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祉十七年(1644)三月,大順軍會師北京城下。十七日,李自成親自指揮大軍環攻九門。十八日,大順軍將士架飛梯奮力攻城,越牆而入,攻佔外城。與此同時,明太監曹化淳獻彰義門投降。崇禎帝朱由檢聽到城破,立即命其三個兒子更衣出逃,逼周皇后自縊,劍砍長女樂安公主手臂,又殺妃嬪數人,然後換上便服,攜太監王承恩等數十人,出東華門,企圖出逃,沒成功,又返回宮內。十九日清晨,李自成軍攻破內城。崇禎親自響鐘召集百官,竟無一人響應,崇禎見大勢已去,便與太監王承恩入內苑,對縊於煤山(今景山)壽皇亭樹下,明朝至此宣告滅亡。
崇德八年(1643)八月初九日,清太宗病死。隨即在皇位繼承問題上,皇親貴族內部發生了尖銳的衝突。最終提出立太宗第九子,不滿六歲的福臨為帝,由睿親王多爾袞和鄭親王濟爾哈朗輔政,聲稱待到福臨年長之後即歸政。這一折衷方案被諸王貝勒所接受,從而避免了滿洲貴族的分裂。福臨於順治元年(1644)入關後,改元順治。
史可法,順天大興(今北京大興縣)人,明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控制著陪都、江南和淮揚地區。崇祉十七年(1644)二月,他曾受崇禎帝命,以督師名義出兵「勤王」。四月十一日,史可法傳令江南各鎮兵入援,誓師勤王。二十二日聽到京師已被農民軍攻破,北向痛哭,發喪,誓師浦口,欲長驅入京,與農民軍決一死戰。南京的群僚諸將因兵力不足,不敢與農民軍對抗,紛紛請史可法擇新君以定南都。於是,史可法只得回到了南京。
崇祉十七年(1644)四月初九日,多爾袞統率大軍,出師中原。先是,四月初七日清廷以多爾袞將出師中原,祭告太祖、太宗。祭文說,經過去年八月和今年二月的兩次戰鬥,山海關外地區盡為清廷所有,完成了太祖努爾哈赤的夙志,現特命多爾袞率軍伐明。初八日,順治親自召見多爾袞,特授給奉命大將軍印,掌管軍中一切賞罰大事,並要諸王、貝勒、貝子、公、大臣等聽從指揮,同心協力,以圖進取。初九日,多爾袞同多羅豫郡王多鐸、多羅武英郡王阿濟格、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智順王尚可喜、續順公沈志祥等,以及八旗固山額真、梅勒章京至堂子奏樂行禮,又陳列八纛向天行禮。然後,統領滿洲、蒙古兵及漢軍兵總計約十四萬人,鳴炮起行,討伐明朝。
李自成佔領北京後,雖然明朝滅亡了,但是距離北京不遠的山海關,還駐紮明寧遠總兵、平西伯吳三桂率領的精銳兵力,直接威脅著北京的安全。因此,李自成準備的招撫吳三桂後登極為帝,然後派大軍南下以完成一統大業。後來,由於吳三桂一再拒撫轉為公開對抗,李自成決定東徵,以剷除吳三桂的勢力。崇祉十七年(1644)四月十三日,他率軍由北京出發,二十一日到達山海關。這樣緩慢的行軍速度貽誤了戰機。四月二十一、二日,農民軍和吳軍展開了激戰,由於清軍猝然從陣中衝出,農民軍措手不及,吃了敗仗。李自成率騎兵數千急忙退至永平(今河北盧龍縣),各首領和散失的農民軍也乘夜回到了永平。二十四日,清軍和吳三桂軍追至永平。李自成因農民軍日夜戰鬥,疲乏已極,無法再戰,揮軍阻擊了一陣之後,放棄了永平,二十七日率軍回到了北京。至此,東徵失敗了。
