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周刊記者 王 崇
《黃帝內經》最重要的在講什麼？
金日光：《黃帝內經》 在座的很多同志都看過，我問你們，在這部20萬字的著作裡，講得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那兩個人，總是我問你，我問你，你回答。他們到底在談什麼啊？你知道嗎？（記者註：金老先生講著講著，又走到一位老師面前問道。）
「氣。」那位老師回答。
金日光：「氣」，也對。但是最重要的是什麼呢？你看過這本書嗎？你看過了啊，怎麼好像沒看過似的。（記者註：能夠參加這次大會的，據我了解，都不是一般人。金老先生可不管這些，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怎麼問就怎麼問。他也真敢，我挺羨慕的。）
唉呀，這本書啊，最重要的在講
五行學說啊。五行，五臟六腑相生相剋的關係。比如，風很大，襲擊我了，然後根據相剋相生的關係，對器官造成了影響，身體出問題了，就這麼轉來轉去，全身不行了，最後就死了。就這樣的，對不對？
所以，五行學說是《黃帝內經》最重要的學說。可是我以前在一些會議裡頭，很多人最反感的就是五行，說這是迷信。你們是沒看到那些場面，很多中醫聽到這些話，氣得要命，氣到什麼程度呢，氣得血壓都高了。真的。怎麼辦呢？只能拿出點藥吃，受不了啊！他們太厲害了，他們用科學的語言問你，你能說得出科學的道理嗎？五行學說能說出科學的道理嗎？都說不出來呀，真的說不出來啊，很難啊。
那時錢學森同志乾脆說五行學說是「超前科學」，用一般科學理論是對不上號的，要用非常高端的當代科學還有可能說出點道道。
如何用科學證明五行學說，我們費了
老大勁兒
金日光：所以說呢，我們這些人呢，就想著怎麼用當代科學把這個問題說清楚。於是，我們就開始研究五行學說，費老大勁兒了。你們看啊，怎麼費勁兒的啊。
你們看啊，這個《黃帝內經》可有意思了，在2000多年前，就知道火星。當然，那個時候不叫火星，古代沒這麼叫。《黃帝內經》裡說的，把火星和火聯繫起來，然後呢，把火與數字7聯繫起來。把金星與金聯繫起來，然後與數字9聯繫起來。
《黃帝內經》裡的那兩個人很壞啊，他們太壞了，為什麼呢？
他不說，為什麼火星是7，金星是9？他們不說。他們不僅不說，還把他們倆說的話，不往外傳，還為放到金櫃裡頭鎖起來。他們是這麼樣的啊。所以你看這兩個人，表面上呢，是為了讓大家能活到100歲，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呢，最關鍵的一些東西，全把它鎖到金櫃裡頭。就是用金子做的柜子，把這些東西藏起來，還下命令不外傳。
他們真的是這麼幹的啊。你說說這兩個人。
他們還把火星與心臟聯繫在一起，說火星是陽中之陽，意思說心臟是陽中之陽。肺呢，是陽中之陰。木星是陰中之陽，水星是陰中之陰，是腎。土星是陰中之陰，是脾。
這些都是《黃帝內經》裡說的話，我只是把它們簡單地描述出來。最壞的是他不說為什麼，不說為什麼心臟是陽中之陽。這些都不說，都鎖到金櫃裡去了。
2000多年前出來這本書之後，這麼多年，大家都在研究，可是研究了老半天，還是研究不出什麼東西來，最多「以經解經」。還是弄不明白。所以說呢，這是一個2000多年留下來的一個謎。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錢學森同志說了，如果能把這個問題說清楚了，那就行了。那樣，中醫藥學是不是科學的問題基本上就差不多了。這個東西確實正如錢先生所說的那樣，用現在一般的科學來解釋確實不行，難著呢。
您在香山會議上組織過一些人，研究過這個事兒，我記得，您說說吧。（記者註：金老先生這回說的這位「您」可是不得了，他是中國香山科學會議組委會常務副主任楊炳忻。香山科學會議是由國家科學技術部，原國家科委發起，在科學技術部和中國科學院的共同支持下於1993年正式創辦，相繼得到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中國科學院和學部、中國工程院、教育部、中央軍委科學技術委員會、中國科學技術協會、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農業部、交通運輸部等部門的資助與支持。會議側重於探討科學前沿、展望未來發展趨勢、討論最新突破性進展、交流新的學術思想和新方法、分析新學科的生長點以及交叉學科的新問題。）
「從來沒有人像你今天講得這麼到位」
「從來沒有人像您今天講的這麼到位。」楊炳忻大聲回應，並繼續說道：「這個事從來沒有人講得清，也沒有人像您今天說的這麼到位。」聽得出他很高興，甚至有些興奮。
現場響起掌聲，金老先生也特別高興。他是真高興。
一高興，有人心疼84歲的老先生講這麼長時間，於是送上喝的水。金老先生接過水說：「要是送上來的是巴馬水就好了。」我（記者）就在想，不知這巴馬水什麼味道的。
金日光：當年錢學森同志就說，把這個事說清楚了，就算不錯了。
那麼怎麼說呢？
我給大家看個圖形，是五行學說的圖形，在《黃帝內經》裡沒有這個圖形，但裡面說的話，用圖形表示是這個意思。
這是最能表示《黃帝內經》五行學說的示意圖，想當初《黃帝內經》裡的那兩位問來問去的人，是從天上五個星星的陰陽性來推導出上述結果，但是在整個《黃帝內經》裡，則採用了取象類比的方法來建立五行學說的。所以，質疑中醫的人就反對五行關係，那麼如何回應這樣的質疑呢？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就繼續研究人體，研究人體裡，心、肺、肝、腎裡頭有哪些生命動力的元素。（記者註：因篇幅關係在此不予列出。）
