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的旋轉分子馬達可以將能量轉換為受控運動,並以分子精度驅動系統失衡。利用分子運動來介導吸附的蛋白質層,可以最終指導人類骨髓來源的間充質幹細胞(human bone marrow-derivedmesenchymal stem cells, hBM-MSCs)的命運。當光碟機動的分子馬達嫁接到吸附蛋白預處理的hBM-MSCs上後,旋轉運動可調控其向成骨細胞分化,而沒有旋轉時細胞則不表現出這樣的分化潛能。近期,來自荷蘭的Patrick van Rijn教授團隊通過實驗證實了分子運動的信號傳導作用是由吸附的細胞指導蛋白層介導的,影響粘著-細胞骨架肌動蛋白的轉導途徑,並調節hBM-MSC的蛋白和基因表達。這個獨特的基於分子的平臺為實現動態交互作用調控細胞提供了思路,並為臨床應用的新型動態生物材料工程提供了機會。
分子馬達介導吸附蛋白調控幹細胞分化示意圖
圖1A展示了的表面結合分子馬達介導吸附蛋白並隨後指導幹細胞命運的實驗設計圖。馬達的光碟機動單向旋轉運動僅限於蛋白質吸附和細胞培養發生的表面。對於動態表面,通過靜電相互作用將四酸官能化的光碟機動旋轉分子馬達嫁接到胺改性的玻璃表面上,四腳架連接使馬達單層在表面上穩定定向,並防止不受控制的布朗運動。在連續照射下吸附蛋白質1小時後,將hBM-MSC接種在處理過的運動表面上,以研究細胞粘附、增殖、分化和維持的乾性(Figure 1)。
Fig. 1. 分子馬達誘導的可吸附蛋白層處理後細胞的分化示意圖.
旋轉分子馬達調控細胞粘附和細胞形態
研究人員將未接受UV照射的分子馬達表面作為靜態表面,接受UV照射的則為動態表面,而接受或未接收照射的胺類表面作為兩個對照組。研究人員發現,細胞在靜止或旋轉的玻璃板表面展現出相似的長條狀的細胞形態,但是細胞粘附的數量和細胞的伸展則大為不同。與靜態表面相比,動態表面可以促進細胞的伸長,但是抑制其粘附、伸展和細胞骨架的形成。定量分析顯示了靜態表面與動態表面相比呈現1.3倍的細胞粘附、2.2倍大的細胞伸展和1.9倍多的F-actin表達,然而動態表面表現出了1.6倍的細胞伸長(Figure 2)。這些差異都與細胞接下來的行為和發展密切相關。
細胞的粘附發生在很多行為之前,因此細胞粘附在馬達表面的情況可能會改變細胞的形態。黏著斑(FA)和絲狀偽足介導的細胞與生物界面的交互可以決定細胞骨架的張力以及細胞形態的變化,從而影響後續細胞表達相關的基因及一系列生物功能。通過免疫螢光染色和共聚焦顯微鏡可以觀察到,在靜態表面可以看到有豐富的FA著色而在動態旋轉表面則很難找到FA,定量分析也顯示旋轉表面每個細胞的FA染色區域比靜態表面少2.6倍。但是有趣的是,旋轉表面的絲狀偽足比靜態表面多4.5倍。此外,旋轉表面上的hBM-MSC顯示出緻密且各向同性的F-actin,而靜態表面上的細胞則顯示出定義明確的肌動蛋白應力纖維,具有延伸且排列的形態(Figure 3)。總的來說,這些結果表明,通過蛋白界面的動態空間組織進行的分子運動可介導信號轉導並指導hBM-MSC的命運。
Fig. 2. 不同培養表面的細胞粘附情況.
Fig. 3. 不同培養表面的細胞粘附蛋白表達.
分子馬達表面生物相容性以及細胞粘附和擴散的時間依賴性
只有在生物相容性不抑制細胞行為的情況下,才可能正確控制幹細胞的命運。因此,研究人員將hBM-MSC培養在動態表面上,並通過活/死染色評估其存活率。在沒有FBS的基礎培養基中培養12小時後,經過和未經過FBS處理的運動表面上的活細胞百分比保持在97%以上,這表明沒有明顯的細胞毒性。此外,為了評估hBM-MSC在動態表面上的生存力,在培養12小時和4天後進行XTT生存力測定。結果表明,與靜態表面的細胞相比,hBM-MSC在旋轉表面上的代謝活性在培養12小時和4天後分別提高了230%和20%。細胞在培養4天後,與培養12小時的細胞相比,細胞在所有樣品上的散布面積更高,發育出更多的平行肌動蛋白應力纖維,並形成更多的FA。這些結果表明細胞粘附和擴散是具有時間依賴性的。細胞培養4天後定量結果顯示,初始FBS處理後的旋轉表面和未經初始FBS處理的靜態表面上的每個細胞的面積顯著小於採用初始FBS處理的靜態表面上的每個細胞的面積。此外,初始FBS吸附時,旋轉表面上每個細胞的F-肌動蛋白表達明顯低於靜態表面上的表達。如圖4G所示,培養4天後,具有初始FBS吸附的旋轉表面上和沒有初始FBS吸附的靜態表面上的hBM-MSCs比具有初始FBS吸附的靜態分子基質上的hBM-MSC的每個細胞的FA面積要低(Figure 4)。這些結果表明,即使長時間培養後,旋轉表面上hBM-MSC的宏觀形態和亞細胞結構仍顯示出顯著差異。
Fig. 4. 分子馬達表面生物相容性.