吳三桂,遼東籍,武舉出身,崇禎十二年(1639)底任明遼東總兵官,在遼東專擅一方。順治元年(1644)三月被明廷封為平西伯。三月初六日,明廷鑑於李自成農民軍向京畿地區勝利進軍、北京局勢十分危急的情況,令吳三桂入援京師。吳三桂接到命令後,雖兵發京師,但行師遲緩,十四日抵豐潤(今河北豐潤縣)時聞京師失陷,即返師山海關。不久,他接到李自成的勸降信,心中猶疑未決:他一方面因缺乏糧餉,兵力也不足,不足以和農民軍對抗;另一方面因在遼東擁有大量田莊和財產,擔心投降農民軍會喪失自己擁有的勢力和地位。當他權衡再三,決定自率精銳赴北京投降時,得知愛妾陳圓圓被農民軍將領劉宗敏霸佔的消息,便以此為由與農民軍公開作對。二十七日,吳三桂看到農民軍大舉進攻山海關的跡象日益明顯,派副將楊坤等攜書信向清攝政王多爾袞「乞師」,書中要求與清合師抵北京,「滅流寇於宮廷」,並給其土地、財帛作為酬答。多爾袞接信後,立即覆信說清軍南下的目的要代明統治中國,如果吳三桂降清,必封以故土,晉為藩王。吳三桂在收得覆信時,農民軍的大隊人馬已逼近山海關,此時已無討價還價的餘地了,立即表示降清。吳三桂降清,為清廷打開了逐鹿中原的廈門,為其最後奪取全國鋪平了道路。
山海關之戰後,李自成敗歸北京。崇祉十七年(1644)四月二十七日,他從德勝門入東華門,原明廷一些官吏上表勸進,大將劉宗敏也說:「若不正大位,即求還關中,不可得也」。李自成決定從速登基。二十九日上等,他在明皇宮武英殿內即皇帝位,接受群臣的朝賀。定國號大順,建元永昌,追尊七代祖妣為帝後,立妻高氏為皇后。但這個匆忙的即位儀式實質上也是一個告別儀式。因為當時北京城內嚴重缺糧,明朝殘餘勢力待機而動,城外又沒有援兵,加之清兵和吳三桂軍正在窮追不捨,於是李自成決定暫留幾千農民軍守城外,其他束裝待發。次日五更,他率領農民軍出了阜城門,奔馳在回陝西的路上,永遠地離開了北京這座宏偉壯麗的古都。李自成離京後,北京又回到了明朝官僚地主手中。兩天後五月初二日,攝政王多爾袞在數萬名清兵的簇擁下進入北京,並居武英殿稱制,開始了清廷對北京的統治。
李自成率領農民軍離開北京、返回陝西時,曾攜帶明崇禎太子同行。剛出北京,即遭到吳三桂的襲擊,太子走失。於是,京師內外流傳吳三桂擁太子入都的謠言。崇祉十七年(1644)五月二日,原明官吏立崇禎牌位於午門哭臨,並忙備車駕儀仗出朝陽門迎接太子。不久,有數萬騎兵到來,臣民仰視,卻是清攝政王多爾袞。正在驚愕間,清兵已大隊入城。次日,故明官吏決定改換門庭,上表勸進多爾袞為帝。勸進表雖成廢紙,但多爾袞看到明官吏肯忠順清朝,於是著意籠絡和留用明朝大小官僚。他採取的主要措施有:按帝禮為崇禎發喪,諡崇禎為懷安端皇帝;地方官吏歸順者晉級,抗拒者予以嚴懲;明宗室來歸者,不奪王爵,繼續享有特權;安撫百姓,廢除明末三餉加派;繼續鎮壓農民軍,派平西王吳三桂、英親王阿濟格、豫親王多鐸率兵兼程追剿李自成、張獻忠領導的農民軍。這就使剛入關的清統治者很快取得了京畿一帶官僚、地主的支持,北京的形勢也得到了初步的穩定。
多爾袞入據北京後,認識到要維護滿族貴州的統治,除了籠絡、控制和利用漢族地主階級外,就必須充分依靠八旗武裝作為統治工具。為此,他把南城作為民居,盡圈東、西、北、中城為八旗營地,並使八旗按方位分訊駐守,以環拱紫禁城池。各旗在京城駐守的範圍如下:左翼-鑲黃旗在安定內門,正白旗在東直門內,鑲白旗在朝陽門內,正藍旗在崇文門內;右翼-正黃旗在德勝門內,正紅旗在西直門內,鑲紅旗在阜城門內,鑲藍旗在宣武門內。
