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發射號手
■胥家豪
「嘟嘟嘟,起床!」清晨,老張踩著號音走出帳篷,第一個站在連長面前。連長低聲對老張說道:「班長,晚上又沒睡好?」「四點半就醒了,睡不著啊。」老張苦笑了一下。
整隊報告完畢,連長大步朝隊列邁去說道:「上午機關組織流程考核,火力單元的號手不出操了,利用開飯前的時間溫習溫習,其他單元做好陣地上的保障。」連長掃了一眼前排,頓了頓繼續說:「老張你負責一下。」「是!」老張的聲音震落了身上的露珠。雖然練習了20多年的答語早已內化為本能反應,但剛才的命令卻像在他心裡扔了一塊石子,激起陣陣漣漪。
老張所在的一連是全營標杆,專業最好的號手都集中在了這裡,全部是上士以下,甚至還有一個二年兵。老張跟著值班員的口令開始跑操,第一圈的時候還行,到了第二圈,隊列裡的年輕人慢慢提起了速度,老張的肺轟鳴起來,他深吸幾口氣,加快了腳步。三圈跑完,老張悄悄抹去頭上細密的汗珠。
考核快要開始,老張把保障工作安排妥當後,立刻換好裝備,朝哨位一路小跑,準備接早上第一班崗。
「班長,你這是來幹啥了?」哨兵看到全副武裝的老張,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站崗啊,你快回去吃飯吧,飯在保溫箱裡。」老張邊說邊拿起崗哨記錄本,籤下自己的名字。
「輪誰也輪不到您站崗啊,快回去吧,這班崗我一起站了。」哨兵握緊了手中的槍。
「去去去,別給我添亂,哪有當兵不站崗的?你快回去吃飯,吃完抓緊把昨天的那本題庫再看一看。」老張催促道。
看著哨兵遠去的背影,老張抖抖身體,挺直腰板,握緊了槍。以前列裝老型號飛彈的時候,他從沒有下過主發射號手的崗位,演練的時候自己永遠是站在演訓場上接受考核的人員,自然沒有站崗的機會。現在列裝的新型飛彈,更換了電路模式,簡化了規程。老張幹的專業被整體取消了,自己開始和徒弟們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學習。面對新武器,小夥子們一個個衝在了前面,每次考試都把自己甩到後面。老張看著他們一個個走上了火力單元的號手崗位,卻也只能望洋興嘆。
老張把自己安排在第一班崗,就是為了能在哨位上看看號手們的考核情況。看到發射車旁矯健的身影,老張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二十年前,他剛剛走上發射號手的崗位,每天瘋狂地學、玩命地練,恨不得睡在發射車旁邊,生怕別人超過自己。這次崗位調整,連裡把老張調整到末端專業,還讓他當車長,老張理解連長的心思,怕自己落差太大,適應不了,給個臺階鋪墊一下。可是同專業的小夥子看一遍就記住的考題,自己是記了忘,忘了記,進度十分緩慢,在車長的位置上是如坐針氈。
轉眼間,第一階段的考核就要結束了,老張回過神來,忽然感覺腰部一陣刺痛。腰椎間盤突出這個老毛病又犯了,老張總是安慰自己,老天還是成全自己的,腰椎間盤突出的地方正好避開了主要神經,每次發病時的疼痛還能忍受。
「班長,時間到啦,您快回去歇著吧。」一回頭,下一班崗的哨兵已經站在身後。
「該是多長時間就是多長時間,你們不要照顧我!」老張扭過臉去。
「班長,您就別難為我了,快快快,交崗吧。」哨兵說著幫老張解開裝具,將他「推」出哨位。
老張在回宿營地的路上遇見了剛剛參加完考核的小夥子們,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討論考題,遇到拿不準的還相互爭論起來,興奮極了。老張卻放慢了腳步,落在了人群後面,儘可能不讓他們的聲音進入自己的耳朵。以前每次考完試,老張總會眾星捧月般被圍在中間,大家聽他討論專業知識,眼裡滿是羨慕。現在遇到這種事,老張總是悄悄避開。
回到帳篷裡,老張剛擰開水壺,營部參謀急匆匆地跑進來,說營長請他去一趟。老張立刻放下水壺跟著他走了。到了營部,只見營長帶著幾個技術骨幹蹲在地上,圍著一臺上級配發的新裝備直搖頭。
