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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註定是一個不安穩的年份。
全球各地的黑天鵝頻頻起飛。不說蘇萊曼尼被刺殺,戈恩逃跑,烏克蘭客機被擊落,科比墜機,澳洲森林大火,南亞大陸的蝗災,英國脫歐……單只說對14億中國人民而言,此次突然爆發的武漢疫情,不僅讓庚子年春節沒有了車水馬龍的喧鬧,而且還對我國的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產生了巨大且難以估量的影響。
這就是黑天鵝,曾經離我們那麼遠,如今又是如此的近,並且讓人猝不及防。
或許,我們需要思考,這些黑天鵝從哪來,又應該怎麼應對?
神奇的黑天鵝事件
關於黑天鵝事件的來由,有這樣一個說法。
偏居「世界島」一隅的歐洲人經過上千年的觀察,發現見到的天鵝都是白色的,因此所有人都認為,天鵝理所應當都是白的。直到1770年,詹姆斯·庫克發現澳洲,探險者們一上岸竟然發現有黑天鵝。
這次發現,推翻了人們上千年來無數次觀察總結出來的結論,對歐洲人的心理引起的震蕩,可想而知。
後來,他們將「黑天鵝」 語義引申開去,使其成為一種事物的代名詞,表示它出現機率很小,可是一旦出現,就會對現實產生巨大影響,同時推翻現成的理論。這個詞,同時也反應了人類通過觀察或經驗獲得的知識,具有嚴重的局限性和脆弱性。
237年後的2007年,黎巴嫩裔美國人納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NassimNicholas Taleb)借用「黑天鵝」這一語義,出版《黑天鵝:如何應對不可預知的未來》(以下簡稱《黑天鵝》)。這本書出版後,連續一年多都位列《紐約時報》暢銷榜單,並成為全球現象級暢銷書。
在這本書裡,投身金融行業的塔勒布對美國次貸危機的爆發提出預警。
一年後的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並迅速蔓延到全球各主要經濟體。從此,「黑天鵝」一詞,成為那些難以預測、又影響巨大的罕見事件的代名詞。
塔勒布認為,真正對未來產生劇烈影響的,往往就是那些無法預料的、極端的事件,也就是黑天鵝事件。
比如,鐵達尼號的船長說,「根據我所有的經驗,我沒有遇到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故。我在整個海上生涯中只見過一次遇險的船隻。我從未見過失事船隻,從未處於失事的危險中,也從未陷入任何有可能演化為災難的險境。」但鐵達尼號於1912年沉沒後,卻成為了歷史上被提及次數最多的沉船事故。
既然黑天鵝事件這麼重要,那為什麼人們是否把握黑天鵝呢?
答案是,不能。
塔勒布在《黑天鵝》這本書中揭示出人們認識世界的兩種方式:一種是排除不正常現象,只關注正常現象;另一種是首先通過研究極端事件來了解普通事件。
所以他認為,人們總是善於從重複中去學習,卻忽略了事物發展的不可預測性。
他在《黑天鵝》中寫道:「不可重複的事件在發生之前是被忽視的,在發生之後則是一時被過度估計,某個黑天鵝事件再發生的概率已經降低了。我們從過去獲得的知識實際上頂多是無關痛癢或者虛假的知識,甚至是危險的誤導。」
塔勒布繼續解答說,「錯誤地把對過去的一次天真觀察,當成某種確定的東西或者代表未來的東西,是我們無法把握黑天鵝現象的唯一原因」。
納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在書中還進一步定義,黑天鵝現象要同時滿足三個條件:首先,它要有意外性,並且在發生這種事情之前沒有任何前兆;其次,它要產生極端的影響,要能改寫歷史;最後,它要能夠在事後可以被分析,可以讓人們發現它的可預測性。
從這個角度來看,可以說在如今社會生活中,人們所接觸到的一切,其實都是各種黑天鵝事件發生後所產生的巨變或飛越,無論是轉基因食品的出現,還是線上購物的普及,因為「歷史不會爬行,只會跳躍」。