順治元年(1644),清廷定都北京後,設立了步軍統領(或稱九門提督),以統轄滿、蒙、漢八旗步軍營及九門官兵,同時兼管巡捕二營(南北二營)事務。順治十六年,清廷又添設巡捕中營,隸步軍統領麾下。至此,步軍統領的全稱為「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三營統領。」
崇祉十七年、順治元年(1644)五月初三日,攝政王多爾袞在給故明內外官民的諭旨中下令:「凡投誠官吏軍民皆著剃髮」,是為剃髮令。漢人的習俗,原本是將頭髮束在頭頂;而滿人的習俗,則是在頭髮中間編成髮辮,垂於腦後,周圍剃去。強制漢人剃髮,改變民族習俗,實質是要在精神上徵服漢人,自然引起了漢族人民的強烈反對。二十四日,多爾袞鑑於清統治尚未穩固,宣布收回成命,允許漢人照舊束髮。順治二年(1645)六月十五日,清廷在消滅了南明福王政權之後,認為自己的統治已經穩固,再次頒布剃髮令。宣布自布告發出後,京城內外軍民限十日內剃髮,各省軍民自部文到日起也限十日內剃髮。剃髮令措詞極其嚴厲:「遵依者為我國之民,遲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但是,這不僅沒有嚇倒大江南北的漢民,反而激發了他們的反抗情緒。廣大農民、工商業者,有氣節的士大夫和中小地主、總分官僚豪紳,都堅決反對剃髮。此後,隨著清軍的逐步深入,江南各地更展開了轟轟烈烈的反剃髮鬥爭。
順治元年(1644)四五月,當崇禎帝自殺、明朝滅亡,以及清兵入據燕京的消息傳到南京時,陪都南京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明在南京的地主、官僚和軍閥為了逃避徹底覆亡的命運,議立新君。以馬士英為首的實力派以武力相威脅,擁立明神宗之孫、福王朱由崧。五月初三日,福王監國於南京,南朝政權由此建立。五月初五日,福王政權以馬士英、史可法等為東閣大學士,分江北為四鎮,由總兵劉澤清、高傑、劉良佐和靖南伯南得功分別駐守淮安、泗州(今安徽泗縣)、臨淮(今安徽鳳陽臨淮關)、廬州(今安徽合肥),以屏障南京,防範農民軍的進攻。
順治元年(1644),清廷定都北京後,滿族貴族統治集團強制推行圈地、緝逃人、剃髮、屠城等民族奴役、民族壓迫的措施,激起了漢族各階層人士一場持續的、廣泛的、有組織的民族抵抗運動。其中,一部分明朝遺民和其他地主階級及其知識分子標榜「君親之尊」、「華夏之防」,打著恢復「大明江山」的旗號,披髮跣足,奔走呼號,掀起了重要波瀾。這就是清初歷史上著名的復明運動。隨著反清鬥爭的深入,復明運動的目的有很大不同:一部分地主、官僚哭祭崇禎,聲稱要相隨高皇(明太祖),恢復朱明皇的統治;另一部分地主縉紳、士大夫不是一般地倡言封建綱常、死心塌地忠於一家一姓、眷戀明朝統治,而是首先在於反對滿族貴族統治集團的民族奴役和民族壓迫措施,恢復漢族地主的統治。
順治元年(1644)六月十一日,攝政王多爾袞與諸王、貝勒、大臣等定議,應建都燕京,派遣輔國公吞齊喀等攜奏章迎駕。七月初八日,順治帝在告上帝文中宣布:接受多爾袞的奏請,「遷都定鼎,作京於燕」。八月二十日,順治車駕自盛京啟行,九月十九日至京師,自正陽門入宮。
