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陳宇浩
張楚用5分鐘時間啃完了一個漢堡,喝完一杯美式,然後迅速點了一根煙。桌上扁塌的煙盒裡,只剩下兩三根。
對於張楚來說,煙是一件能讓他瞬間安定的「器物」。幾分鐘前,他還在跟旁人說這兩天酒喝多了,反應有點遲鈍,但當煙霧繚騰,鴨舌帽下那雙大眼睛,依然透著當年唱《姐姐》時的少年感。
曾經纏繞在他身上的標籤是「魔巖三傑」、「中國搖滾領軍人」、「孤獨的人」、「姐姐」,甚至在此之前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很多人覺得張楚消失了。但他說,自己只是努力把生活重心離現實再近一點,讓自己再愉快一點。換句話說,在「隱退」的外殼下,張楚經歷了一個跟自己和解的漫長過程。
去年,他幾乎推掉了所有音樂節的邀約,只為做一張自己喜歡的電子樂專輯。7月份,這張新專輯《自信心》上架數字平臺,有網友聽了後感嘆「沒有詞的張楚也動人」、「楚爺往竇仙兒的路上去了」。
之前的新專輯《不在繩子上的珍珠》寫了近20年,因為這個敏感而執拗的人,一直在拉扯著給自己一個合理的「價值解釋」。
但現在的張楚,活得更「接地氣」。他甚至還看了「大概十分之一今年的《樂隊的夏天》」,並且覺得挺好,唯一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是已經2020年了,節目裡竟然還在製造音樂的鄙視鏈。
8月29日,張楚現身杭州,擔任2020中國新鄉村音樂「夏天計劃」創作體驗營導師。對比三年前他來杭州舉辦「微小相見」演唱會時的採訪,這次關於「形態」、「生命力」、「精神價值」等玄乎又頗具哲學意味的詞語,張楚說得明顯少了。
但他依舊對自己最大的人生願望興致勃勃,就是去挪威卑爾根賣帝王蟹,「可以活得像個鄉紳一樣」。
【關於最近在忙什麼】
去年一直在做我的電子樂新專輯《自信心》,今年7月份剛上線。
其實我是2000年就開始嘗試電子樂,當時在紀念張炬的唱片裡就有一首《變形記》。這些年我也做了很多嘗試,包括純舞曲風格的,包括用帶有古典浪漫色彩的弦樂、合成器來做的那種,我很喜歡浪漫主義色彩,因為那是情感的根源
【這幾年演出為什麼不多】
因為不希望排得太滿,而影響到我自己想去做的事情。打個比方,如果去年一直去參加音樂節,那這張電子樂新專輯就不一定能順利出來
至於演出嘛,還是會選擇性參加一些。前陣子還碰到你們杭州酒球會的老闆,商量著今年跨年要不要來弄一個電子的跨年演出。
其實對於演出內容,我個人還是持一個開放的態度,像《孤獨的人是可恥的》那些老歌也會唱,當然,我也會加入一些電子樂的作品,帶給觀眾不一樣的感受。
【有沒有關注今年的樂夏】
去年我沒看,今年稍微看了一點,大概看了十分之一的樣子。像馬賽克、野孩子這幾個都看了。其實野孩子(退賽)挺正常,我覺得那就是音樂人該有的一個態度。
這個節目,確實給了很多年輕人展示的舞臺,但是怎麼說呢,在音樂類型越來越多元化的今天,(為了節目效果)還在搞音樂鄙視鏈那一套,我覺得有點沒意思。
【怎樣看待樂隊這個形態】
我覺得就現代來說,一支好的樂隊,不是沉溺於過去,而是對未來擁有一種期待和召喚。
就眼下來說,科技幫助了我們,但科技也讓人更加碎片化了,我發現身邊一些好的音樂人,都在努力破這個「碎片化」,用作品喚醒大家真實生命的覺醒,這是一種精神上的覺醒,價值上的覺醒。
【關於最近的旅行計劃】
是的,除了音樂,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旅行。去年年底我和朋友去了泰國,但是正好遇到了疫情,只能那邊呆了4個月,就在海邊。
一開始還覺得挺舒服,後來慢慢轉變成一種焦慮,再到後來,我就常常會在海邊思考一些事情,也包括創作。
【人生願望是去挪威賣帝王蟹】
我曾在微博裡寫過,自己的願望就是去挪威卑爾根賣帝王蟹。因為我自己特別喜歡北歐尤其是挪威,其實卑爾根真的很小,但它卻是一個世界頂級的文化之都,那邊人的感覺就是……每個人都活得像個鄉紳一樣,熱愛自然,熱愛音樂,人都很簡單,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東西。
就是在卑爾根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的嗅覺不汙濁,聽覺不嘈雜,就是對生命的感覺就很真切。所以我覺得,哪怕在卑爾根海邊做一個賣帝王蟹的人,也是很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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