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張生」茅威濤(右)與「紅娘」陳輝玲現場即興表演劇中經典的「傳簡」片段。羅曉光攝
本報記者 牛春梅
「看電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讓我想起了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越劇,所以今年小百花的演出主題就被定為『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越劇』。」昨天,提到將於4月29日起在國家大劇院連演三場的越劇《西廂記》,剛剛步入天命之年的茅威濤不改時尚本色,隨口聊起了這樣一個「小清新」的話題。
其實,越劇也算是中國戲曲門類中的「小清新」,浙江小百花越劇團的名作《西廂記》更是如此。該劇創作於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由著名導演楊小青執導,可以說是小百花「詩化越劇」的巔峰之作。對於茅威濤來說,這齣戲更是有著特殊的意義——當年,正是憑藉對劇中張生一角的精彩演繹,她榮獲了自己藝術生涯中的第二個中國戲劇「梅花獎」以及第二個文華表演獎。
但是對於熱愛越劇的觀眾來說,這齣《西廂記》已經是個有些久遠的記憶了。由於當年在劇中飾演崔鶯鶯的傅派花旦顏恝遠赴海外,這齣戲不得不闊別舞臺長達十年之久。如今,正是因為顏恝的歸來,才促成了此次演出。除了崔鶯鶯之外,當年的「紅娘」陳輝玲與「崔夫人」董柯娣也將一同參與此次演出。可以說,這是小百花「原生代演員」一次星光熠熠的聚首,是一個絕對值得觀眾驚喜的盛事。
回憶起當年演繹張生的經歷,茅威濤至今感觸良多。「那時候,我喜歡的明星是三浦友和,他那種溫文爾雅的書卷氣特別符合我對於理想男性的想像;現在的男明星中我比較喜歡吳彥祖,他有時候也會給人一種文人的感覺。」說這話時,她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粉絲」,「其實,如果將男人比作一帖中藥的話,那我作為女小生,就是變成抓藥的人,把他們的優點全都集中起來,變成我塑造的形象。」
當初由她塑造的張生,還曾在戲曲界引發了一段姓「越」還是姓「川」的爭議。原來,為了表達張生接到鶯鶯信箋的興奮與急切心情,茅威濤在演出中特別借鑑川劇小生的身段,設計安排了「一抖」與 「一踢」的動作。可是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細節,便引發了戲曲界業內人士的一片質疑。不過這種博採眾長的理念和精神,最後還是得到了觀眾和專家的認可。時至今日,重新提起這件事,茅威濤就像在聊一則花絮,語氣中透著淡然。
讓人扼腕的是,戲迷們翹首以待的這次回歸,卻是以離別的名義而來的。這次演出結束後,這一版本的《西廂記》將正式「封箱」,剛滿50歲的茅威濤也將徹底揮手告別那個風姿翩翩的張生形象。對於未來的藝術道路,她希望自己能飾演更多適合自己年齡特點的角色。「一個舊戲放下了,還會有更多的新戲誕生。」她淡淡地說,那神情就像是個風雅的書生。
對話茅威濤
做事膽小,做戲膽大
問:當年你在張生的形象裡加入了一些備受爭議的川劇元素,今天回頭再看,當時壓力大嗎?
答:那時年少輕狂,沒覺得有什麼壓力,我這人就是「做人膽小,做戲膽大」。今天再看,仍然覺得那些嘗試非常值得,正如戲劇導演田沁鑫所說:我們要在承襲傳統中創新,又要在創新中復古。這些看似是悖論,但其實是可以平衡的,只要你有足夠的學養和藝術功力,以及對社會和人生的把握。
問:《西廂記》之後,你的藝術風格發生了很大轉變,這是為什麼?
答:《西廂記》將越劇才子佳人這個模式做到了頂頭,如果繼續做下去,那我就變成只會複製的印刷機了。我一直在想,如何能在越劇原有的才子佳人模式中有所突破,這才有了後來的《孔乙己》、《春香傳》、《荊軻刺秦》、《藏書之家》等作品。和傳統越劇相比,這些作品在題材的選擇上更為寬泛,講究敘事性,作品中有了命運感,注重塑造人物形象。
問:戲曲對於演員的年齡要求並不嚴格,為什麼要封箱不再演張生?
答:到了這個年齡,我演戲不再只是演戲,更是一種生活態度,我漸漸懂得很多事情都有始有終,有些東西終歸是要放下。以《西廂記》為開頭,我們將陸續推出「原生代演員」的封箱戲,國家大劇院也會和我們繼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