順治元年(1644)五月,江南金壇「削鼻班」參加抗清鬥爭。明代,江南的地主豪紳稱其家內奴僕為「鼻頭」,任意驅使,橫加撻罰。明末,隨著階級矛盾的尖銳化,這些家內奴僕也起而反抗地主豪紳。他們為了洗刷「鼻頭」的侮辱,自稱為「削鼻州」。清軍南下後,「削鼻班」也加入到轟轟烈烈的反清鬥爭洪流中。金壇彭氏奴僕,「削鼻班」首領潘茂、潘珍自稱主帥,聚集數萬人,於順治元年五月攻下金壇縣城,接著又進攻附近州縣,屢敗清軍,擾得清統治者不得安寧。次年,清昂邦章京哈哈木親統大軍前來圍剿,由於原明錦衣指揮、金壇縣人史順震的告密,清軍採用突然襲擊的戰術,捕獲了潘茂、潘珍,並將他們解往南京處死。
順治元年(1644)七月初十日,金聲、江天一在安徽績溪起兵抗清。金聲,字正希,安徽休寧人。崇禎曾封他為翰林院修撰。福王監國時,他被封為左僉都御史,但因與馬士英有矛盾而未到任,與門人江天一在家鄉日夜操練鄉勇,準備抗清。七月初十日,金聲率紳衿士民哭於明太祖朱元璋像前,舉起了反清大旗。之後,他聽從江天一的建議,在績溪築起了叢山關,屯軍其中,並號召各地起義。不久,一些回到原籍的明朝官吏,如山東御史、寧國人丘祖德,職方郎中、涇縣人尹民興,徽州推官溫璜、池州人吳應箕等紛起響應,很快攻克了寧國、涇縣、旌德。八月,清兵三路來攻,但金聲等毫不畏懼,採取聲東擊西,乘間出擊的戰術,殺傷眾多清兵。雙方相持累月,終於寡不敵眾,旌德、寧國、涇縣先後落入清軍之手。十月初九日,降將黃澍詐稱援兵,騙取了金聲的信任。次日,清兵裡應外合,攻陷績溪。金聲、江一聲被俘後,威武不屈,從容就死。
多爾袞入據京師後,京南的真定(今河北正定縣)、保定、內黃、大名、冀州(今河北冀縣)等地燃遍了抗清的烽火,到處樹起抗清義幟。其中,保定香爐寨農民錢子亮、錢樓,喬家寨農民趙建英,寧晉泊農民韓國壁等,號稱大王、都司;內黃農民蘇自興聯絡李自成部將王鼎鉉,各稱總督、大元帥。他們紛紛據險要為基地,起兵抗清,聲勢浩大。有的還聯絡山東、河南義軍,有的潛入北京,散布流言,諸如當年八月中秋,清軍要屠城,殺掉老、壯,僅留青年和小孩;「滿州的頭子們馬上要滾回老家了」等等,攪得人心惶惶,統治者也張皇失措,手忙腳亂。順治元年七月二十七日,清廷以降將沈文奎為右副都御史,巡撫保定。他一到任,各州縣告急文書紛沓而至。沈文奎「拮据宵旦,多方調遣」,首先招降了真定義軍首領趙崇陽,通過趙崇陽捕斬了韓國壁;接著令總兵王燝帶兵圍剿各路義軍,先後擒殺了錢子亮、趙建英、蘇自興等。至該年底,畿南農民軍基本上被清廷鎮壓。
清廷入關以後,統治者為了維護滿族貴族的特權地位,增加奴僕的數量,實行了逼民「投充」的政策,準許各旗招收失去生計的貧民,以供「役使之用」。後來因遭到人民的反對,攝政王多爾袞在順治元年(1644)七月十七日下令:凡能自贍的新附軍民,不準投充為奴。但這一紙禁令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在滿族貴族的逼迫下,發展到「不論貧富,相率投率」的地步。許多人因害怕土地被圈,或因逃避賦役,攜帶土地投充旗下;還有的將他姓地土認為己業帶投旗下,造成一人投充而一家皆冒為旗下,府縣無冊可查,真假莫辨,政府控制的人戶大為減少。此後,清廷又數次下令,重申禁止投充,但直至康熙初年,「投充」事件仍時有發生。
