹皮布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資料,並不斷影響到美洲相關領域的研究。在如此大的範圍內,樹皮布文化的淵源何在,樹皮布文化的擴散過程及其一連串人類社會文化的相關問題,是世界考古學上重大課題之一。一直到上世紀90年代後,南中國以環珠江口地區新石器時代樹皮布如雨後春筍,結合東南大陸及島嶼考古學發現,樹皮布文化真面目終出在考古揮鋤下重見天日。
1996年由香港中文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及中山大學人類學系共同發掘南丫島大灣遺址,出土了幾件樹皮布石拍,從層位及共存遺物證實了距今6000多年前的樹皮布傳統(圖4、5)。就中國大陸新石器文化研究來說,在環珠江口一帶大灣文化裡所發現的為數不少的樹皮布石拍,是中國大陸目前所知惟一年代最早,且科學性最強的與樹皮布技術有關的資料。其對東南亞大陸及島嶼、環太洋洲、美洲Tapa 文化起源問題的解決,或是過去南島語系在大陸地區分布等問題的探索,提供了一項關鍵性的線索。
圖4 1996年社科院及中文大學在香港南丫島揭露兩處房址遺蹟
圖5 1996年在大灣房址遺蹟周圍發現曾使用破損三件樹皮布石拍
二、古文獻中的樹皮布舉例
中國、印度和爪哇在古代典籍中都有很豐富關於樹皮布的記載,中國方面,《韓詩外傳》中有謂原憲戴的「楮冠」,應當是指楮樹皮所製作帽子。日本學者那波利貞很早就指出,司馬遷《史記?貨殖列傳》中的「榻布」,可能是Tapa樹皮布最早的音譯,距今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荷蘭學者Rene Teigeler認為最遲在九世紀印度史詩中已有多次dluwang樹皮紙的表達。
三、民族考古學樹皮布研究
吸取民族學中樹皮布製作的經驗,鄧聰教授受到加拿大樹皮布文化學權威託爾斯泰(Paul Tolstoy)較大的影響。鄧教授是石器方面專業的出身,配合考古學的角度,對目前已發現的樹皮布石拍進行了研究。中國民族學方面,鄧聰教授介紹了雲南西雙版納愛尼族、基諾族以及海南黎族等少數民族的樹皮布工藝的調查,把南中國以至東南亞相關民族學資料作廣泛對比分析。最後,鄧聰教授強調我們應當注意,考古學家所進行的樹皮布的調查與一般民族學手段並不相同。考古學者除充分考慮樹皮布製作工藝外,重視對考古學出土石拍的解釋,從民族學上研究得到啟示(圖6)。
圖6 Gintu村仍保留以石拍拍打樹皮工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