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世人開始認識到,生物基因克隆和轉移技術的發明,已使生物世界面臨著一場空前重大的革命。
但是,人們也許還不知道,曾經有一名炎黃子孫在這場重大的生物革命中作出過關鍵性的貢獻,並至今還在繼續為推動這場革命的進展而努力奮鬥。這名傑出的炎黃子孫,就是現正擔任著香港中文大學生物系主任的美籍華人辛世文。
辛世文1942年出生於廣東湛江,1954年隨父母到香港,入協同中學就讀,繼而考入香港中文大學的亞新學院學生物。1966年畢業後教了一年中學,再進香港大學,1970年獲碩士學位,隨即赴美國威斯康辛大學留學,1974年獲哲學博士學位。嗣後,他先後受聘擔任威斯康辛大學助理研究教授和美國ARCO植物細胞研究所高級研究員、首席研究員和分子生物研究室主任。這期間,他曾深入巴西熱帶雨林,通過艱苦的採集,獲得了富含甲硫氨酸的典型植物標本——巴西豆。回到美國的研究室裡,他夜以繼日地設計實驗,深入研究,終於在1980年提取、並克隆出了世界上第一個植物基因,同時第一個發現植物基因亦含插入順序而被國際同行譽為克隆植物基因之父;不久,他又將克隆出來的巴西豆高甲硫氨酸基因成功地轉移到其它植物,從而在全球首次證實轉基因可增加植物甲硫氨酸含量及營養。
辛世文的科學發現無疑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他用實驗表明了人類按照自己的需要和意圖任意設計「製造」植物的童話已不再是天方夜譚,一個由人類充當「造物主」的時代已經到來。因此,便有人戲稱他幹的是「近似上帝的工作」。但他本人卻否定說:「我們做科學家的,只是分析基因,設計基因,改變基因,但不能創造基因。創造基因的,才是上帝。」
應用基因轉移技術於農作物生產,人們將可以從自然基因庫中提取某些抗旱、抗蟲、耐瘠基因注入選定的優質作物,使這些作物不需使用除草劑、殺蟲劑,甚至不必施肥和澆太多的水就能獲得高產。人們還可以將牛的基因轉移到大豆,將蠍子的基因轉移到粟米,將人的基因轉移到魚類……總之,可以不受物種限制,隨心所欲地組合出符合人類需要的各種新作物。在發達國家的生物實驗室裡,這些玩意兒早在5年前就已經被生物學家玩成了正果;其中有相當一批如轉基因大豆等等,已經走上了人們的餐桌。
辛世文提取的第一個植物基因,之後被美國先鋒種子公司以800萬美元的高價買去,辛先生雖然僅象徵性地分得一美元利潤,但他獲得了ARCO植物細胞研究所的優異研究獎。
先鋒種子公司是由被稱為美國玉米雜交種子之父的亨利·沃萊特先生在1926年創建的。它是世界上第一家玉米雜交種子公司。經過近90多年的發展,先鋒公司已成為一個集科研、繁殖原種、種子生產、加工、推廣、銷售一體化的大型、綜合、國際化的公司。它是世界上雜交玉米種子最大的發展和銷售公司。
1987年,辛先生因眼睛對美國大陸的豚草花粉過敏,發生紅腫、疼痛等症狀;同時,他對在ARCO植物細胞研究所從事完全以贏利為目的的應用研究也興趣不高,而選擇到美國受花粉影響最小的夏威夷大學擔任教授,並繼續進行轉基因研究,不斷取得了可喜的成果。
辛世文加入美國國籍後,仍不忘祖國的養育之恩,對於祖國的科學事業一往情深。早在1980年,他就開始應邀擔任了中國國家蔬菜系統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的顧問和客座教授,後來更成為該中心的蔬菜種質課題副主任,為中國培訓科技人員並開展合作研究。1990年之後,他又先後應聘擔任了中國農業大學、西北農業大學、武漢大學、中國科技大學和南開大學的客座教授,以及農業生物技術國家實驗室學術委員會委員、北京植物細胞工程實驗室科技顧問,並與中國科學院、北京大學、中國農業科學院、國家雜交水稻工程技術研究中心、上海植物生理所等眾多單位開展著雙邊或多邊的分子生物工程技術合作研究。1995年,他乾脆遠別妻兒,回到母校——香港中文大學擔任專職講座教授,並於1996年正式就任生物系主任。
