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個影子都有溫度 |
不管有沒有觀眾，戲都該好好演。
—— 張雨生
I.
沉默之沙 任人千踏萬踏
只讓浪花撫平或深或淺的傷
只讓陽光慢慢慢 一夜寂寞的冰涼
Photo | 《想念雨生》CD封面
他是我喜歡的第一個歌手，更願意用音樂人來稱呼他。
1997年11月12日，他離開我們。
如今，已經快20年。
他叫張雨生。
豐華唱片在雨生離開一周年時，
發行過一張唱片《想念雨生》。
其中收錄了臺灣綜藝大姐大小燕姐的一段獨白，
獨白最後，她幾近顫抖：
「小寶，你真的走啦？
這一年在那裡，還有沒有玩音樂啊？」
在巴黎生活的最後一年，面對所有灰色的日子，
會常常在寂深的夜裡，
躲在被子裡一首一首聽雨生的歌，
然後安靜地掉眼淚。
如果你還在。
我是說，如果。
II.
等到昏黃 等到痴傻
等著公主吻青蛙
Photo | 《如燕盤旋而來的思念》全創作CD
雨生的生日在6月7日，雙子座。
雙子座通常天賦異稟，特別有趣。
我總模糊記得某段音頻裡，
雨生教大家做蛋炒飯。
他說：蛋炒飯呢，要先放蛋，再放飯，哈哈哈哈。
我後來去到不同國家的廚房，都做過蛋炒飯。
每次都會想起來他簡直是穿透天花板魔性的笑聲，
「哈哈哈哈」，那是他慣有的大笑。
近些年，很少關注新的流行音樂，
連K歌也都只想得起那些吱吱呀呀的老歌。
或許有另一個原因：只有老歌才唱得出曾經滄海，韶光年華。
比起那些沉澱後的旋律，新歌太過浮誇了。
有人說，即使雨生離開了，他在音樂上依舊沒有遺憾。
他是個音樂天才，
音樂中藏著深刻的人文思想和獨特的搖滾精神，
即使放在今天，依舊驚豔。
他是個在過去就已經完成了未來的人。
可是，我們有多麼遺憾。
有些年，我總覺得他也許未曾離開。
可能是媒體編出來的，
娛樂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也許只是累了吧，
所以，躲去某個地方，休息一下。
有一天，他又會跑出來，
大笑著，給我們唱歌。
你回來，好不好？
III.
我期待
有一天 我會回來
回到我最初的愛
回到童真的神採
Photo | 張雨生 手稿，2013年8月
歌曲循環到《我期待》，
還是抑制不住，眼前溼了一大片。
我一直沒敢在KTV裡唱這首歌，
因為，真的好高。
陶子在某次音樂會上，和雨生隔空對唱。
她說：十年歌壇，如果真的要邀請一位，名額只有一位音樂人的話，
那應該是他----張雨生。
然後就忍不住哭了。
97年，電視裡醫生宣布雨生腦死亡的一刻，
我正在家裡吃晚飯，在飯桌上突然嚎啕大哭。
無論父母問什麼，只是一直不停地流眼淚。
他們可能不明白，一個歌手的離開怎麼會讓一個孩子哭成這樣。
人類的情感是怎樣的累積，
對某個人的思念和喜愛，
隨著成長持續加深。
這個少年時代唯一喜愛的歌者，唯一的偶像，
很多很多年後，聽到他的歌，讀到他的故事，
依舊泛起悲傷而不自知。
其實，對雨生的許多了解，
更多的是在他離開以後。
網絡幫助我們構建起更飽滿的他，
書信、情書、筆跡、手稿、藏在歲月中的往事……
很多年後整理舊物，發現一個紙盒。
裡面是少年時代陸陸續續收集起來的關於他的各種文章、報導、畫冊，
在大陸很難買到的各種卡帶、CD，還有翻錄的卡帶和綜藝節目音頻……
同時找回的，還有那些散落在飛馳的單車上的青春。
豆瓣有個小組，叫想念雨生。
組裡有個朋友叫大臉米。
她說，雨生，你給我活過來！！！活過來！！！
她說，為了聽五月天的演唱會，她可以跑大半個中國；
但如果，你還活著，她願意跑大半個星球。
我回復她，如果可以，我願意跑到另一個星球。
寫下這番字，已不是我少不經事的年齡了。
你會聽得到嗎？
你會覺得好笑，覺得我們真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嗎？
可是，我們多麼希望你還在。
你笑得那麼大聲，
你在笑什麼？
IV.
你披星戴月 你不辭冰雪
你穿過山野 來到我的心田
你像遠在天邊 又似近在眼前
直到充臆心間 我才後知後覺
Photo | 雨生園
那一年冬天，在巴黎的拉雪慈公墓，
站在蕭邦的墓碑前，我想起你。
突然很想問你：
這些年，你還好不好？
我大概是個特別不稱職的喜愛你的人，
到現在都沒有去到你的家鄉，去到你長大的地方，
去到雨生園，
在你的墓前放上一束花，
和你聊聊天，大概一定也會遇到其他喜愛你的人吧，
一起唱你的歌嚒？
還是，只是靜靜坐著，等夕陽落下去。
如果你還在，我們也該叫你老張了吧？
歲月終於讓李宗盛從小李變成了老李。
可是，你卻永遠活在了31歲。
活成了我們心中永遠的小寶。
我曾經寫：
如果有一天到了31歲的年紀，會不會像你一樣從容地看日出日落。
如今，我已經活過你離開的年齡，
感覺才剛剛開始理解這個世界，
理解生活的種種，以及你最愛林語堂的那句話：
「期待之中，不忘寬容」。
你要是還在，應該有個賢惠的妻子，兩三個兒女吧。
你會喜歡今天的世界麼？
你要是還在，世界會更好一點吧。
因為，有你啊。
V.
湖心草深長
我心無處藏
Photo | 《天天想你》音樂劇節目單封底，2016年11月
我回到北京的冬天，
終於趕上《天天想你》在北京的最後一場演出。
這部為了紀念你而創作的音樂劇，全場23首音樂都來自於你。
從2014年的臺灣，到2016年的上海、臺灣、北京巡演，
這是第20場，封箱演出。
謝幕時，用了整整40多分鐘，
每一個演員都哭到不能自已，
他們說，
寶哥是天使，所以才能守護著這部戲一路走到今天。
他們說，
謝謝你和你的音樂，如果你在，一定會和他們一起認真地玩吧。
那一年，那一天，
你講了一個熱烈的悲劇。
我在那個悲劇前，笑著對你說：
我是多麼想看到你白髮蒼蒼的樣子。
Fin.
p.s. 部分圖片源自網絡，感謝Google
想在最後放一支他的MV，想念的時候，就可以過來看看。
想了很久，最後選了1997年最後一張專輯的《口是心非》。
｜他山之石｜
Say Goodbye，昂首闊步，不留一絲遺憾。
- 張雨生《我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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