「老張,快來看看,下午就要上場考核,這傢伙突然趴窩了。」看到老張來了,營長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哪裡出了問題?」老張快步走向裝備,詢問技術骨幹。
「元器件都測過電了,都是完好的,可能是線路出了問題。」技術骨幹揚起手中的電筆,「可怎麼也找不到線路上的斷點。」
「老張,你以前是搞電路的,你快看看咋回事,能不能修好。」營長抹了一把汗,焦急地問道。
「把咱們手頭上有的電工裝備都找來。」老張不慌不忙地打開電路盒,仔細端詳著裡面錯綜複雜的電路。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找啊!」營長眼睛一瞪,衝在場的人喊道。
老張以前學過幾年發射車電路維修,雖然裝備不一樣,可電路卻還有相似之處。他搬了把小凳,每一個接頭、每一段線路逐個檢查。看著這些線路,老張深感現在裝備更新換代太快了,就這麼個一人高的裝備,裡面卻採用了高度集成的電路系統,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到了飯點,徒弟把飯菜端到老張身邊,老張擺擺手,飯菜就一直放在桌上,直到冰涼。汗珠流淌在老張和營長的臉上,老張的手微微顫抖,斷點依然沒有找到,距離考核的時間越來越近,老張加快了動作。突然,老張手中的電筆跳了一下,老張瞪大眼睛,緊緊捏住那根電線,源頭終於找到了,老張用二分法一段段地排除,最後將斷點鎖定在一根支路上。
「就是這個地方,趕快找一根線換上!」老張歪著身子想站起來,腰卻鑽心的疼,只得一屁股又坐回去。營長連忙扶起他,技術骨幹按照老張測定的部位更換電線後,裝備終於有了反應。營長來不及說話,重重地拉住老張的手搖晃了兩下,帶著裝備衝向演訓場。看著修好的裝備漸行漸遠,老張笑了笑,沒有說話。
考核圓滿結束,營長說晚上大家可以休息一下。老張走進學習帳篷,一多半座位上已經坐上了加班的戰友。看著小傢伙們有的嘴裡念念有詞,有的在奮筆疾書,眼前的景象徹底激起了老張與這些年輕的小傢伙一決高下的心氣。他坐下來,拿出筆記本,在扉頁上寫下:「主發射號手。」
「實戰」中成長
■韓 光
列兵肖強分到某連一班後沒多久,他便發現班長經常不按套路出牌。為這,他可沒少吃苦頭。
來連隊後第一次障礙考核,成績平平的肖強那幾天訓練格外認真,滿心地想拿個好成績。誰知考核當天,班長以「摸底」為由組織全班先模擬考了一遍,體能消耗殆盡的肖強正式考核時咬著牙才考到及格,班裡其他人的成績也都打了折扣,全班成績在連隊裡倒數。肖強不懂,班長為了讓大家吃苦頭,不惜賠上班裡的榮譽,到底圖啥?
訓練時,肖強蹬空崴了右腳,痛得下不了地。班長蹲在地上瞧了瞧,就叫來兩個戰士左右架住他,兩手突然攥住了他的腳脖子。可能是班長的手勁太大了,肖強疼得大吼大叫,右腳拼命地往外拽,想掙脫班長的大手。
「你就這麼脆弱!」本來就是黑紅臉膛的班長,此時臉上不但積滿了烏雲,還電閃雷鳴的。
肖強從心底裡怵班長,只好忍著,汗珠子從臉上噼裡啪啦地往下掉。只聽「咔吧」一聲,骨頭復位了,然後班長又從口袋裡拿出膏藥給肖強貼上。
「只能休息兩天,然後正常訓練。」班長丟下一句話就走了。肖強更加認定,班長就喜歡「折騰」自己。
兩天後,正巧是實戰訓練課目,一班受領的任務是兩人一組端碉堡。班長把肖強留在了自己的組裡,肖強對這個決定很滿意,班長是特戰高手,端碉堡從無敗績,自己跟在班長身後學習就行。
戰鬥開始前,班長板著臉說:「你是小組長。」
「班長,這恐怕不妥吧?」肖強茫然地看著班長。
「這是組織研究決定的,我無權更改!」班長說得一點迴旋餘地都沒有。
這是他擅自做主的結果,還拿組織壓我。肖強雖明知是怎麼回事,但事已至此,請教破敵之策要緊。
「班長,你有什麼打算?」心裡沒底的肖強想向班長討主意。
「我現在是你的組員,你指揮我幹啥,我就幹啥!」班長表情顯得十分輕鬆。
瞧班長的架勢,他是要當甩手掌柜的啦。肖強心裡下定決心,他想看我的笑話,我決不能讓他得逞!
