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詞:
思遠人·紅葉黃花秋意晚
宋.晏幾道
紅葉黃花秋意晚,千裡念行客。飛雲過盡,歸鴻無信,何處寄書得。
淚彈不盡臨窗滴。就硯旋研墨。漸寫到別來,此情深處,紅箋為無色。
雲溪寫的故事:
秋色已深,黃菊遍野,有北風十裡,捲簾黃昏裡。
四下蕭遼,女人獨自坐在他們的閣樓上,斜倚著窗,痴痴的,朝南遠望。赤紅的楓葉漫山而落,把連綿不絕的大山染得就像碟裡瑪瑙般的石榴,浸溪之紅,鮮豔奪目。群山因此披上了一件華麗的盛裝,卻也讓那些本就枯瘦的枝頭愈顯突兀與空無。
幾隻秋鴉無聲地飛落到臨窗的一棵梧桐樹上梳理它們雜亂的羽毛,它們嘎嘎的叫聲煩躁且難聽,女人卻好像聽不見似的,一直不為所動。事實上,女人已經這樣不知多少日了。她始終只是安靜地坐在這裡,心裡卻滿是那個遠在千裡之外,那個讓她飽受相思之苦的他。
秋蟲輕聲透戶,女人依舊隻身一人,對他的思念像一壇塵封已久的酒釀,在獨自淺酌間愈發濃烈,女人漸漸的覺得坐立難安。她該如何遏止這份深情?但她卻又不願去遏止。一時間,她竟因為對他那無法自拔的思念而使自己手足無措了。
天上的雲彩隨著一批批南歸的大雁漸漸飄遠,最終消失在女人視線的盡頭。她細細數著時間一點一滴流走,內心不禁就逐漸焦著起來。遠方他此時過得怎麼樣了?是否有衣?是否有餐?是否也是這樣地想念著自己?他的功業如何了?旅途漫漫,他又是否有良人相伴?他的身體是否安好?又是否已找到暫且歇腳的地點……女人自顧自地想著,秀美的眉頭也跟著越蹙越緊。她對他的關心永遠是這樣,說不盡,數不完。
樓前的西日寞落著,天邊的餘霞終究還是完全消散了,和昨天一樣,她依舊沒有得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女人因此更加憔悴了,本就白皙的臉蛋越顯蒼白。她不禁地想,如此,自己那為他而斟酌了千百遍的信兒,又到底該寄往何處啊?!
琴鳴淼淼若江水,有天高地遠,人生幾何。但她卻還是難平失落,難消寂寞。好似江心的孤舟,船艙為他而一直空空落落,自己便只剩下了隨波而流。
女人早已不知是第幾次為他而如此傷感,她不恨他遠行奔赴前程,只恨驛道失修,書信斷絕。自此縱然相思入骨,也是重逢不知年月,天涯何處不可得 。叫她整日擔驚受怕,寢食難安。她願他抱負得施,宏圖得展,最後在廟堂闖出一番功業;但卻更希望他可以衣食無憂,一路安然。無論成敗與否,只盼他能夠早日回到自己的身邊。
女人想要執筆,卻已然不知落處,不禁挽發顧影自憐。臺邊烏髮如瀑,臺上木梳如故,為她持梳的人卻已不再是他。長長的髮髻像星河般輕散身前,樓上月色皎皎,漸覺秋寒觸體,可是美目流轉,徒增思念。想鏡花水月,如何是緣深緣淺。只道如今醉倚東軒,瘦聞檀香淺淡。「試問誰想人間?潔月如霜,有紫閣銀衫,琉璃塌前,因思一人,淚流滿面!」
秋風入閣,寒夜如煙,只今唯餘紗籠之中紅燭點點。她又怎麼受得了這般孤寂?猶豫片刻後,女人再次緩緩鋪開紙箋,打算重新給那個自己心心念念的他寫一封信。淚水還是不斷划過她美豔的臉龐,正好落入身前歙硯,被她一齊研磨入墨。寂靜裡,墨香純粹且深沉,一如她對他的眷戀。
女人手中麟管不停地流轉,一直到提及那天他們匆匆的分別。霎時,她好不容易稍稍平復下來的心再次不由的一顫,還是對他,也只是對他,情到深處,淚如泉湧,難言悲歡!
不爭氣的淚水又一次徹底迷濛了她的雙眼,燭光明滅,略顯高挑的身材即便蜷縮著也還是使得她在這樣的夜裡顯得愈發孤單。想他傷心了許久,直至費盡了氣力,她的哭泣才緩緩變成細小無助的哽咽。女人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她只覺得自己的雙目已經紅腫,嗓子也已隱隱發痛,但她卻仍然倔強的不肯放筆。
她噙淚望著窗外流螢,夜色清寒,萬籟無聲。女人提筆,正想繼續寫下去,輕輕頷首,才恍然發現,原來信中的有些字不知在何時就已失了痕跡,原來她的眼淚在不覺中就已悄悄打溼了筆下未寫完的紙箋。
紅箋已註定要褪去顏色,就像現在的他們註定是各居天涯,難以相見。但女人還是想他,在許多個這樣的日子裡,她依舊會真心的願他在那不知是何處的遠方,前程似錦,平安無恙。
而她也相信,走在那岸的他,此時也一定是這樣地思念著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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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讀罷此詞,我所想到的故事到此結束了。那麼,你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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