hBM-MSCs在分子馬達表面調控下的分化潛能
接著,研究人員進一步測試了hBM-MSCs在動態下的分化能力。用成骨誘導培養基培養14天後,細胞在旋轉表面表現出更多陽性染色的成骨相關標誌物OPN。此外,PCR測得的OPN基因表達情況顯示,OPN在成骨誘導培養基中比在生長培養基中表達的更多,但是旋轉表面和靜態表面細胞的基因表達情況沒有顯著的差異。研究人員還通過PCR檢測了hBM-MSCs乾性分化潛能相關基因Nanog和Oct4,結果顯示,靜態表面細胞在7天的時候比動態表面細胞表達更多的Oct4,而到了14天則表達量幾乎一樣(Figure 5)。這些結果表明,hBM-MSCs在動態表面培養時具有成骨分化傾向,而在靜態表面培養時則更能維持其乾性。
Fig. 5. hBM-MSCs在分子馬達表面成骨分化和乾性維持.
分子馬達表面調控hBM-MSCs的作用機制
蛋白質在界面上的吸附是一個動態過程,在此過程中蛋白質可能會吸附、重組和分離。研究人員使用帶損耗的石英微天平(QCM-D)實時監控分子馬達和胺功能改性的矽晶片上吸附的蛋白質質量和損耗性能。對FBS和隨後的纖連蛋白(Fn)的吸附追蹤發現,細胞產生的Fn在錨定依賴性細胞的附著中起主要作用。FBS注射導致所有樣品的頻率降低(ΔF)和耗散率(ΔD)增加,表明蛋白質實現了吸附。如圖6A所示,在有和沒有施加紫外線照射下,ΔF下降並穩定在-133 Hz附近,ΔD增大直到穩定在馬達表面上,從而確認了吸附平衡的形成。然後,用PBS衝洗馬達表面,以除去鬆散結合的蛋白質。靜態表面上的ΔF和ΔD到達穩定信號的速度比旋轉表面上的快,這表明蛋白質在靜態表面上的去吸附快於動態表面上的去吸附。此外,旋轉表面上57 Hz的ΔF的變化高於靜態表面上45 Hz的ΔF的變化,這表明旋轉表面上蛋白質的吸附增強。有趣的是,靜態表面的26 Hz的ΔF的變化要大於旋轉表面上~0 Hz的ΔF的變化,而幾乎沒有Fn吸附在旋轉表面上,這表明靜態表面上的Fn吸附要比旋轉表面更高。對吸附蛋白質質量進行計算也證實馬達的分子運動能夠增加吸附的血清蛋白量,而Fn的吸附趨勢則是相反的。最後,研究人員通過圓二色性(CD)光譜快速分析蛋白質的二級結構和摺疊特性,發現在旋轉表面上BSA的CD強度(208 nm)小於靜態表面上的CD強度,這反映了β-螺旋結構由於展開而損失,而BSA的α-螺旋結構的展開顯著降低了隨後的Fn吸附(Figure 6)。這些實驗結果表明分子馬達的運動調節了初始的血清吸附行為,並因此影響了轉導到幹細胞行為中的Fn吸附。
Fig. 6. 分子馬達調控可吸附蛋白行為.
總結與展望
本文闡述了嫁接在表面上的分子馬達的動態運動可通過介導蛋白粘附層來調控hBM-MSC的命運。在這些在動態變化表面上的幹細胞更易於分化為成骨細胞,而在靜態表面上則更傾向於保持其乾性。並證明了單向旋轉分子馬達增加了血清白蛋白的吸附並在分子規模上相互作用,導致α-螺旋二級結構的減少,繼而影響了Fn的吸附量。獨特的蛋白質吸附行為影響了FA細胞骨架肌動蛋白的轉導途徑,以及肉眼可見的細胞粘附和形態,從而介導了hBM-MSC的命運。本文對細胞培養引入動態影響的理念,為合成分子馬達向生物醫學和臨床應用展現了巨大的前景。
論文連結:http://advances.sciencemag.org/cgi/content/full/6/5/eaay2756/DC1
撰稿:吳勰星
審校:劉慧玲
編輯:吳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