烏龍會是明末清初江南農民和家內奴僕反抗封建統治的組織。順治元年(1644),李自成農民軍攻破北京的消息傳到江南後,鼓舞了當地受壓迫的農民和家內奴僕。家奴出身的顧慎卿和貧寒士人呂茂成在松江、上海等地組織烏龍會,宣布大地主恃強凌弱的罪狀,勒令其交出家產。清兵南下後,他們又積極地在軍事上作抗清的準備,並計劃攻佔松江城,以抗拒清兵蠻橫殘暴的剃髮命令。七月三十日,在清兵的殘暴鎮壓下,顧慎卿受重傷,呂茂成英勇犧牲,烏龍會受到了一次沉重打擊。但是,烏龍會的成員繼續進行抗清鬥爭,他們中有的和太湖赤腳張三領導的白頭軍合流,有的加入到聲援鄭成功抗清活動的行列之中,成為抗清的重要力量之一。
順治帝入關定都北京後,即設立了內務府,以管理宮禁事務。順治十一年(1654)裁撤,順治十八年康熙即帝位後又重新恢復。內務府衙門當時分「內務府堂」(簡稱「堂上」,又稱「本府」)及所屬「七司」、「二院」等,總機關稱「總管內務府衙門」。其最高官員為「總管內務府」。所屬「七司」是:御用監,係為內務府掌管府藏及出納總匯的機構;尚膳監,掌內務府所屬武職官的銓選、任用及圍獵、捕魚之事,順治十八年改為採捕衙門;鐘鼓司,掌內廷禮樂並考核太監品級,順治十三年改為禮儀監,順治十七年又易名為禮儀院;內官監,管理內務府帑項出納及莊園地畝之事,順治十七年易名為宣徽院;借薪司,掌宮廷繕修工程事務,順治十八年易名為內工部;三旗牛羊群牧處,掌牛羊畜牧事務;尚方司,掌審擬上三旗的刑名案件,順治十一年設,十二年改為尚方院。所屬「二院」是:御馬,掌掌「御用」馬匹,順治十八年易名為「阿敦衙門」(阿敦系滿語,意為馬群);鞍樓,是製備兵具、器械的機構,順治十一年易名為兵仗局,順治十八年又改為武備院。
順治初年,清廷為解決軍費的不足和財政困難,實行捐納。允許士子「納粟入監」,但是不能得官。後來放寬一步,允許被革職的官員納糧,以恢復原來的官職。
順治元年(1644)清廷入關後,建立起八旗常備兵制,仍嚴格實行按民族分別編制的原則,則滿州、蒙古、漢軍各為八旗,兵額總數約為二十二萬餘人。八旗兵以滿州八旗為基幹,採取世襲兵制,在年十六歲以上的八旗子弟中挑補旗兵。滿、蒙、漢八旗,每旗各設都統(滿語稱固山額真)一人,副都統(滿語稱梅勒章京)二人;所屬驍騎參領(滿語稱甲喇章京),滿洲、漢軍每旗各五人,蒙古每旗二人。鑲黃、正黃、正白為上三旗,其兵丁負責保衛宮廷;鑲白、正紅、鑲紅、正藍、鑲黃為下五旗。行軍巡狩以上三旗和正藍共四旗居左為左翼,其餘四旗居右為右翼。
順治元年(1644),清廷略仿明制,制定了內外文武官制。設翰林院,置漢掌院學士一人,侍讀、侍講學士各二人。改部院左右參政為左右侍郎。改理事官為郎中,付理事官為員外郎。
順治帝和歷代統治者一樣,也把儒家思想奉為正統,極力提倡尊孔讀經。順治元年(1644)六月十六日,清廷遣官祭先師孔子,是為入關後的首次祭孔。順治於定鼎登基禮的第二天,即在十月初一日,便以孔子六十五代孫孔允植仍襲封衍聖公,兼太子太傅;孔允鈺等仍襲五經博士。第二年的正月二十七日,改孔子神牌為「大成至聖文宣先師孔子」。順治十四年(1657)二月十六日,順治又從吏科都給事中張文光奏請,將孔子神牌仍改為至聖先師。
