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耳熟能詳的,對於從善如流的明君,第一反應是唐太宗,關於他的故事也有很多,最有名的就是唐太宗和魏徵他們這一對君臣的迭事。唐太宗對於魏徵曾說過一段有名的話:「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衰;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魏徵去世後,唐太宗大痛,說他失去了一面鏡子。
唐太宗對於魏徵是從善如流,近於言聽計從,魏徵對於唐太宗是一生正直,敢直言犯諫,兩人的配合是史上的佳話,唐太宗成就了魏徵的忠直,魏徵成就了唐太宗的賢明。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對於魏徵的犯顏直諫到了什麼程度呢?唐太宗都有點怕他。有件事是這樣的,有次唐太宗在御花園裡玩,手上正在玩弄了一隻可愛的小鳥,老遠,他看見魏徵走過來,皇帝怕魏徵看到他玩鳥,擔心被魏徵說,著急忙慌地把鳥往袖子裡藏。那個魏徵呢?他其實老遠就看見了,皇帝在玩物喪志,逗鳥呢。他走近皇帝後就開始一件一件的報告工作,匯報了一件又一件,皇帝心想,今天咋這麼多事呢,希望魏徵趕快講完事趕緊走,但魏徵象看不懂眼色的,不緩不急的匯報,搞得皇帝憋了半天。後來,魏徵是走了,但皇帝藏在袖子裡的鳥也悶死了。
從這件事,魏徵膽子不小,不怕皇帝整他,他敢故意讓皇帝為難,不順著皇帝;皇帝也確實大度,恁是配合魏徵在那有一出沒一出的說事。所以,忠臣與賢君是相輔相成的,只有忠臣,沒有賢君,臣難成就,有賢君,才有忠臣的發揮空間。如遇昏君,忠臣基本多冤死。
關於寬和納諫,廣開言路,歷史上還是蠻多的。到了宋朝,就是另一番氣象,文官基本沒死刑,文官言路是很開明的一個朝代,皇帝大多也是能兼聽的,所以宋朝也出了許多名臣,如趙普、範仲淹、包拯、丁謂、寇準等等,都是敢直言犯諫的主,當時的皇帝也是能從善如流的。宋朝就有點不好,朝臣喜歡玩黨爭,一派壓一派,黨爭歷害時,皇帝兼聽,宰相不一定能聽不同的意見,就會打壓。如司馬光和王安石做宰相時,不同派系的臣子講了不該講的話,是要受打擊的,蘇軾就是個被打壓的例子。
到了明朝,說當朝的不好,對朝政監督,對皇帝監督和提醒都漸似於合法化了。如設了御史的職位。那些御史權力大得不得了,經常糾著皇帝和小辮子說事,有時還搞得皇帝束手束腳。皇帝騎個馬,諫;皇帝有一天不上朝,諫;皇帝起晚了點,諫。反正御史的工作就是這個,幾乎發展成了拿發大鏡看皇帝的言行,發展成了用聖人的要求來要求皇帝,不近人情的地步。所以,明朝中後期,文臣與皇帝的矛盾是蠻突出的。
廣開言路,歡迎官員直諫,追朔起來,較早的還是漢文帝。漢文帝的前時期,都是有很重的言論罪的,說句皇帝的不好,搞不好皇帝會以妖言惑眾罪治你。秦朝就有焚書坑儒,不許亂講話,不許妄議朝政和官員,不許扎堆聊天的高壓政策。到了漢朝劉邦時期、呂雉時期,也是不許難議的。到了漢文帝時,才頒聖旨,取消了妖言惑眾罪。他還有一句對官員的名言,可當得是文官的知音。
他對臣子說:「言者不狂,則擇者不明。」這個胸襟真是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