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怎麼看輝瑞新冠疫苗？

科學家們迎來了第一個令人信服的證據，證明一款疫苗可以預防新冠肺炎。但是，關於它能提供多少保護、保護誰和保護多久的問題仍然有待回答。
成功了！一項新冠病毒疫苗試驗宣布取得了積極的中期結果，科學家對此表示歡迎，但也保持謹慎樂觀的態度——這是最後一輪「III期」人體試驗的第一份報告。
製藥公司輝瑞於11月9日宣布了這一消息，這是第一個令人信服的證據，證明一種疫苗可以預防新冠肺炎——利好其他正在開發中的新冠疫苗。但在這個早期階段發布的信息並沒有回答關鍵問題，這些問題將決定輝瑞疫苗和其他類似疫苗是否能夠預防最嚴重的感染病例或平息新冠病毒大流行。
「我們需要看到最終的數據，但這不會影響我的激動。真是太棒了。」紐約西奈山伊坎醫學院的病毒學家Florian Krammer說。他也是這項試驗的4萬多名參與者之一。「我希望我不是安慰劑組的。」

來源：Eva Marie Uzcategui/Bloomberg via Getty
該疫苗由輝瑞和德國BioNtech公司共同開發，由分子指令[以信使RNA(mRNA)的形式]組成，供人體細胞產生新冠病毒的刺突蛋白——免疫系統對冠狀病毒的關鍵靶標。這款兩劑疫苗在動物研究和早期臨床試驗中顯示出了一定前景。但要知道疫苗是否有效的唯一方法是讓大量的人接種，然後連續幾個星期或幾個月跟蹤他們，看看他們是否感染和表現出的疾病症狀。這些結果將與一組接受安慰劑的參與者的結果進行比較。
輝瑞和BioNtech在新聞稿中表示，他們在43538名試驗參與者中發現了94例新冠肺炎病例。兩家公司沒有說明其中有多少病例是在安慰劑組或接種疫苗組中。但他們說，各組之間的病例分布表明，疫苗預防疾病的有效性超過 了90%：測量時間是試驗參與者接種第二劑疫苗至少一個星期後，接種第一劑疫苗至少三個星期後。該試驗將繼續進行，直到發現164例新冠肺炎病例才會終止，因此對疫苗有效性的初步估計可能會改變。
雖然一旦試驗結束並對所有數據進行分析後，我們會發現疫苗或許沒那麼有效，但其有效性很可能會保持在50%以上，加州斯克裡普斯研究轉化研究所所長、心臟病學家Eric Topol說。這也是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所同意批准新冠疫苗緊急使用的門檻。「我認為這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即使還沒有很多細節，因為在我們得到試驗的第一個結果之前，沒有什麼保證疫苗的有效性。」Topol說。
問題依然存在
Topol和其他科學家說，缺少的是關於疫苗所能預防的感染性質的細節——預防的主要是新冠肺炎輕度病例，還是也包括大量的中度和重度病例。「我想知道疫苗所能預防的疾病譜。」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疫苗科學家Paul Offit說，他是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諮詢委員會的成員，該委員會將在下個月評估疫苗。「你希望在安慰劑組中至少看到少量的重度病例。」他補充說，因為那將表明疫苗有可能預防此類病例。
目前還不清楚疫苗是否能防止沒有或只有非常輕微的新冠肺炎症狀的人傳播病毒。阻斷傳播的疫苗可以加速結束這場大流行。但很難確定輝瑞公司的疫苗或後期試驗中的其他疫苗是否能實現這一點，Krammer說，因為那將需要定期檢測試驗的參與者。他說：「這在45000人身上是做不到的。」
另一個缺失的細節是疫苗在不同的試驗參與者群體中的效果如何。「我們還不知道它是否能在最需要它的人群中起作用，也就是老年人。」Krammer說。Offit說，由於在試驗結束前只會累積少量病例，輝瑞公司的試驗不太可能決定性地確定疫苗在65歲以上或非洲裔美國人等亞群體中的功效。但他補充說，如果試驗招募了足夠多的來自這類群體的參與者，則可能根據整體功效外推疫苗可能在這些群體中的有效性。輝瑞和bioNtech在新聞稿中報告說，42％的參與者具有「種族和民族多樣性背景」。
持久的免疫力?
一個關鍵的未解問題是，疫苗的有效性將持續多久。美國埃默裡大學的免疫學家Rafi Ahmed說，根據試驗開始的時間和以前公布的早期階段試驗中的免疫反應數據，許多試驗參與者的血液中很可能仍然有高水平的保護性抗體，「對我來說，主要問題是6個月後，甚至是3個月後會怎麼樣。」
Ahmed說，如果試驗再持續幾個月，將有機會回答這個問題。答案也可能來自於分析輝瑞疫苗早期試驗參與者的免疫反應，其中一些人注射疫苗的時間可能已經有6個月了。Ahmed表示，雖然我們還不清楚疫苗的長期有效性，但這不太會阻礙其使用。「我認為我們不應該說，『哦，我只打能保護我5年的疫苗。』我覺得那有點不現實。」
這一結果利好其他新冠肺炎疫苗研發者，其中包括麻薩諸塞州生物技術公司Moderna和美國國家過敏和傳染病研究所正在開發的一種疫苗，該疫苗也是由mRNA組成，Krammer說。「我預計Moderna股票今天會上漲。」
加利福尼亞州拉霍亞免疫研究所的疫苗免疫學家Shane Crotty認為，Moderna並不是應該慶祝輝瑞的初步結果的唯一研發機構。其他幾種候選疫苗在早期試驗中引發的免疫反應與輝瑞疫苗所引發的類似，所以它們也應該會有很好的效果。
關於輝瑞公司的疫苗，有一點是確定的：監管機構將很快判斷它是否可以推廣使用。輝瑞公司表示，它將在11月第三周左右向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尋求緊急使用授權，屆時參與者將被平均追蹤2個月——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對新冠疫苗的安全要求。
雖然研究人員希望看到輝瑞公司疫苗試驗背後的數據，但他們也準備好接受隨之而來的警告提醒。「現在我們需要一種有效的疫苗。」Krammer說，即使它只在幾個月內有效，即使它不能阻止病毒傳播。「有了它，我們才能逐步恢復正常生活。」
原文以What Pfizer's landmark COVID vaccine results mean for the pandemic為標題發表在 2020年11月9日的《自然》新聞版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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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 10.1038/d41586-020-031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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