山東西部曹州一帶的榆園農民軍,原是一支堅強的反明起義隊伍。順治元年(1644)清軍佔領北京之後,榆園軍在李化鯨等人的領導下轉入抗清鬥爭,成為直魯豫三省交界地區的抗清中心力量。李化鯨等人以濮州、範縣(今河南範縣)為基地,率軍四出攻擊清軍,並奉明宗室忠義王為號召。反清隊伍發展很快,人數達數十萬。順治四年(1647),榆園軍還準備與河北農民軍會師圍攻大名,直逼北京。這時,降清後居住北京的劉澤清(南明福王政權江北四鎮之一)也致書李化鯨,要為農民軍作內應,事洩被清廷逮捕。清廷看到榆園軍勢力強大和河北危急,急調出徵浙江的原明降將張存仁,總督直魯豫三省軍務,駐紮大名,集中力量剿殺榆園軍。李化鯨等揮師山東,於順治五年七月間連陷曹縣、定陶、城武等地,並立天正年號,設官分部,封王、公、候,任命州縣官。八月初一日,清廷調重兵圍困曹縣城。榆園軍奮起抵抗,炮火轟天,矢石如雨,殺傷了大量清兵。清廷看到單靠武力圍困不能迅速攻下曹縣,便派河督楊方興前往「撫慰」,九月十五日李化鯨等人出城與清軍談判時被生擒,十八日又被押解進京,十一月十二日與劉澤清並其弟、侄被清廷處死。李化鯨犧牲後,榆園軍的抗清活動仍在魯西地區進行著。
順治元年(1644)五月,李自成率大順軍西撤後,山東袞、沂二州所屬各縣農民紛起抗清。山東嘉祥縣滿家洞農民軍,就是其中著名而又突出的一支。滿家洞界連嘉祥、金鄉等四縣,周圍二三百裡,有大小洞穴千餘個。八月間,當地農民軍領袖宮文彩,自稱擎天王,擁眾二萬餘人豎旗抗擊清軍南下,旗幟上大書「大順」年號,公開表示追隨李自成領導的大順農民軍。他們以滿家洞為根據地,聯合周圍的農民軍,經常神出鬼沒地打擊清軍。清廷獲知消息後,即派濟寧道朱國治率軍前往鎮壓。朱國治等人剿撫兼施,多次派人宣諭詔安,起義軍虛與周旋,實則擺列火炮、槍刀與清軍「相角」。次年初,肅親王豪格親自坐鎮濟寧,調動滿兵、鄉兵約六千餘人圍困滿家洞,宮文彩等二十餘人被誘斬。後來,豪格離任回京。六月,清軍在河道總督楊方興的指揮下,大肆進行燒殺,切斷水源,堵塞二百五十一個山洞,農民軍將士大多自縊身亡,寧死不屈。至此,滿家洞農民軍的抗清鬥爭才宣告結束。
弘光政權建立後,弘光帝本人在過著逐酒徵歌、荒淫無恥生活的同時,深恐有人奪取他的皇帝寶座,於是發生了南渡三疑案。一是大悲獄案。大悲是安徽人,父親姓朱。早年在蘇州出家為僧時,與潞王常淓相遇,認做本家。順治元年冬天,他從蘇州來到南京,自稱定王,因「國變出家」,法號大悲。並在刑部審訊時高叫:潞王賢明,應為天子,弘光應該讓位。最後被弘光帝斬首。二是皇妃童氏案。弘光帝在明崇禎十四年(1641)初李自成農民軍攻破洛陽後,逃到開封,與周王府宮人童氏一見鍾情,封她為妃,不久兩人在荒亂中散失。弘光帝即位後,童氏前去投奔,弘光帝毫不眷戀恩愛之情,拒絕見面,並將其下獄。童氏呼天大哭,大罵弘光:「這短命人,少不得死我眼前。」並將一封細書其入宮日月、相離情事的信,求獄官轉交。豈知弘光接信後竟棄之不看,口喊:「吾不認得妖婦,速速嚴訊!」結果童氏被餓死。三是偽太子案。崇禎太子朱慈烺在李自成退出北京後,散失民間,久無消息,忽於順治二年二月來到南京。弘光群臣在審訊真偽時,有說此人是故明駙馬都尉王昺侄孫,被教詐冒東宮。弘光深恐他是真太子,奪自己帝位,但又懾於輿論,只得下詔旨說,暫交人護養,勿驟加刑,待天下百姓均明真相後再申以法律。弘光政權有此三案,弄得人心浮動,有人懷疑弘光帝也是假冒出來的,這更進一步加深了統治集團的矛盾。