我問大家一個問題，我們總說的生命動力，是什麼意思呢？
這是個很重要的概念。我們現在生活的地球，原來是沒有生命的，但是有什麼東西呢？
我們知道，有碳、氫、氧、氮、硫、磷，大概是這麼六大元素，在我們的身上到處都有這六大元素。可是這些元素，當初按理放在那裡幾萬年，幾十萬年也不反應，這又是為什麼呢？
人們發現，當這六大元素遇到鈦、錳、釩、鉻、鐵、鈷、鎳、銅、鋅、鉬等這樣的元素，通過它們的催化激活使反應速度加快。因此，我們就說它們是生命反應動力的精華。
我們的心臟，肺，脾，肝裡，這些生命動力元素分布量都不一樣，如果只是這麼看，感覺太亂了，很難看出有什麼規律。如何對這些數字進行統計，就需要一個方法，我們把這種方法稱為「生命動力統計力學」。我就是研究「生命動力統計力學」的，我們用這個方法對一些數據進行研究，得到了一些結果。從這些結果就可以看得出，為什麼相生，為什麼相剋，以及相生相剋的關係。
（記者註：金老先生介紹說，《黃帝內經》在提出陰陽五行學說時，即從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出發定義了這些星星的陰陽分布，然後與地上的水、金、火、木、土等實體聯繫起來，接著用九宮學說引出五行學說。而這與金日光教授以「五臟群子統計參數作為陰陽分布」，得出的「後陽後陰」有個共同點。由於這部分研究太專業，相關統計表格不在此列出。）
金日光：中醫理論的最大困難在於，不知從何角度來闡釋五行學說是科學的。現在通過研究我們發現，只有用當代量子化學物理及第四統計力學這些高層次的當代科學理論，才能驗證五行學說。用當代天文學來看二千多年前的《黃帝內經》，我們就發現，關於五行的陰陽分布是非常正確的，也十分很令人驚呀。《黃帝內經》裡的黃帝和歧伯，雖然從來不提太極八卦，但是他們很熟悉九宮。因此可以猜測，通過下面的辦法也能得到先天型太極八卦。由太極圖可以得到五行示意圖。
（記者註：藉由有關五臟六腑各種生命元素的分布數據，金老先生帶領團隊用第四統計力學，將每一個器官的陰（kr1）和陽（r2/k）值計算出來，進而得到不同器官的相生、相剋關係。）
用科學解釋中醫互為表裡學說，這個事兒難搞了
金日光：研究了五行關係後，我們也想繼續研究中醫理論學說中的臟腑間"互為表裡"的關係。在中醫裡，心臟和小腸互為表裡，肺和大腸互為表裡。這也是中醫在表述時遇到的另一個難點。我們知道，心臟在這個地方，小腸在這個地方，怎麼能互為表裡呢？還有，大腸在屁股這邊，肺在這邊，離得很遠啊，為什麼說他們互為表裡，在一起啊？你怎麼知道的？唉呀，這個真的難說了。
我們在一些會議辯論的時候，一些人攻擊我們，讓我們說出心臟為什麼跟小腸在一起。《黃帝內經》裡說，小腸生產了心，大腸生產了肺，胃生產了脾，膀胱生產了腎，但是為什麼這麼說呢，能說得清楚嗎？
這個題目就難搞了，如果說明不了，還是不行。所以，我們就在那裡動腦筋，到底心臟和小腸是怎麼連在一起的？肺和大腸是怎麼連著的？這個東西啊，不是鬧著玩的事兒，對不對？
可是真有人幫助我們了，誰呢？就是胚胎學。
現代胚胎學幫助我們解決了這個問題
金日光：簡單地說，男女精子卵子合在一起後，一個細胞變兩個細胞，兩個變四個，四個變八個，最後變成一個小孩。這個過程，用電子顯微鏡可以看得特別清楚。
剛開始的時候，胚胎只有6毫米長，但就在這6個毫米長的胚胎裡，有嘴，嘴下面還有一個管道，管道下面與大腸連著，中間小腸還看不見。這樣的情況過一兩天就又變化了，一個管子變成兩個，然後鋪開，一前一後，管子就出來了，管子出來之後，前面的一個管子就形成了肺，肺芽出來了。在所有這些過程當中，大腸一直保護著，把自己的能量不斷地給呀，給呀，讓肺生成完整為止。然後大腸離開了，離開之後中間又出來小腸，小腸出來之後，嘰哩咕嚕，嘰哩咕嚕這麼個東西裡頭，中間有個窟窿，這個窟窿裡邊慢慢的生成心臟了。所以說，心臟的周圍全是小腸保護著，一直到所有的心臟裡邊的窟窿變成實的，心房形成了之後，小腸就又走了。
所以，啊呀，這個胚胎學就說明了一切。後來，我們把這個東西拿到一些會議的會場裡，告訴他們，這不就證明了《黃帝內經》裡說的，小腸生產心臟，大腸生產肺嘛。把這個過程一放，他們就沒辦法了！
由於篇幅所限，講座的其他部分無法一一呈現。感興趣的人，可以關注「平凡人王崇和她的朋友們」公眾號，以補部分未刊登的遺憾。
整理至此，耳邊依稀迴響金老先生宏亮的帶口音的普通話：「不行，難著呢。這個事兒，可是費老大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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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光，1933年生，朝鮮族，吉林圖們人。北京化工大學博士生導師，國家重點學科首席科學家，第四統計力學創始人。全國政協常委、民族和宗教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委員，中國副合材料學會副理事長兼學報主編，中國化工學會和化學學會理事。
(原標題：化學家金日光：我們費了老大勁，證明了中醫的五行學說（下）)
本文來源：新聞晨報 責任編輯： 王曉易_NE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