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大年二十七,是家裡炸藕盒、燉肉的日子,在我兒時的記憶裡也是最快樂的日子,那一幅幅充滿年味的場景不時地浮現在眼前。
記得這天一大早,父親就把事先買好的藕、帶魚、鹹鮁魚、豬肉、小笨雞、牛肉等統統拿出來,開始拾掇起來。此時,我則成了父親的小助手,忙得屁顛屁顛的。
整整一上午,所有下廚用的食材均已準備停當。只見大方桌上擺著切好的藕盒片,裡面包裹著大蔥肉餡,一排排地躺在篦子裡,而我最愛的是那早就在盆裡醃好的帶魚塊。再看那鹹鮁魚塊,真是一丁點兒,和手指肚一般大,告訴大家,這可不用醃,它是老人們的專用餐。還有那一盆盆的豬肉塊、排骨塊、牛肉塊、雞肉塊及用手縫製的大料包,正等著下大鍋燉呢!
炸藕盒
中午,剛吃過午飯,我便和父親來到西屋收拾。這裡有大鍋臺,在城裡可不多見。父親紮好圍裙刷大鍋,我便抱柴火,不一會兒功夫,一切準備就緒。「孩子,點上火,先燒燒鍋。」這時候,我自然成了「伙頭軍」。小劈柴在我的努力下,終於被點著了,小火慢慢地把鍋烤乾了,只見父親用手拎起一桶油,倒入了大鍋中,我便隨著加劈柴,把火燒旺些。燒了一陣兒,鍋裡開始冒煙,「老爸,油燒熱了!」這時,父親把一盆和好的麵糊端了過來放到鍋頭旁邊,又把藕盒、帶魚塊、鮁魚塊端來,開始炸起來。一塊塊藕盒在麵糊裡打了個滾兒,迅速地「跳」入油鍋中,滋啦滋啦……藕盒泛起了金黃色,在油麵上鼓著肚兒飄著,一股股油香味四溢了整個屋子,而在鍋頭的我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吃一口了。
不大一會兒,見炸好了,父親用笊籬把藕盒撈起放到盆裡。「別燙著!」說誰呢,原來是我的手不自主地伸進了盆裡,拿了一塊藕盒嘗了起來,真香啊!接著又開始炸帶魚塊和鮁魚塊,不一會兒,那魚香味就飄出了窗外……魚塊炸好,又盛了一大盆。「火小點兒,我把油舀出來,剩點油在鍋裡,開始燉肉!」話說著,父親便把白糖倒入油鍋,熬一會糖色兒,再把牛肉端來下鍋,接著倒入醬油、蠔油、甜醬翻炒,因為牛肉不好爛,得先煮一會兒。「孩子,去端水來倒鍋裡。」一盆一盆,接連倒了三盆,水添足了,放入大料包,蓋上蓋再大火燒煮一個半小時。
大鍋頭
此刻,父親完成了任務,回去休息了。我得堅守崗位,完成「伙頭軍」的任務,我坐在鍋頭旁邊,一邊往裡面放著劈柴,一邊注視著大鍋頭上冒著的股股熱氣,聞著滿屋的肉香,想像著和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歡樂畫面,享受著過年的味道……
如今,又快到臘月二十七了,站在鍋臺旁邊的已不再是父親的身影,而是我站在了這個崗位上,「伙頭軍」的任務則給了哥哥,鍋頭上依然冒著肉香,腦海裡依然閃爍著兒時過年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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