順治元年(1644)十月初十日,順治帝在皇極門向全國頒發即位詔書,提出了「合行條例」凡五十五款。主要內容有:加封親王宗至及滿洲開國功臣;察敘滿洲將領及入關後降順之文武官紳;減免刑法,加恤出徵兵丁;地畝錢糧俱照明朝會計錄原額,自順治元年五月初一起徵;蠲免加徵之遼餉、新餉、練餉等項,以及清兵經過地方之錢糧;保護明朝及歷代帝王陵寢;徵聘隱逸山林中有才華者;敘用不貪贓枉法之明朝降謫官員,祿養或敘用歸順之明朝宗室、勳臣及其子弟;禁火耗、重科加罰、巧取民財;蠲免若干種折色銀、本色錢糧;對山陝「被流寇要挾,今悔過自新」的軍民,予以赦宥;禁重利放債、折準房地,等。
順治元年(1644)十月十七日,清廷制定了歲給諸王以下俸祿:攝政王每年俸銀三萬兩,輔政王一萬五千兩,親王一萬兩,郡王五千兩,貝勒二千五百兩,貝子一千二百五十兩,公六百二十五兩。順治三年(1646)二月初二日,減攝政王俸銀一萬兩。順治七年更定王以下官員俸銀為:和碩親王一萬兩,郡王四千兩,貝勒二千兩,貝子一千兩,宗室公五百兩,一二三等公俱一百兩,二三等伯俱九十兩,二三等鎮國將軍、三等精奇尼哈番俱八十兩,一三等阿思哈尼哈番俱七十兩,一三等阿達哈哈番俱六十兩,二等拜他喇布勒哈番四十兩,以次至驍騎校、護軍校、他赤哈哈番各二十五兩。順治七年(1650)正月十九日,清廷又定王以下官員每年支給俸米數;和碩親王六千石,郡王二千石,貝勒一千四百石,貝子八百石,宗室公六百石。公以下各有差,最低者驍騎校、護軍校等各三十石。
順治元年(1644)初,當李自成率領的大順農民軍向京師進軍時,張獻忠率領的大西農民軍在四川和明軍進行著殊死的戰鬥,八月前後攻佔了成都,接著派兵攻取四處州縣,所至皆克,降遵義和兩處土司未下外,據有全蜀。十一月十六日,張獻忠在成都建國稱帝,國號大西,建元大順,改成都為西京。他還採用了明初官制,任命左右丞相;設內閣六部,任命六尚書;封養子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四人為王;立軍都督府以統率全軍,等等。大西政權建立後,立即遭到了明軍和地主武裝的圍剿。順治三年(1647)七月,張獻忠被迫放棄成都,退守西充縣。不料,這時清肅親王豪格正率軍進攻四川。十一月二十七日,清軍由叛變的大西軍將領劉進忠引路,突然襲擊西充鳳凰山張獻忠營地。張獻忠率馬步軍迎敵,打死了許多清將,一度包圍了清軍。不久,清援軍至,大破張獻忠軍,反敗為勝。張獻忠在混戰中犧牲。此後,孫可望、李定國等人也採取了聯明抗清的策略。
順治元年(1644)九月二十九日,李自成部將趙應元偵察到駐山東青州的清兵人少,於是假意向招撫山東侍郎王鰲永投降,入城後即將其執殺,豎旗抗清,並派人聯絡附近的農民軍。青州知府張文衡聞訊後,好言撫慰趙應元,騙取了趙的信任。十月初,清廷派梅勒額真和託等出徵山東,在青州西北駐防。初八日,張文衡和趙應元出城拜謁和託。當張、趙回城時,和託密令清兵隨之入城。夜晚,清兵乘趙應元不備,將他和親信數十人殺死,佔據了青州城。趙應元佔據青州不久,山東省兩支農民軍起兵響應:一支是高密人張輿稱總鎮大元帥,與武印、徐振、管相國等人聯絡趙應元的部隊,在膠州一帶抗擊清軍。十一月十八日,這支軍隊為清總兵柯永盛所敗,張輿被殺;另一支是由秦尚行、王家忠、翟從諤領導的登萊農民軍,這支軍隊聚眾萬人,共扶生員楊威為帝,在周圍三百裡內,「勢甚猖獗」。清總兵柯永盛在鎮壓張輿領導的農民軍之後,即趕赴登萊「徵剿」,秦尚行、楊威先後犧牲,「散其黨七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