兩個人都靈活地運用戰術,像幽靈般地飄到了獨立樹旁,就地隱避好。「觀察地形,1號方案。」肖強向班長比劃了幾個手勢。
其實,這裡的地形地物,在出發前肖強在沙盤上早已了如指掌。在利用微型紅外線望遠鏡細察了實際地物後,他覺得採用左右夾擊的方式就能如探囊取物般端掉碉堡。這次行動也太容易了吧,肖強甚至感到有點不過癮。可就在兩人準備躍起時,突然由遠及近地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是「敵人」的兩個遊動哨向這邊走來。
也好,先按兵不動,等遊動哨走遠再出擊!於是兩人又趴了回去。腳步聲越來越近,手電筒在獨立樹附近來回地照著。時間似乎停止了,肖強渾身肌肉緊繃著,一動也不敢動,汗水從腦門上像蚯蚓般地爬了下來。
遊動哨剛剛離開,旁邊的班長突然把一段幹樹枝壓斷了,「咔吧咔吧」的聲音在靜夜裡聽得格外清楚。「有情況!」「敵人」的遊動哨又折回身來。在引開敵人和端碉堡兩個任務之間,肖強下意識地選擇了更輕鬆的前者。正當肖強準備迎擊「敵人」時,班長卻搶先出擊了。消滅「敵」碉堡的任務,只能由肖強來完成了。
別無選擇的肖強匍匐著向碉堡一點點挪動,班長卻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不用問,他準是將那兩個「敵人」消滅了。他衝著班長打了個手勢——表明還是1號作戰方案。班長卻用手勢告訴他,讓肖強當狙擊手。
為啥要採用這個難度大的戰術呢?就算這樣,也應該由他當狙擊手更合適呀?我要不要以小組長的身份命令他呢?
就在肖強猶豫時,班長又擅自行動了,他箭一般地衝到「敵」碉堡正前方,對著碉堡就是一槍。「噠噠噠!」碉堡裡的「敵人」開火了。肖強快速地鎖定了「敵人」頭盔上的感應器,扣動了扳機,可打偏了。
「穩住神!再來一次!」
肖強深深地吸了口氣,狂跳的心才算恢復了正常。
「噠!噠!」班長不顧危險對著碉堡又連開了兩槍,而且是單發,故意引誘碉堡內的「敵人」朝自己多次開火,這樣給肖強的反應時間就長了點。
這次一定要消滅「敵人」。肖強再次扣動了扳機。從碉堡裡冒出了一股紅煙——任務完成。可就在他準備振臂高呼時,卻發現班長的頭盔也冒出了紅煙,班長「犧牲」了。
「班長,要是左右夾擊的話,你哪會……」肖強的聲音變得有些嗚咽。
「打仗不是紙上談兵,戰場情況瞬息萬變!你要有能力應付任何情況。」
肖強使勁跺了下右腳,給班長敬了個軍禮,他終於明白了班長的苦心。班長的手法真厲害,果然只用了兩天,「我一定要像班長那樣,在戰鬥中快速地成長起來……」
退伍日曆
■北 喬
換上夏常服,李斌心裡就開始盤算著退伍的事兒了。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是兵總有脫軍裝的時候,只是早晚而已。再說了,李斌是個明白人,心裡亮堂得很,服役期幾年前就結束了,這義務嘛也算是盡了。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沒幾個兵心裡不估摸著留隊的名額。
李斌這兵當得再平常不過了,沒啥榮譽,也沒犯啥丟人現眼的錯兒。從列兵到中士,穩穩噹噹、平平淡淡地扛過來了,他是個肩上沒啥擔子、名下沒啥職務的老兵。對這事,李斌的底氣倒挺足,他總說,沒有一大幫子老兵襯著,光是靠光杆司令也沒啥用,這部隊總得有老兵才行,要是都成了幹部那不亂套了。
指導員找李斌了解他走留的態度時,李斌一點彎子也沒繞,有啥說啥。指導員說:「想走也不是什麼壞事,組織會充分考慮你的要求,儘量滿足你的。」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留下時,李斌滿不在乎地覺得,這部隊有啥待頭,早走早好,這邊宣布退伍命令,我那邊就收拾走人。現在知道自己退伍十之八九了,心裡頭又酸溜溜的,不是個滋味。這晚上,他一夜沒睡好覺,床板吱呀吱呀響個不停。想想自己為啥當兵,再想想自己當兵的這段日子,遺憾倒多了起來。一夜之間,李斌發現留下來也挺好。看來,「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這話一點不假。想歸想,李斌並沒有打消退伍的念頭。