辛世文是生物基礎理論和應用科學研究領域的世界級傑出科學家,他的加入,給中國生物學界帶來了生氣,增加了一支重要的科研生力軍。1992年,他代表夏威夷大學與中國科學院植物所和中國北京蔬菜中心合作的高賴氨酸蛋白改進穀物營養課題研究獲得成功,致使三個單位共同獲得一項美國專利。1993年,他發現雲南中藥馬檳榔很甜,但又不含糖分,因而設想提取這種不含糖的甜素基因,並將其克隆轉移到諸如西瓜等甜果中,以替換這些甜果中的糖分,使糖尿病人也能食用。於是,他再次與中科院昆明植物所、北京蔬菜中心合作開展馬檳榔甜蛋白基因分析及克隆研究,其成果又一次獲得美國專利。1996年,他榮獲國務院外專局給為中國建設作出傑出貢獻的外國專家頒發的「友誼獎」及獎章。1998年,他與北京大學陳章良教授協調,合作建立了北京大學與香港中文大學植物基因工程聯合實驗室,開展聯合研究,交流互動,共同開發生物技術產品,共同培養研究生等等,以促進中國的植物基因工程研究及其在農業、醫學和環境保護中的應用。稍後,他又與袁隆平院士、陳章良和常鎮汝教授聯合申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和香港科學資助基金(簡稱中港基金),開展了水稻和大豆功能基因組研究。1999年,他再次與袁隆平院士攜手合作,用分子遺傳技術開展雜交水稻品質改良和用分子標誌技術改進水稻形態、增進抗病能力的研究。1999年9月,由他掛帥申請的「植物與真菌生物技術」研究項目,經國際專家評審團評審通過,獲香港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3880萬港元的卓越學科撥款資助。2000年,他又參與創辦了由中科院、香港中文大學及安信公司共同集資1億元成立的「上海——香港——安信研究基金會」,並擔任理事。最近,他還與上海植物生理所合作開展了水稻抗逆分子機制及應用研究。短短數年間,他已在中國現代分子生物工程技術研究領域颳起了一股強勁的科研旋風,必將對我國生物科研水平的提高和科研成果的轉化應用產生重大影響。香港中文大學也因為他和楊振寧等一批傑出科學家的加入而變得越來越引人注目。
轉基因食物問題,現在已經鬧得滿世界紛紛揚揚,莫衷一是。綠色和平組織等一批國際反對者認為它將是世界的禍害,並迫使部分國家的市場和消費者對轉基因食品採取抵制態度。一些神學界人士甚至認為克隆技術和轉基因技術都是對上帝的褻瀆;只有上帝才有「造物」的權力,人類擅自越權,必將遭受懲罰。
對此,辛世文教授毫不含糊地站在轉基因食物的護法者的立場之上,為轉基因食物進行著堅定不移的辯護。他說:「如果上帝是全知全能的,他應該預測到人類今天會做基因工程,也只有他允許,我們才做得到。」他認為「人類不會自取滅亡,科學家有良知,懂得自我約束,到最後,一種轉基因食物能否入口,都是由人類決定的。」而且,轉基因技術最終將使作物不用化肥、農藥和除草劑,這將更有利於地球環境保護和人類食物安全。
辛世文教授還認為,21世紀的人類吃飯問題必將有賴於轉基因技術來加以解決。現在世界人口每年增長2%,而糧食產量只增長1.1%,如不發展轉基因食物,若干年後,糧食問題將使人類焦頭爛額。有人跟他爭辯說:「現在世界糧食不是不夠,而是分配不均而已。」對此,辛先生有點光火說:「你不要給我侃政治,侃政治你要跟別個去侃。我是科學家,只是看整體糧食夠不夠。我只知道25年後,就算美國免費送糧食給非洲國家,糧食仍是不夠。不夠,就要發展生物科技。」
對於有人主張要等若干年後,人們能對轉基因食物對地球和人類所造成的影響明確作出無害的定論時,才能允許轉基因食物上市,辛教授反駁說:「我們要相信,科學家能夠將轉基因食物做到最好、最安全,就應該接受。每種轉基因食物在上市之前都做過嚴密測試,保證對人體無害。難道什麼研究都要等50年嗎?一個人命有多長呢?來得及嗎?有人說打手提電話會破壞人腦,難道我們全部停止不用嗎?」
人們也許注意到,著名美國農業科學家、1970年諾貝爾和平獎金獲得者博洛格博士最近曾激憤地為捍衛轉基因食物的聲譽而慷慨陳詞,仗義執言。他指出,轉基因食物絕對是人類的福音而不是禍害。只有那些最無知的人才會反對科學的進步和科學家為改善環境、改善人類生存狀態所作出的努力。事實上,現在反對轉基因食物的人,都是一些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科學的饋贈而對地球上數以千萬計的窮人的飢餓和疾患麻木不仁,對世界所面臨的糧食問題,以及對基因和轉基因食物本身一無所知的人。真正懂得基因,了解轉基因食物的人則無不為這場造福人類的生物革命的到來而感到歡欣鼓舞。