其實,在自然科學的領域裡,黑天鵝事件早就屢見不鮮。例如,500年前的哥倫布、麥哲倫掀起大航海時代,開闢了新航路,證明了「地球是圓的」,並開啟了全球化時代;在1927年的量子力學領域,年僅26歲的沃納·卡爾·海森堡提出不確定性原理(Uncertainty principle),5年後,此學說幫助海森堡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
「黑天鵝」不僅在自然科學裡比比皆是,在人文社會領域也一樣。
比如,誰也不會料到,1914年6月28日,塞拉耶佛的一個青年學生,會用一把白朗寧M1910手槍點燃一場世界大戰的導火索;按照塔勒布的說法,誰也不會想到,2001年9月11日,在平靜繁榮的紐約市上空,會有兩架民航飛機撞向世貿中心。
真正的風險在降臨之前,往往聽上去都像是天方夜譚,但一旦發生,卻總能打得人們一個措手不及。
比如,2020年全球各地陸續起飛的黑天鵝事件。
如何應對黑天鵝事件
塔勒布把《黑天鵝》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向人們論證,世界充滿著各種不確定性,並且世界是由這些極端、未知和非常不可能發生的事物所主導的;第二部分告訴我們發現不了黑天鵝的原因;第三部分則教育人們,如何在生活中去應用黑天鵝理論。
他認為,黑天鵝源於人類認知方式的局限性——人類更多地關注於正常現象,得出一般結論,並且自動屏蔽極端觀點。
比如,大家在書本裡所學到的大多數知識,以及對日常生活中事物的認知等等,都是將紛繁複雜的現實世界設置成各種概念,簡化成特定的模型和結構。
雖然這些「分門別類」的工作有益於人們理解和把握世界,但當大家習以為常,視為理所應當的時候,就會自然地忽略不同範疇之間的模糊緩衝地帶,從而導致問題的產生。
這就是塔勒布稱為「柏拉圖化」的現象——只關注於純粹而有明確定義的「形式」而導致的錯誤。
而柏拉圖式思維與混亂的現實交鋒的爆炸性邊界,就是黑天鵝誕生之地。
為了直觀地表現「柏拉圖的烏託邦世界」與現實世界的差別,塔勒布天才式地創造了兩個詞彙——平均斯坦與極端斯坦。
斯坦就是國度,認知世界的國度。
塔勒布在 《黑天鵝》中認為,平均斯坦一般是帶有物理特性的,不會存在無限大或無限小的這些事物,如身高、體重、智商等等。在這個「國度」裡,世界是高度穩定的,成員之間彼此相差不大,即便有極端的個例,對世界整體的影響也不會太大。在平均斯坦中,可以從局部推知整體,從一段時間推知長期,從已知推知未知。它的事件分布是呈「鍾型曲線」分布的。
相對於平均斯坦來說,極端斯坦則是充滿了隨機性的現實世界,比如,自然,社會,科學,金融體系等數不勝數的事物都屬於極端斯坦,現實世界中最重要的東西幾乎都屬於極端斯坦。只要沒有取值範圍的都可以歸結於此,如人的財富、通貨膨脹率、經濟數據、地震造成的損失、單個作者圖書銷量,名人知名度,百度搜索量等等。
在極端斯坦中,世界構成極不穩定,成員們的差別極大,極少數的極端值、極端事件,對整體具有不成比例的巨大的影響,因此它的成員差距非常大。或許可以說,極端斯坦的遊戲規,就是少數的贏家通吃。
簡而言之,在平均斯坦,人們受到集體事件、常規事件、已知事件和已預測到的事件的統治;但是,在極端斯坦,人們受到單個事件、意外事件、未知事件和未預測到的事件的統治。
因此,塔勒布認為,由於平均斯坦條件下可以用鐘形曲線描述,而極端斯坦則不能。所以在這本書最有價值的第15~17章,就是圍繞鐘形曲線展開的。
所謂鐘形曲線又稱正態曲線,按照傳統理論,大多數人的特性均趨向於正態曲線的平均數,越靠兩極的越少。然而,塔勒布推翻了這個假設,他觀察了美國50年以來的金融交易數據後發現,這些年來一半以上的獲利,都是10天的行情變動造就的。
換句話說,證券交易師們有49年零355天,基本上在白忙活。
塔勒布在書中寫道:「我們在冒最大的風險,就是我們面對極端斯坦的問題,卻「近似地」使用平均斯坦的方法去解決。」
所以塔勒布對現代金融中廣泛使用高斯分布假設非常不滿,他稱鍾型曲線為智力大騙局,因為描述高斯分布的鐘形曲線,僅僅只能運用於平均斯坦。