當兵的日子不多了,把軍旅生涯這句號畫得圓滿點,也不至於以後想起來後悔。李斌找了本日曆搞起了退伍倒計時。雖然這法子不少老兵在用,但大家都是悄悄的。李斌自然也是秘密行動。
真正變樣的是李斌的表現。
他好像又回到了新兵的「陣營」,吃飯時他草草地扒兩口飯,搶著到崗上把哨兵換下來。訓練場上他又成了小老虎,有個什麼公差勤務、臨時任務的,他都第一個報名。遇上新兵和他爭,他一板臉,「你是新兵,機會多著呢,也不差這一次兩次的。」弄得新兵直跟他翻白眼。
以老兵身份自居的時候也有。有了閒空,他就這班遛到那班,逮住新兵就教導一番,內容也不外乎當兵不容易,得好好幹,珍惜當兵的這段日子,別讓自己以後遺憾之類的話。碰上了不上進的兵,他也來氣,「不聽我的話,有你想起來哭的時候,你等著瞧吧!」
日曆上還剩下幾個數字沒劃,李斌請了一天假進城,忙著買衣服、鞋子、大皮箱,採購土特產。離家這麼多年得好好打扮打扮,畢竟自己是來自首都,不能土裡土氣地回家。
跑了一整天回到班裡,李斌剛想喘口氣,歇歇神,手裡拿著日曆本的班長對他說:「指導員說讓你回來到他那兒去一下,有點事和你說。」都到這點上了,還有啥說的,不就是讓我退伍的事兒,李斌把東西往床底下一塞,就去了。
「這段時間表現不錯,組織上的意思是……」指導員拍著李斌的肩膀說。
「我要求留下!」李斌沒等指導員話說完,「我現在才發現我這兵癮還沒過足,指導員您放一百個心,我李斌保證好好幹。」
宣布退伍命令那天,名單上果然沒有李斌。那天,他猛然間覺得自己當兵的歲月才開始。
天際一顆星
■馮 斌
高原離天很近,每次聲響傳得都極遠,偏我嗓門又亮,聲如咆哮,戰士們都叫我「哮天犬」。
你沒猜錯,我是高原哨所的一條軍犬。
有了這大嗓門,我當仁不讓地成為邊防連啦啦隊的「隊長」,當然是光杆隊長,因為這兒兵很少。邊防連的3號哨所和林場的卡站滿打滿算9個兵,籃球比賽都湊不夠人數,每每都拉上我這條大名鼎鼎的軍犬當外援。雖說陣容寒酸了點,可隊友們和我衝鋒陷陣,身姿怎一個奮發了得,看——球揮灑出漂亮的弧線,我的尾巴也不覺搖晃出幸福的形狀。
高原哨所停駐了太多風景。一到冬天,這兒的兵眼睫毛上都凝著冰晶,面膛被凍得通紅。那一刻,我好心疼他們——不像我還有滿臉毛,能遮擋風雪。我還見過來高原演出的文藝輕騎隊,嗓音像銀絲線。她們扛著高原反應演出,像極了綻放的雪蓮。那天我歡呼叫好,口涎紛飛,嗓子都啞了。
這就是我,這就是邊防連的3號哨所。
這裡最讓我亢奮的便是夜半哨聲。深夜時,「嘟——嘟嘟……」一響,緊急的哨聲直直闖入我的小臥房,我就立刻豎起天線般的耳朵,捕捉這陣急促的哨音。雖然隔著房間,但在哨音的每一個間隔裡,我都能勾勒出戰士們整理被裝的畫面,在每一聲響動聲中,都能觸摸到作戰靴「嗒嗒」觸地的節奏。這聲音清晰到神經的每個紋理都顫動,簡直比世間所有聲響都動人。
大雪又封山了。
大夥把剩餘不多的肉分給了我,我又於心何忍呢?胃就是這時候餓壞的。胃反酸時,戰士大楊就給我灌小蘇打水、餵面起子,很快抑制住了胃酸。
我感激他、欽佩他,並發誓要報答他。那次巡邏,不期然林場著起大火,他撲進烈焰中搶救設備,出了火域後,才發現槍遺落在火勢中央。我拔腿就奔進火焰中,顧不得疼痛,叼出了他滾燙的槍。那一刻,他撫摸著我的頭,眼裡泛著淚花。
可是,如今再也聽不到他的話了。又一次林場起火,他奮不顧身闖入火海施救,因為風向突變,被一股猛然躥起的火舌擊中。他倒下時,沒力氣說出完整的話。我急瘋了,用嘴拖著他的衣領卻無濟於事,望著他嘴唇艱難地翕動,卻無法讀出他的唇語——那可是他的臨終遺言啊!我急得淚水滾滾而下,沾溼了滿臉的毛。
我常做關於他的夢,夢到他孱弱的唇語。醒來卻只能淌著淚陷入關於他的回憶中。他總和我講他的心事,我極認真地傾聽,眼窩漸漸發潮了。「把我當知心朋友就好了。」我心底默念著,並想著和他永遠並肩戰鬥下去。
可他卻永遠離開了。聽戰友說,他化作了天際的一顆星,於是哨所的夜晚多了這樣一幀畫面:星空下,一隻半蹲的軍犬,定格在天地寥廓處。
浩瀚黑夜,因為星空而不孤單。凝望著星辰,我仰面而泣,嗚咽不語。我覺得我離大楊真的很近很近,我對著天際狂吠不止,期望他能聽到我的聲音。
(來源:解放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