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鍾一
青東,是指上海西郊青浦縣東部地區。如今這個地方車水馬龍、繁華無比,但是在繁華的背後卻埋藏著一段國殤往事。1940年4月14日起,日軍在這裡進行了持續半個月的血腥屠殺,鮮血染滿了這片土地。
日軍佔領上海之後,青東建立了抗日遊擊根據地,顧復生領導的三支隊是根據地的主要武裝力量。1939年7月,青東戰士們配合江抗義勇軍,打擊吳淞江日軍,奇襲虹橋機場,痛擊偽軍。日軍將青東根據地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拔不快。
1940年初,日軍在青浦地區逮捕了30多名幹部。青浦工委書記張松年和副隊長鑑於眼前的形勢,立即趕往省委匯報工作,並要求開闢新的遊擊根據地,打通與江抗部隊的聯繫。他們還沒有返回青東,日軍的大掃蕩開始了。
1940年4月14日凌晨,日軍上海警備司令官長谷正憲指揮日軍偽軍部隊從四面進攻青東根據地。他們不久就佔領了觀音堂、陸家角等地。日軍們每佔領一個地方後,就會挨家挨戶地搜查,讓偽軍用刺刀脅迫百姓,逼問他們顧復生和三支隊的下落。凡是說不知道或者說不出來的百姓,一律遭到日軍的嚴刑拷打和槍殺。
4月15日上午,日軍指揮官長谷川帶著100多名日軍繼續在觀音廟搜查。他們將當地的百姓趕到一推,然後審問顧復生和三支隊的去向。在此刻,百姓們統統選擇了沉默,用無聲的形式與日軍對抗。惱羞成怒的日軍用燒紅的鐵條烙百姓們的皮肉,嘶叫聲和怒斥聲響成一片。
日軍眼看百姓們始終不招,於是在朝陽門挖了一個大坑,將百姓們拉到坑邊,先是用刺刀刺,然後推入坑中活埋。
三支隊支隊長顧復生
日軍隊長小鈴等人在和睦鎮掃蕩接連殺害了17人。在此之後,他們看見一名道士肩上背著東西,立馬攔住了道士,並強行說他背的法器是槍枝,然後這群日軍用開水將道士和他母親活活燙死。在章家角的偽軍,他們的獸行比起日軍來不遑多讓。這群偽軍將20多名百姓推進燃燒的稻草之中,活活燒死。
16日,日軍進駐嵩子廟,日軍用機槍掃射群眾,顧復生的警衛員徐小毛被吊死在觀音堂鎮。正在修建房屋的8名工人被日軍活活打死,日軍給出的理由是:這群人都是替新四軍望風放哨的。一群坐船去親戚家吃喜酒的百姓,結果被日軍當成活靶子,活活被射死。
4月18日,一戶人家被日軍綁上大石,沉河淹死。蟠龍鎮的15名百姓被日軍嚴刑逼供,結果被刺刀活活戳死。
4月19日,嵩子廟的百姓全部遇害,日軍連尚在襁褓的嬰兒都沒有放過。
4月22日,日軍安置一隊日軍和一隊偽軍分別駐紮在南嶺塘和觀音廟外,其餘部隊從青滬公路北面轉向南路,將屠殺的重點轉向青滬公路以南、以東的區域。日軍完成行動部署之後,在劉夏、老宅、平日橋、楊家巷等地設立了10多個臨時據點,包圍了該區域內的各個村莊。
隨後日軍傾巢而出,向各個村莊內的百姓開火。23日,日軍抓住10多名百姓,將他們的手腳捆上,關在室內,然後縱火燒房。
24日,日軍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燒毀了20多個村莊,百姓們大多遇害,只有少數人僥倖逃生。日軍眼看百姓死了還不痛快,放出了軍犬撕咬屍體。
不久,日軍為了殺光逃跑的百姓,在觀音堂、蟠龍等地的牆上,到處張貼諸如「大掃蕩已經結束」「大家可以回家種田」「平安無事」之類的告示。淳樸的百姓們信以為真,紛紛返回家鄉。
日軍連小孩都不放過
4月27日,日軍眼看有很多百姓返回家鄉,立馬殺回觀音堂等地。長谷川讓日軍嚴密封鎖道路,不準任何一個人進出。隨後展開了屠殺,一處名為張家浜的村莊,在這一天有200多名百姓遇害,其它村莊的慘狀跟此差不多。
日軍在殺害百姓之後,一個村接一個村,一棟房接一棟房地燒。《申報》對日軍的獸行這樣報導:「滬西五千餘村,悉慘遭蹂躪,周圍達百餘裡,受災五萬戶。」觀音堂是被破壞最嚴重的地方,十餘裡內荒無人煙。
那麼,身為支隊長的顧復生情況又如何呢?
在大屠殺發生時,顧復生率隊轉移陣地,與敵人近在咫尺。幸運的是,顧復生得到泗涇鎮姚振華的掩護,得以脫險。隨後他經松江到達上海,與上級取得了聯繫。大敵當前,採取隱蔽活動,向西轉移。
為了掩護支隊撤離,指戰員們英勇阻擊敵人。當三支隊在龔家堂遭遇日軍的三面包圍時,7位指戰員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部隊逃脫的時機。
顧復生和三支隊永遠忘不了青東大屠殺,他們在此後的戰鬥中,將熱血撒在了抗日的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