但是現實世界不是平均斯坦,絕大部分處於極端斯坦。
在《黑天鵝》裡還有一個「農場主理論」的例子。一群養在農場裡的火雞,如果每天11點的時候得到農場主的餵食,它們中的某一隻科學家由此總結出了一個恆定的規律,農場的世界每天固定時間有大量食物從天而降。當他把這一守恆定律在感恩節這天作為火雞世界的基礎理論宣布時,災難降臨了,農場主在這一天不再餵食,而是把火雞做成美食送上餐桌。
火雞無法想像自己所處的宇宙會把自己送上餐桌,就如同劉慈欣《三體》中的地球人沒有想到宇宙會二維化,毀滅性的黑天鵝產生了。
人們就如同那隻火雞,喜歡尋找規律。這是進化所致,因果律的存在可以幫助人減少不必要的損耗,可一旦形成慣性,在危機顯現時,就越無法適應。
事實上, 「黑天鵝」理論在哲學界並不新鮮。
至少從休謨開始,哲學家就表現出對「歸納法」和因果律的懷疑。
在休謨之前,英國的培根和法國的笛卡爾相繼提出了歸納法和演繹法,德國的萊布尼茨,則將人類一切思維活動的根基確立在充分理由律上。
人們依據培根的歸納法,笛卡爾的演繹法和萊布尼茨的邏輯,在短短一百年的時間內創造了近代物理學、哲學。當時的歐洲,對理性,對人類未來走向光明的信心達到了巔峰。
然而,休謨這時在其著作《人性論》的一開篇就說道:
「那些最為世人稱道,而且自命為高、達到精確和深刻推理地步的各家體系,它們的基礎也是很脆弱的。」
在休謨看來,不論我們歸納多少次,實際上都不能得出一個可靠的結論來。他論述說,比如,當我們看到第一隻天鵝是白的,我們不會認為所有天鵝都是白的;可是當我們看到一萬隻天鵝都是白的時候,就會歸納出所有天鵝都是白的。這就是休謨所懷疑的因果律。
這位肥胖的愛吃烤雞的蘇格蘭哲學家還寫道:「運用歸納法的正當性永遠不可能從理性上被證明。要證明歸納法的正確性,必須要滿足一個隱含假設,『未來將和過去一樣』,如果不滿足這個連續性假設,任何從經驗上歸納出來的道理,無論聽上去再有道理都是不理性的。」
在他看來,即使我們看到一萬隻、一億隻、十億隻白色的天鵝,也不能證明天鵝就都是白色的。
在自然科學領域,提出不確定性原理並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海森堡也說過:「在因果律的陳述中,『若確切地知道現在,就能預見未來』,所得出的並不是結論,而是前提。我們不能知道現在的所有細節,是一種原則性的事情。」
這是與休謨跨越時空的回應。
所以,從本質上講,歸納法是一種以偏概全的思維方法。
不過,讓人欣慰的是,按照塔勒布的說法,雖然黑天鵝事件無法預測,但是卻可以預防。在《黑天鵝》一書中,塔勒布提出了以下應對黑天鵝事件的方式:
第一,不要預測:能夠預測出來的意外就不是意外,對於不可預測的事情做出錯誤的預測而採取錯誤的行動,只會犯下更大的錯誤。
第二,謹慎預防:必須謹慎地分析最極端的黑天鵝事件發生的破壞性,並做好最充分的預防。
第三,危中取機:黑天鵝事件是危機,但是也是最大的機會。
第四,保持充分的餘地:凡事都要留有非常充分的餘地,預防百年一遇或萬年一遇的災難性事件。
值得注意的是,由於黑天鵝事件充滿了變數,它將會在什麼時間、地點,以什麼樣的形態出現,這些因素都是不可預知的,所以它出現的機率不可以用簡單的概率性數字評估。
這次忽然撲來的武漢疫情,截至到2月14日24點,全國確診病例超過六萬,死亡人數超過1300人,疑似病例超過一萬。這場疫情的影響,對武漢人民、湖北人民,甚至中國人民,已經不亞於一場戰爭的烈度。不管是它的突發性,還是它的傷害性影響,遠不是一個簡單的概率性數字所能評估的。
而蘇格拉底早就告誡過世人:「我們對風險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們一無所知。」
附*《黑天鵝》讀書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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