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合作者為石正麗說話：四個理由說明絕不可能是洩露

撰文 | 秦芳菲

責編 | 李珊珊

有謠言稱新冠病毒（COVID-19）可能是武漢病毒所洩露而來。據《紐約時報》報導，1月份，川普的副國家安全顧問Matthew Pottinger曾督促美國情報機構研究一下「病毒從武漢實驗室洩露」的想法,但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官員們沒有找到任何證據。

武漢病毒所確實在疫情發生前就在研究各種蝙蝠源病毒，包括冠狀病毒，因為這個原因，在目前尚未能確診新冠病毒起源的情況下，這個實驗室招來了各項審查。

5月2日，《商業內幕》網站（Business Insider）發文稱美研究者給出了4個理由，論證「新冠病毒洩露」理論不成立。文中的這位研究者是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流行病學家Jonna Mazet。

Mazet曾與武漢病毒所的研究者進行過合作工作，並負責對他們的培訓。她與石正麗都在PREDICT（美國國際開發署開展的疫情預測項目）工作。此項目訓練了全球30個國家的研究員，以及相關實驗室，包括武漢病毒所，但是去年秋天，川普總統終止了這個項目。

Mazet認為病毒洩露是不可能發生的——「我們共同制定過非常嚴格的安全準則，這極其不可能是實驗室安全事故」。為此，她給出如下四個原因：

實驗室樣本與新冠病毒不匹配

武漢病毒所的P4實驗室，攝於2020年4月17日。

（圖源：Business Insider）

武漢病毒所擁有中國唯一的4級安全實驗室，研究那些最危險和最具感染性的微生物。

包括石正麗在內的一些研究者，收集並研究中國蝙蝠相關的新冠病毒。2013年，石正麗團隊就在這裡研究並報導了SARS病毒可能起源於昆明的巖洞。石正麗團隊對COVID-19測序後，就對《科學美國人》說，她檢查了過去幾年曾經出現過的安全事故報導的記錄，尤其是在廢物處理過程中的記錄，並與她的團隊的其他冠狀病毒進行了匹配，它們均不匹配。

武漢病毒所安全措施嚴格

Mazet認為，石正麗團隊的工作無可指責。「他們有嚴格的個人防護措施，多層手套，護目鏡，全身防護服和口罩」。

蝙蝠身上收集的樣品，直接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放置在含有化學物質的管子裡，可以立即將病毒滅活，另一部分放置在另外的容器裡，保持病毒活性。所有樣品迅速放置在液氮裡面，管子消毒，轉移到實驗室。研究者僅僅用滅活且無感染活性的病毒做研究，有活性的病毒被鎖在特定的地方。

武漢「火眼」實驗室檢測人類樣本是否含有新冠病毒

（圖源：Business Insider）

動物病毒獲得傳人能力早有先例

目前的研究認為，新冠肺炎病毒更可能是從動物宿主傳播到人類的新的致病病毒。

物種間傳播的疾病，包括Ebola和SARS，都起源於蝙蝠。基因組比對分析表示，這次疫情罪魁禍首的新冠病毒與中國的一種蝙蝠身上的冠狀病毒有96%的相似度。COVID-19是過去的一個世紀中的第7例獲得在人群中大規模傳播能力的動物病毒，其他還包括2009-2010豬流感病毒、1957亞洲流感病毒、1968香港疫情等。在最近的45年，至少有4例疫情可以追溯到蝙蝠。

近距離接觸者比研究者更易感

石正麗團隊的研究者有著完備的防護措施，而遊客、捕獵者、偷獵者和販賣或者食用野生動物的人，是在沒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進入蝙蝠洞穴或者野生動物棲息地的，他們更可能暴露在有活性的病毒中。

另外，中國有很多蝙蝠與人類居住地接近，蝙蝠可能直接將新冠病毒傳染給人，也可能通過中間生物將病毒傳播到人類。美國的非盈利組織環保生態健康聯盟(EcoHealth Alliance)主席Peter Daszak，稱中國華南地區有1百萬~7百萬人暴露於人畜共患病病毒下。

桂林陽朔灕江蝙蝠洞口（圖源：Business Insider）

Mazet表示，隨著人們侵佔野生動物棲息地，病毒越界行為的頻率可能更高。研究過去的病毒越界行為如何發生，哪個棲息地發生的風險更高，可以幫助科學家預測下次疫情的發生。自2014年起，石正麗研究團隊共收到美國國家過敏與感染性疾病研究院60萬美元的資助，用於研究蝙蝠冠狀病毒的越界行為。2019年，續期5年。但是4月17日，川普總統表示要「儘快砍掉經費」。一周後，NIH便取消了對武漢病毒所的資助。（見《賽先生》之前推送：川普政府繼續轉移目標，武漢病毒所合作者項目經費無故被砍。）

Mazet擔心「實驗室病毒釋放」理論會對未來中美合作和信息共享帶來很大問題。「我擔心，未來造成石正麗和我無法繼續合作研究病毒的原因，可能是政府的壓力」。這樣，研究清楚新冠肺炎病毒到底起源於哪裡就更加難上加難，更不用說預測下次疫情爆發，並為之做準備了。

「如果我們總是指責最有可能開發出疫苗的國家，那麼他們為什麼還要和我們合作呢？現在的關鍵是要合作，美國不可能在所有領域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