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祖國同脈相承的過年記憶
我踩著八十年代的尾巴出生,來到黃河邊的農村。兒時的過年記憶,仿佛泛黃的舊相片,帶著一絲模糊的土牆房背景,只有那鮮紅的鞭炮紙和瀰漫在空氣中的硫磺,仿佛提醒我吃肉的日子到了。
那個九零年代初的農村,家家戶戶炊煙嫋嫋,人們沉浸在吃飽穿暖的幸福中。孩童時代,過年期間奔跑在塵土飛揚的土路上,嘴裡含著幾分錢的糖塊,羨慕著其他家庭孩子的新鞋,一起爬樹放鞭炮,等著天黑父母把我們一個個領回家。年三十的家裡,難得家裡多炒了倆菜,配上剛煮好的水餃,仿佛一天的奔跑疲倦,都化作吃飯的動力,狼吞虎咽。
我媽回憶起來,笑著說我是個「急嘴子」。如果太熱吃不到嘴裡,小時候的我會急的哇哇大哭,現在想起來,仍會心一笑,那應該是飢餓感帶來的掙扎吧。
二零零六年,家裡發生了大事,我們終於在石油小鎮上買房了。十萬零八千的購房款,我親眼看著父母從包了三四層的存錢包中拿出一張張存款單。那一年,過年的餃子等著從廚房端出來,我湊在媽媽煮水餃的鍋邊,心中沒了著急吃飯的感受,多了一種學習成績不好的焦慮。央視春節晚會依舊笑聲連連,歌聲一片。透過鏡頭,我也渴望著外面的世界,渴望著脫離父母奔波的生活狀態。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心結,那個年代的祖國,也忙著辦奧運,做貿易。小鎮周邊逐漸冒出一些代工廠,小企業,仿佛召喚著還未成年的我。
再後來,我跑到長江邊的大學讀書。讀萬卷書,行萬裡路,近千公裡的回家旅途,在火車的咣當聲中,逐漸靠近。思念著家裡的飯菜,想念著過年的鞭炮聲。無奈家裡仍舊不富裕,父母雙鬢染白,眼睛深邃。年輕力壯的我,吃了那口過年的餃子,更想著未來工作的壓力。
如今,我已經在伊拉克駐紮了八年。這期間,結婚生子,家庭滿員。回憶過年的心結,仿佛祖國發展的一個縮影,見證著改革開放後的國富家強。
今年依舊在伊拉克過年,夜色漸濃,思鄉更甚。思念祖國故土,想念的,是父母親手包的可口水餃,是家鄉過年裝的紅色燈帶,是親戚串門說的方言祝福。面對伊拉克夥伴的新年祝福,而立之年的我們坦然共賀。站在異國他鄉,擁有的,是助力重建帶來的榮譽,是國家背書帶來的底氣,是民族復興帶來的自豪。
今年在伊過年依舊熱鬧非凡,同胞歡慶。恍惚間,我又仿佛奔跑在兒時玩耍的土路上,衝著一幫夥伴大喊,「等我長大了,我要當工程師,為祖國建設貢獻力量!」
(作者宮龍龍,現就職於安東石油技術服務有限公司,內容略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