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運動時期,一批近代的學者大力提倡「新文學」,其實最核心的就是把古代的官方語言文言文變成白話文。白話文其實自古有之,只不過都是一種非官方的語言,一般適用於民間階層。比如像元曲、明清小說,大部分都是採取的古代的「白話文」,很多行文方式與現代沒什麼區別。比如《竇娥冤》:
「那張驢兒把毒藥放在羊肚兒湯裡,實指望藥死了你,要霸佔我為妻。不想婆婆讓與他老子吃,倒把他老子藥死了。我怕連累婆婆,屈招了藥死公公,今日赴法場典刑。婆婆,此後遇著冬時年節,月一十五,有瀽不了的漿水飯,瀽半碗兒與我吃;燒不了的紙錢,與竇娥燒一陌兒。則是看你死的孩兒面上!」
這樣的句子其實跟現代的白話文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了,其中沒有了文言文當中常見的之乎者也,反而多了現代白話文的「地、的、得」。實際上這就是一個形式上的改變,沒有什麼「新」可言。不過,白話文簡單易懂,便於傳播,在近代社會和當代社會都有很大的進步意義。當然,這也不妨礙現代人用文言文寫東西。
今天我們講的就是這樣一位現代文言文奇才:高考生寫下755字作文,閱卷組長對照4頁注釋才看懂,直接給了滿分。這位考生就是2010年的王雲飛,他的那篇《綠色生活》幾乎使他在高考期間「一考封神」。全文都是文言文,而且很多連閱卷老師都無法理解的生僻字,即便是當作高中語文教材,估計也會是「超綱」的內容。
平心而論,現代社會其實還是有很多人能夠用文言文寫作的,寫出比較優美的駢文也不算是什麼複雜的事情。但是王雲飛的厲害之處在於,他是在高考那種非常緊張的環境下,而且時間也不是特別的充裕,寫出這樣一篇既不失美學意義又不失文學意義和思想意義的文言文駢文佳作,實在是難得。
那麼,王雲飛是如何做到這樣的效果的呢?其實也沒什麼秘密,就好比賣油翁說得那句話:但手熟爾!他的家庭的文化素質就挺高的,母親從小就帶著他看各種古詩詞和文言文名篇。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熟讀了《詩經》,年紀再大一些則看完了《史記》、《資治通鑑》等富有思想深度的古籍。
他更是從小背誦了一批經典古文,如《洛神賦》、《出師表》等等。在上學以後,別人對文言文感到非常的困難,他卻覺得十分的享受嗎,甚至有時候能夠與老師交流指出老師的錯誤。在高考前,他暗示自己的家人,這一次考試的作文他要「劍走偏鋒」,最後在江蘇以「環保」為主題的作文當中,他寫下了《綠色生活》這樣一篇高分美文。
而當年江蘇語文閱卷組老師也是大大的「惱火」了一回,許多老師全文看完後不知所云,卻又不敢給這個考生妄下結論——因為不是考生的錯,是他們自己看不懂。最終閱卷老師將試卷扔給了閱卷組的組長吳新江老師。吳新江老師本身也是一位精通文言文的專業教授,但是拿到文章他還是愣住了。
通過查閱各種工具書,最終吳新江老師帶著閱卷組寫下來2000字的注釋,整整佔了4頁紙,最終才讓大家看明白全文的意思。翻譯成現代文之後,這篇文章仍然不失為一篇非常華美的環保美文,最終大家一致同意將王雲飛的這篇文章判定為滿分作文——雖然這篇文章總共只有755個字。
事後,王雲飛的事跡也廣為人知,他考上了東南大學,據說後面是讀了土木工程方面的專業。可能很多人對此會覺得可惜:這麼好的文採學土木,豈不可惜?其實不然,歷史上還真沒有什麼專門的「文學家」,只有貼近生活,在實踐中寫出美文的「文學家」,筆者認為,他以後的文學之路可能會因此而越走越長。
其實文言文真的沒有那麼高大上,它只是信息量更加密集,語言上更加的文雅而已。比如我們白話文要講一個什麼治國方案,可能要出50-60萬字的專著;而對於文言文來說,古代的科舉考生每天都在寫這種方案,了不起也就是一萬字而已。畢竟,「萬言書」在古代就是個很轟動性的事件了。最後,也用一首古詩來結束這篇文章:
「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於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聽之,終和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